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馴夫記· 062 果真妙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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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大門轟然關上,若不是郭浩儒及時抽手,怕要被夾得青紫。
關秀秀冷哼一聲,男人果然都不是好。
李氏拍了拍關秀秀的小腦袋,對於小徒弟的善解人意十分滿意,方纔那姓郭的樣子甚是可憐,她心中一軟,差一點忘記兩人還在冷戰中了。
……
郭浩儒揣着乾糧,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縣城趕,走了半天,想起了關秀秀的信,他好奇的展信而看,上面礙眼的圈圈都被更換了,最下面的哼字依然明目張膽的佔據了半壁江山。
郭浩儒再次笑出了聲,關家一家都是寶貝啊。
他收好了信紙,心情大好,兩腿虎虎生風,終於在關城門之前趕回了安肅縣城。
今日縣學閉館,他徑直進入到了後院中,一眼看到了幾個孩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圍坐了一圈,郭志禮和關大寶埋頭苦讀着,郭志彬則是一臉的心不在焉。
聽到腳步聲,郭志彬一下擡起頭來,歡喜的喚道爹爹,你啦!”
郭浩儒揚了揚眉,這小兒近來有些無法無天,一得了空閒便和那羅非,宋城廝混在一起,他本也有心教導,奈何長子考試在即,他一直忙於輔導。
此時見了小兒巴巴的望着的樣子,郭浩儒哪裡不明白,這小子是在等着關秀秀的信呢!
他心中一動,欺負不到娘子,欺負欺負小兒也不,故意應了聲,又開口問道彬兒,你這一天都做了,可練字了?可讀書了?”
郭志彬急的團團轉,根本沒去聽老爹問了,捉住郭浩儒的袖子追問道爹爹,信呢?”
郭浩儒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道信已經交給你母親了。”
郭志彬急的跳腳不是我的信,是秀秀,秀秀的信!”
兩個長兄同時擡起頭,笑看着郭志彬被耍得團團轉的樣子,郭志禮也忍不住插了一腳,裝模作樣的問着關大寶凌雲兄,你上次給令妹寫信,可得到迴音了?”
關大寶爲人憨厚,傻傻的問道信?信?”
郭志禮瞪了他一眼,桌子下的腳狠狠踩下,這個傻瓜,腸子都是直的!
關大寶後知後覺的反應,往日裡郭志禮做壞事的時候,都會踩他的腳,他就得配合郭了回了回了,一共寫了三大張呢。”
可憐姆媽做的布鞋,三個月就要踩壞一雙,幸好他人長的快,不然這鞋子壞的如此頻繁,真不要如何跟吳氏解釋了。
郭志彬一聽,頓時大急,關秀秀連關大寶都回信了,還是三張大紙,給他回得話,咋麼都得六張,啊不,九張大紙吧?無不少字不不,還是三張好了。
郭浩儒看把小急的滿身汗,登時不敢再鬧,若是病了,家裡那賢妻還不得把他給休了!
郭浩儒趕緊從懷裡摸出了關秀秀的回信,郭志禮大感興趣的湊了上去,他方纔不過是玩笑,倒沒想到關秀秀真的會回信,看來父親母親這一次玩笑是當真的了,真的要拿二人的徒弟一決高下。
關大寶也新奇的湊了來,他那寶貝,究竟會說些呢?
郭志彬兩隻手一拿到摺疊的信紙,迫不及待的要打開,隨即反應,張牙舞爪的把哥哥們往外一推,只是他人小力微,郭志禮和關大寶二人俱都紋絲不動,反倒連聲催促他快些打開。
郭志彬鬥不過兩個大的,又心急關秀秀到底寫了,到底還是怏怏的打開了,那張大紙剛一展開,郭志禮便撲哧一樂,關大寶則是滿臉漲紅,自家小妹也實在是太——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郭志彬卻叫了出來是秀秀寫的!”
