誰知秦晨陽聽了,眯成兩條縫的眼忽然大睜了開來,正色對着大帥,道:“師傅?哼!我這秦晨陽有幾兩重我有數,我不過是公司的一個打工女,你就不同了,一個大公司的老總,中午那個電話我也聽到了,你是有背景的人,我不過是一個小蘿蔔頭而已。”
秦晨陽說完這些話,臉上忽然涌起一絲憂傷。
秦晨陽憂傷起來,小圓臉着實讓人生憐,加上她那單薄的身子,哪個男人見了都會生出保護的心理。
大帥目前雖然對秦晨陽和身世經歷還不完全瞭解,但從她的隻言片語裡,已經捕捉到一些信息。一個江南姑娘,一個退伍女兵,一個人來淞海,顯然沒有什麼家族背景,就是有,也產生了變故。別看她蹦來蹦去地很活性,可她心裡,肯定藏着自己的傷痕。
大帥再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又何嘗不是處在極度艱難之中呢,說不定,就在不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看秦晨陽,想想自己,真有一種同爲艱難人的感覺在心頭。
啤酒杯子是那種高高的玻璃杯,容量很大,服務員很會倒酒,不是一般小飯店那種未經訓練的農村來的姑娘拿起酒瓶插進杯裡咕嘟咕嘟往裡灌——那樣會有半杯的泡沫,這服務員把瓶嘴放到杯沿上,慢慢讓酒液流入杯子,一瓶酒剛好倒了滿滿兩杯。
大帥舉杯,笑呵呵地瞅着秦晨陽,道:“相逢必然是緣分,緣分必然有故事,來,爲了寫好我們的人生故事,幹一滿杯如何?”
跑了一下午,兩人都口渴了,秦晨陽一聽這話,剛纔臉上的憂傷像一陣風吹似地一掃而去,滿面春風地道:“說得好啊,董事長,來,爲我們的緣分乾杯!爲我們未來的浪漫故事幹杯!”
浪漫故事……大帥心裡的某個角落裡動了一下。
大帥用一口氣把杯中啤酒喝乾了。
然後,他盯着秦晨陽,看她是怎麼個喝法。因爲在他心中,秦晨陽已經不是一般的姑娘了。不一般的姑娘,行爲也應該是不同的吧。
秦晨陽雖然是女性喝法,但和池荷絕對不一樣,池荷是一小口一小口,秦晨陽是一大口一大口,每喝一大口,就把兩腮鼓得圓圓的,往下嚥時,又把眼睛眯起來看着大帥。一大杯酒,她只喝了四大口。
喝完,吐了口長氣,道:“嗯,痛快!這酒喝得痛快!真他媽的痛快!”
真他媽的痛快?大帥聽到秦晨陽這句“豪言”,再看看秦晨陽嬌小玲瓏的身子,禁不住心中感慨,秦晨陽小的時候,肯定不是這樣的女孩子,她這個樣子,這都是後天塑造成的吧。
兩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喝下去四瓶了。服務員在旁邊看得發呆,大概覺得這兩個人怎麼這麼能喝。
正要喝第五瓶的時候,秦晨陽的手機響了。
秦晨陽一接電話,就皺起了眉頭:“是啊,我和董事長一起吃飯怎麼了?什麼剛見面就粘糊?是堵車回不去嘛,真是的,你想哪裡去了?好了好了,回去再給你細說。”
大帥隨口問道:“誰啊?”
“還能有誰呀,我老婆唄!”
旁邊的女服務員聽了秦晨陽這話,眼睛立刻大了一圈。
大帥笑道:“你們真是的,女孩子之間,用什麼稱呼不好,怎麼能用這樣的稱呼,相互之間竟然用老婆老公來稱呼。就算是你們倆好,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呀。”
秦晨陽聽了,低了頭,不語,小臉蛋紅得厲害,不知是喝酒喝的,還是剛纔接電話接的,還是兩種原因都有。
低着頭,秦晨陽眼睛輕擡,掃了眼大帥,喃喃地說出一個和大帥剛纔的議論截然不同話題:“董事長,苗總可是好厲害好厲害的一個人呀,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她給我們的報酬是相當高的,就是管理極嚴,甚至不讓我們在25歲前談男朋友,更不許讓我們把男孩子帶到咱們住的家裡來,說要是誰帶男孩子進來,就讓誰立刻搬走!”
