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徐,你也知道慶吉那孩子,雖然沒點正事,但也沒鬧過什麼大亂子啊!什麼,國防部?這事跟國防部有什麼關係?什麼?危害了國家安全?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啊!”
在一輛豪華的賓利轎車裡,董長榮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語氣越來越激烈,強壓着怒火,低聲的吼道:“老徐,這到底怎麼回事,那孩子就算是平時喜歡招惹點是非,但在大是大非上,絕不敢逾越的,這你是知道的啊!”
十幾分鐘的長談,最終在董長榮那絕望的眼神中掛斷了,他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有些目瞪口呆的坐在那,而負責開車的司機則是不時的擡起頭,藉着後視鏡偷偷的觀察着他的老闆。
這已經是他的第二十個電話了,本以爲就是小事一件,隨便和警察那邊打個招呼就能把人領出來,誰知道,董長榮從市局到委員,再到市長,一路下來,幾乎能找的人都找了,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含糊其詞,最後當他接到市局徐局長的電話時,知道了這事牽扯到國防部後,頓時就傻眼了。
他董長榮再傻,也還清楚國內四大權利機構之一的國防部的地位,可以說,除了極爲大上面的大老闆,幾乎沒有其他部門能在這兒說上一句話,那是一個水潑不進的地方,要知道,當初顧家倒臺就是國防部主辦的。
一想到國防部,董長榮的身上瞬時激起了一層冷汗,雖然他自認行得正,坐得端,但董家這麼複雜的一個大家族,要說不踩線走點邊緣,哪裡會賺到這麼多錢?雖談不上黑,但絕對是灰。
灰,介於黑白之間,可以說是一個值得玩味的線,主要還是看上面到底想不想動你,如果真的想動你,那這灰就可以在一夜之間變成黑,董長榮混跡在政商界這麼久,怎麼會不清楚這個道理,他甚至懷疑,董慶吉這次鋃鐺被抓,是上面有人想要動他們董家。
一想到這裡,他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了起來,寒氣不斷的從他的心底出冒出,驚得他手腳冰涼。
“董總,我看您要不要再去看看少爺,我覺得這事和那個跟少爺要錢的人有點關係啊。”董長榮的司機忍了很久,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啊?”董長榮猛的一愣,隨即皺着眉頭問道:“從那個人的穿着打扮和談吐上看,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公子哥罷了,這事”
“那董總,您能搭上國防部那條線麼?”司機又問道。
這句話讓董長榮有些哭笑不得,搭上國防部?談何容易,那個部門可以說是真正的禁衛軍,甚至可以說是錦衣衛,官員巴不得想和他們扯上點關係,但有幾個成功的?如果真那麼容易,顧家又豈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被扳倒?
更何況,上面大老闆在會議上不止一次強調,加強隊伍廉潔之風,拒貪腐,反腐敗,國防部是屬於大老闆的直屬管轄部門,這地方的人可以說個個猴精,像董長榮這種有錢有權的人,怕是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大老闆誤會。
所以,連京城裡的四大家族都未必能和國防部搭上線,就更不用說他一個官商了,地方的領導或許會買他面子,但國防部那,想都不要想。
“董總,我
看,要不再去羅隊長那探探口風吧?您之前的態度”司機見到董長榮那一臉苦笑的樣子,心中大爲不忍,於是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董長榮這些年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家族的企業經營規模龐大,政府上的官員和他都有着很親密的關係,使得董長榮整個人都變得不可一世,對羅志那種扔到京城裡都翻不起個浪花的小角色,壓根就沒放在眼裡,可司機一路跟着他,卻有一點看明白了,那就是羅志似乎知道點什麼。
“哎!”董長榮長嘆了一聲,經司機提醒,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態度的確有些囂張了一些,本以爲用市裡的領導壓羅志,讓他被迫放人,可到頭來卻是無功而返,這兒份上了,找羅志肯定不用想放人的事了,可表打一下歉意,順便看看能不能想點辦法,那就說不準了。
一個多小時後,當董長榮失魂落魄的從羅志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六神無主,嘴裡似乎一直唸叨着一個名字。
“楊傲,楊傲”——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這句出自諸葛孔明的《誡子書》的名言,在一支毛筆下,蒼勁有力的一躍於紙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眯着細眼的胖子站在那寫字之人的身旁,一副驚爲天人般的讚歎的樣子拍手稱讚。
“哎呀,蘇爺不愧有着文諸葛的雅號,這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十四個字,可謂是龍遊鳳舞,蒼勁猶鬆,比之當代書法大家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蘇文浩穿着一套非常有古風韻味的黑色錦袍,微笑着換了一支小號的狼毫,在做了提拔加印後,笑着從身後的一個漂亮的女孩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手,然後擡起頭示意那個女孩可以離開了。