郭志禮強忍住笑的確是她寫的。”
那個和平日裡過年時家中貼的福字一般大小的哼字,真是絕妙啊,旁人想要模仿都無從下手。
回過神來,郭志禮又忙不迭的去看關秀秀到底寫了,小姑娘的字很大,三五行字,一眼掃過就看完了。
郭志禮皺起眉,狐疑的又看了一遍,像是他這般大的少年最是敏感,郭浩儒和李氏都只當關秀秀小兒胡鬧,他卻品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弟弟貪玩,和新認識的三天兩頭的溜出去玩,有幾次都是他這個做哥哥的給掩飾,他只當是小兒胡鬧,反正也並未跑遠,且那羅非,宋城都比弟弟大上兩歲,又自幼在本城成長,是以他比較放心,一向並不多問,卻並不清楚他們廝混的詳情。
從關秀秀的行文中,可以猜測出郭志彬寫信的內容,定然是說他又花了多少多少銅板,請兩個品了美味。
若真是如此,郭志彬那兩個,倒是要考校一番了。
關秀秀還不,她這一封信成功的在郭志彬身邊安插了一個釘子,還是全天候監控的那種。
郭志禮咳了一聲,道彬彬,你看,以後不能和羅非宋城一起出去了,要不秀秀來了,你就沒錢請她吃了。”
郭志彬的小臉上露出了掙扎之色,在和女色之間猶豫不決,半晌,他又看了一遍信,眼睛一亮,還是秀秀聰明啊,這不是說了麼,下次出去,叫羅非和宋城出銅板好了。
他這邊剛下了決定,院子口就有人來喚,郭浩儒認出是陳學知身邊的長隨,立刻站了起來,那長隨拱手作揖,恭敬的道我家大人有請,還請隨我一行。”
郭浩儒連道不敢,整理了一番衣袍後,喝令郭志禮看着郭志彬讀書,又交代關大寶到了時辰記得去吃飯,便隨那長隨去了。
陳學知沒有住在縣學裡,而是在旁邊買了個清靜的小院子,郭浩儒也時常來此,稱得上熟門熟路。
進入院子,一眼便望到院中那棵虯枝崢嶸的蒼松,郭浩儒便忍不住停下腳步,從蒼蓋如雲的樹下慢慢的走。
昔日他家道未曾中落,人生春風得意的時候,喜歡江南水鄉那一派繁華精緻的水景,乃至到了今天,看到北方的蒼松反倒更有感觸。
“哈哈,習文老弟不是總說喜歡我這小院麼,老哥我做主,就送給你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炸開,讓郭浩儒不由擡起頭來。
好友學知陳知鬆笑負手立於堂屋門前,正笑容滿面的看着他。
郭浩儒立刻加快了腳步,同時疑惑的問道木之兄,這是從何說起?”
陳知鬆執着郭浩儒的手腕,豪氣的道來來,進來說。”
二人進入堂屋之中,分了主客分別落座,那長隨識趣的上了兩杯熱茶後退下。
郭浩儒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聲好茶,同時又想起了在關家吃的那盞茶——讀書人之間談事之前先品茶,農戶人家則是先說事,說的口乾舌燥了,再把茶水一口喝下,當真是酣暢淋漓。
郭浩儒脣角不自覺的帶起一抹笑容,他來到這安肅縣,最大的收穫怕就是結識了關槐一家。
陳知鬆注意到了郭浩儒的笑容,不由問道習文,有何可笑之處,說來聽聽?”
郭浩儒放下茶盞,一五一十的道來,只說這讀書人和農戶人家的不同,陳知鬆拊掌而笑果真有趣至極。”
郭浩儒心道,更有趣的還沒說呢,譬如那凌雲就是站在山頂吹風,禮部其實是個人,還有媲美福字的一聲哼。
郭浩儒又輕咳了兩聲,現在他形成了條件反射,一想到關家就想笑。
爲了掩飾的失態,郭浩儒淡笑着轉移了話題道幼時祖父曾教導我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今時今日纔算真正的懂了其中含義。”
陳知鬆也隨之一聲長嘆郭老當真是高風亮節,可惜——”
他後面的可惜沒有說出,郭浩儒被他勾起往事,二人一起沉默了下去。
半晌,郭浩儒強打笑顏,轉移話題道不知木之兄方纔所言何意?”
“啊!”陳知鬆一拍腦袋,笑道險些忘了正事。”
陳知鬆乃是北方人氏,卻喜好吟詩作對,往往沉入傷秋悲月中難以自拔,和他那北方大漢的形象十分不符。
這也是郭浩儒喜歡與之交往的原因之一吧,他生平喜歡有趣的人物,比如關家,再比如陳知鬆。
陳知鬆嘆了口氣道習文兄,你可知我爲何會來到這安肅縣城任一個小小的學知?”
郭浩儒何等的聰明,單這一句提示,他便讀出了陳知鬆的言外之意——當初陳知鬆爲了方便照顧老父,特意申請了移親就養,從京城那等繁華之地到了這偏僻的縣城,看來依舊和他的老父親有關,郭浩儒輕聲道木之兄,莫不是?”
陳知鬆連連點頭,“沒,我當初以堂堂庶吉士的身份到了這個偏僻縣城,爲的就是照顧老父,那時父親尚可生活自理,現在父親行動不便,我已決定辭官迴歸故里。”
郭浩儒驚愕的站起,勸解道木之兄這是何必,大可辭官終養!”
陳知鬆一臉苦笑習文啊習文,我這從八品的小官,還有必要留着麼?”
……
我大明朝疆域廣闊,行走不便,又規定不能在籍貫做官,朝廷很體貼官意啊,爲了方便官員照看父母,一共有三種遷就方案,第一種就是移親就養,就是用高官換低官,但是可以遷移到家鄉的相鄰省府,第二種辭官終養,就是先辭官回家給父母養老送終,守孝完了,再做官,但通常是人了,原來的官位早就被人佔了。
咳咳,最後一種以後再講,正文的分量都是足足的哦,這些知識講解是不佔字數的。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