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古色的別墅之中,一個年逾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安靜的坐在太師椅上,腰板筆直的拿着一本線訂的古本,津津有味的看着。
在他的肩膀上,一雙白皙嫩滑的柔夷輕輕的捏着他的肩膀,站在他身後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端莊賢淑的相貌,給人一種溫和的美感,雖上了年紀,卻依舊風韻猶存,想必年輕時,也是絕代芳華的美女。
“我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男子緩緩的合起了書,意猶未盡的念着諸葛亮曾寫的出師表中的一句,只是將那臣字改成了我。
“您啊,就是太過安逸了,安逸久了,反而忘了去爭。”爲他揉着肩膀的那個貴婦笑了笑,溫雅的說道。
“我如今富貴錦衣,玉食果腹,上有父母身體健康,下有兒女孝順,人生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男子微微一笑,搖着頭說道:“顧家爭,結果你看看,顧震生一去,樹倒猢猻散,何苦呢?”
那個貴婦微微的蹙着眉頭,嘆氣道:“那是他們爭的太多,我聽說,小濤有可能叛國了。”
中年男子的眉目之中猛的迸射出一股怒色,冷哼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衣暖食飽皆因國興,顧震生屍骨未寒,這個小兔崽子竟然跟倭國人湊到一起去了!顧家,還真是出了一個孝子賢孫!”
“文浩,那孩子畢竟是咱們從小看着長大的,能拉,就拉一把吧。”貴婦有些不落忍的說道。
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上京市赫赫大名的蘇文浩,文八爺!
“哼,拉?我用什麼拉?”蘇文浩冷哼了一聲,怒道:“爲了一個連祖國都出賣的混賬王八蛋,難道我要舍了這張老臉,去求上面那些人網開一面麼?”
貴婦有些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最後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蘇文浩揉着眉心,輕拍了一下貴婦在他肩膀上的手,說道:“路是自己走的,顧家這些年太過了,撈偏門也就罷了,臨了臨了,連走私軍火,毒品,販賣人口,甚至還出了一個國賊。”
說着,他擡起頭,一臉惋惜的說道:“蟲蛀鼠咬,早已千瘡百孔,若不是顧震生這麼多年在撐着,顧家早就完蛋了。”
貴婦咬着嘴脣,似有不甘,恐怕沒有人知道,她叫顧琳,是顧濤的親姑姑,顧家的這座大廈傾倒了,甚至還連累了自己的丈夫蘇文浩的生意,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看着顧家就這麼倒了。
她總想做點什麼,蘇文浩有這個能力,但,他不肯幫。
“周偉江忍你做乾爹這麼多年,靠着咱們蘇家,他也混的風生水起,這個時候”顧琳似乎還沒放棄,可話還未等說完,就被蘇文浩硬生生的給打斷了。
“周偉民是個奸猾似狐的人,不會因爲他弟弟的求情而出面,再說,他就算暗中勢力再大,在國防部
,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內勤的普通人員罷了。”蘇文浩說道。
就在夫妻倆在這裡論着當下局勢時,桌子上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蘇文浩撇了一眼座機上顯示的號碼,隨手拿了起來,不過還沒等他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低沉陰冷的四個字:“他上鉤了。”
蘇文浩一愣,剛要開口詢問,對方卻把電話給掛斷了。
“誰來的電話啊?”顧琳很好奇的看着蘇文浩問道。
蘇文浩皺着眉頭,半晌,道:“大概是騷擾電話,今天有些累了,你先回去洗洗睡吧,我再看一會書。”
顧琳哦了一聲,撇了一眼座機,知道蘇文浩肯定有事想避開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是如此,她也始終做的很好,所以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了書房。
“他上鉤了?”蘇文浩仔細的品着這四個字,越琢磨越奇怪,電話顯示的周偉江的號,但打電話來的人卻絕對不是周偉江,這一點他可以肯定。
蘇文浩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反覆的琢磨着這莫名其妙的四個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深夜,當週偉民帶着一羣人,一路小心警惕的靠近了鋼鐵廠時,這纔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坐在廠房中間的周偉江。
“各小隊分散,注意警惕,狙擊手保持戒備!”陳虎下達了一個命令後,其他人紛紛散去,周偉民則是一臉一沉的走到了周偉江面前。
周偉江這纔看清楚,自己的哥哥竟然出現在這,頓時鼻子一酸,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哥”
“啪!”周偉民狠狠的擡起手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一耳光卻打的周偉江愣在了那,臉上火辣辣的,目光中滿是驚愕。
“廢物!”周偉民怒罵了一聲,他已經可以肯定,自己被人給涮了,如果他沒有猜錯,對方就是故意上演這麼一齣戲碼,逼着他私自調動時部下和槍械跑來救人。
結果顯而易見,一直都僞裝的很好,在國防部沒有落下任何把柄的周偉民,現在有把柄落到國防部的手裡了。
調動這麼一大批人,哪怕他掩飾的再好,也絕對瞞不過國防部的耳目。所以,他纔會憤怒,纔會來氣。
“你憑什麼打我?我怎麼了,我犯什麼錯了?我TM的差點被人給殺了啊!你到底是不是我給哥啊?”周偉江愣了一會後,猛的發起了飈,扯着脖子怒吼了起來。
周偉民恨恨的看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對身旁的陳虎說道:“放開他,收隊!”