大帥聽了,心中自然一個愣怔。暗想要是讓苗萍知道自己的心性,她不知會如何“安排”自己呢。同時,對苗萍爲何不讓姑娘們過早地談戀愛,似乎心裡也明白了幾分。
苗萍本來就是誅殺色狼少女聯盟的人,且是個分盟主,她和李貴芳一樣,因爲受過男人的巨大傷害,對男人有着天生的痛恨,當然容不得在自己的那個根據地裡出現她認爲是極骯髒極可恨的男人了。在對男人的認識上,李貴芳已經被自己融化了,苗萍的內心裡恐怕還是一塊堅冰。
要不要融化苗萍?大帥心裡冒了一下。
想到融化苗萍,大帥又想到了自己的特殊性。自己依託這個小世界在淞海打天下,想想也真是夠可以的,不知今後要發生什麼事。
……
祁敏這一來電話,秦晨陽的喝興全無,半天提不起精神來。
“賴刺
狗?”大帥徵詢秦晨陽的意見。
秦晨陽點點頭,先就站了起來。大帥買了單,兩人出了飯店,發現大街上已經是華燈一片了。
在出租車上,秦晨陽照例和大帥偎在一起,只是情緒低落,像在想什麼心事。大帥覺得,此時秦晨陽和自己偎得比中午緊得多,好像有一種強烈的依賴性似的。
大帥和秦晨陽回到位於淞海東郊的那個小區,已是11點多鐘了。
一進入小區的大門,走在大帥右邊的秦晨陽就把大帥的右胳膊挽得緊緊地,似乎把大帥的胳膊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就像是抱着個生命的依託一樣。大帥以爲是秦晨陽喝多了,也就任由秦晨陽抱去。
秦晨陽的腳步越走越慢,到後來簡直就是一點一點向前磨蹭。那個樣子,就像個是個賴着不走打什麼鬼主意的孩子。
“怎麼了秦晨陽,你是不是喝多了?”大帥問道。
“有點……不過,董事長,我沒喝醉。”
“那咱們走快點好不,時候可是不早了,她們可能都睡了。”
“董事長……我怕……”
“怕?秦晨陽,你怕什麼?這裡是小區,再說又有我在你身邊。”
“我怕……回到自己的屋裡……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多呆會兒……”
秦晨陽說着,又往大帥的懷裡偎緊些。
明白了。
大帥覺得秦晨陽的身子已經發燙了。
一個問號在大帥的腦海裡出現了:秦晨陽對自己動了心,她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她要是那種心理的話,就把自己當成了她喜歡的男人了。
要是那樣,大帥真是有着說不出的感覺……
“秦晨陽,咱們走快點吧,真的是很晚了。”
“董事長你真是的……”秦晨陽的聲音已經變了。
這時兩人走在小區的一條主路上,旁邊是一條綠化帶,種着樹和草,還有一叢叢玻璃翠花,還有不知是誰家養的米蘭花,正好開了,散發着一陣陣迷人的香氣。
忽然!
秦晨陽渾身一變,竟變得很有力量,像一條發了情的小豹子,兩條胳膊一下就把大帥的腰箍緊了,接着,不由分說,就把大帥往草地裡推。
秦晨陽突然間變得很有力量很瘋狂。
大帥沒有思想準備,被髮了瘋的秦晨陽一下就推到了草地裡。待他反應過來之後,想發力把秦晨陽彈出去。可是,力道已經到了手上,又收回去了。
秦晨陽這個女孩子,她會弄些什麼花樣出來?
大帥倒產生好奇心。
秦晨陽把大帥推到草地上之後,兩手繼續箍着大帥的腰,把個頭全偎在大帥的懷裡,沒頭沒臉地往大帥的胸懷深處拱。大有把臉部貼到大帥懷裡之間的企圖。
明白了,大帥全明白了,這是秦晨陽少女那一面的心性發作了,她把自己當成了她喜歡的帥哥來攻擊了。
此刻,大帥是冷靜的心,而秦晨陽是變態的心理在發作!
“秦晨陽!不要這樣!你怎麼能這樣,快放手,否則我要發怒了!”
秦晨陽已經完全瘋狂了,不顧一切了,她不管大帥怎麼說,只是一個勁地向大帥懷裡偎,接着就用一隻手去抓大帥胸前的衣服……
汪!汪!汪汪汪!……
一箇中男人,牽着一條象牛犢一般大的白毛大狗出來溜,那狗看到兩人在草叢裡打架,於是對着兩人狂吠起來。
哪個姑娘不怕狗狂吠。這狗狂吠,使秦晨陽一愣。大帥順勢把秦晨陽一攬,攬到自己的懷裡,不由分說,連抱帶拖地把秦晨陽帶向自己住的那棟樓。
“波莉!過來,人家姐妹在賞月,你叫個什麼勁,看攪了人家的興致了不是?”
中年人對着大帥和秦晨陽的背影大聲地道:“對不起啊,我的波莉太調皮,狗眼不識金鑲玉……”
那溜狗的原野自作多情地在大帥和秦晨陽身後一個勁地道歉,看來他鐵定以爲是他的狗傷害了賞月的姑娘。可那狗波莉,卻和主人唱反調,還在不斷地發出它認爲是絕對正確的抗議聲。
有時候,狗比人判斷得更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