那個女孩十分乖巧的收拾好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後,和其他幾個人全部悄然離開,蘇文浩這纔對那個胖子擺了擺手,雙方落座後,他這才說道:“雲山啊,周偉民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這個胖子叫宋雲山,是蘇文浩的死黨,在京城裡也是大名鼎鼎,黑白兩道都非常有分量,而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家江南人家,就是他的旗下產業之一。
“蘇爺,周偉民這小子最近還挺活躍的,不過,藏的比較深,我聽說國安和國防部那邊都出手了,卻連他的尾巴都沒抓到。”宋雲山幫蘇文浩斟了一杯茶後,十分恭敬的遞到了對方手裡後,說道。
“嗯”蘇文浩抿了一口茶水,淡然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意外的樣子,說道:“畢竟當年是國防部的金字招牌,對國安和國防部的手段再熟悉不過,這種人一旦和國家爲敵,也是極其危險的。”
“據我所知,他這次回來,是衝着蘇爺您的準女婿來的吧?”宋雲山笑眯眯的看着蘇文浩,問道。
“準女婿?”蘇文浩啞然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還真信婉婉那丫頭的話?恐怕一會婉婉來了,還要和那個叫楊傲的小子合夥演一齣戲給咱們看呢。”
宋雲山一臉愕然,忍不住的說道:“婉婉的條件不用說,那個楊傲也是個狠角色,我覺得他倆真的在一起倒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哦?你對這個楊
傲怎麼看?說說。”蘇文浩饒有興趣的放下了茶杯,看着宋雲山問道。
宋雲山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後,說道:“說起來,這個楊傲還真不簡單,據我所知,他很小的時候就接受了嚴格的訓練,曾在中東做過傭兵,一度被人稱之爲戰爭之王,名氣極大,而且,這個人在懸賞榜上始終高居前十不下,是不少殺手眼中的紅人啊。”
“哈哈,殺手眼中的紅人?這種紅人怕是換誰都很頭疼吧?”蘇文浩笑着打趣了一句,心裡倒有些不以爲然,他也多少了解過一點楊傲的背景身份,所以,倒也不是很驚訝。
“不過,這個人不但身手了得,更值得讓人注意的是,他在軍方有着很深的背景,軍區徐司令的兒子,和他是八拜之交,據說前不久還因爲他被刑警副隊長刁難時,帶着士兵持槍衝擊警局。”宋雲山的話讓蘇文浩微微一愣,半晌都沒有說話。
蘇文浩已經遠離江湖是非很久了,正如他書寫的那十四個字一樣,他更喜歡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的生活,遠離喧囂,所以,對楊傲倒也沒有太大的關注,如果不是女兒蘇婉婉堅稱他們倆是情侶的話,恐怕蘇文浩早就把這個人給忘腦後了。
哪怕是蘇文浩曾經因爲楊傲和周偉民之間的鬥法被牽連,也不過就是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他只知道,這小子和顧家倒臺有關,而且在京城比較活躍,再有其他的事,就不是特別清楚了。
沒想到,他竟然和徐將軍的兒子還有這麼深的友情,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有點能耐,因爲他對徐家的那個小子不陌生,雖然表面看起來和氣,可實際上卻是個心氣兒高的主,根本不屑和京城那些紈絝大少混在一起,自視清高,沒想到,這倆人
“而且,蘇爺,我懷疑周偉民可能對婉婉下手了。”宋雲山遲疑了一下說道。
蘇文浩原本還帶着笑意的臉頓時寒了下來,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後,停了下來,隱隱帶着一絲怒火的問道:“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於是,宋雲山將自己旁敲側擊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說給了蘇文浩,而這件事就是由前兩天的一起飆車引發的,當時宋雲山也只是感興趣罷了,但沒想一深挖,竟然挖到了一些讓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你是說,周偉民可能綁架過婉婉?而那天楊傲雨中飆車,引發車禍,就是爲了去救她?”蘇文浩的臉色極爲陰冷,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問道。
宋雲山點了點頭,他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真實情況,但在周偉民手下,卻不是所有人都是絕對忠誠的,所以買來點小道消息還是很容易的,尤其是那個當初威震國防部的爆破專家馮瘸子的死,更是讓宋雲山震驚的無法自己。
“呵呵”蘇文浩聽完之後,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笑聲戛然而止,冷哼了一聲,道:“我和周偉民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我這麼多年不動,他還真以爲我蘇文浩是吃素的主麼?”
“蘇爺,您的意思”宋雲山看出來了,蘇文浩是真的動怒了,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蘇文浩狠狠的一捏桌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必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