陳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放開周偉江後,轉身跟在了周偉民的身後。
周偉江這一下不幹了,老子受了這麼大的罪,差點連小命都沒了,你跑來不說關心一下,反而給我一巴掌!
他越想越氣,索性站在那,指着周
偉民吼道:“周偉民!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一個僞君子,一個冷血無情的王八蛋,虧我還是你親弟弟!親弟弟啊,你就這麼對我?”
從小到大,周偉江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硬氣的跟周偉民說過話,不少熟悉他們兄弟二人的人全都止住了腳步,一臉意外的看着他。
周偉民眼神裡閃過一抹毒辣,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偉江,冷冷的說道:“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肯定一槍崩了你!”
說罷,周偉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工廠。
周偉江傻在了那,整個人像是癱瘓了一樣跪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偉民和他那一羣人就這樣揚長而去,一股委屈頓時涌上心頭,眼神也越發變得陰森了起來。
“好,好好!哈哈,幸虧我是你弟弟,不然你肯定崩了我?嗯?好,周偉民,既然你這麼絕情,那也別怪我了!”周偉江惡狠狠的咬着牙齒,踉蹌的站了起來,一臉憤恨的走了出去。
這一切都清晰的落在了楊傲的耳中,心裡卻暗道可憐周偉民這個當哥的了,只可惜,他這個弟弟是個豬腦子,根本分不清怎麼回事。
怕是他哥對他的好全都忘了,唯獨記住的,就是這一耳光。
鬧吧,這趟水,楊傲要把他攪渾,攪的越渾,自己才越有機會找到周偉民的破綻。也不知道,修海波那邊會如何配合自己,把他跟蘇文浩說的那四個字,準確無誤的轉達給周偉民呢——
一路上,周偉民臉色陰沉如死水,額頭上的青筋畢露,直到現在都沒有消退分毫,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氣。
陳虎坐在副駕駛上,在倒車鏡裡看着周偉民,本來想開口安慰一下,可又不直到從何說起,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陳虎接起手機看了一眼,眼神猛的一凝,回過頭,說道:“國防部那邊傳來了消息。”
“什麼消息?”周偉民問道。
“關於蘇文浩的。”陳虎說道。
周偉民愣了一下,隨即皺起了眉頭,問道:“不會是這次的事,是他策劃的吧?”
陳虎不置可否,只是說:“有人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只有四個字,他上鉤了。”
周偉民的心臟猛的抽搐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抹陰狠毒辣的神色。如果沒有這次這件事,他怎麼都不會相信蘇文浩會對自己下手,顧家剛倒,蘇文浩也受到了些許牽連,這個時候跟自己開戰,極爲不明智。
“電話是偉江的,已經確認了。”陳虎又說道。
“蘇文浩!你個老匹夫!”周偉民的眼中快要被怒火燒紅了,他狠狠的捏着拳頭,道:“你想玩?很好,地下皇帝麼,哼,你還真以爲這上京市,你蘇文浩可以一手遮天了麼?”
恐怕,蘇文浩做夢都想不到,僅僅因爲四個字,自己莫名其妙的捲入了一場爭鬥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