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泗在看到諦柒那一瞬,便已是怒氣上升,此時在聽這些話,更是讓他心中異常憤慨。
“我倒不知,原來無冊樓竟有這等對付我諦焰宮之心。不知是否可告知,無冊樓究竟是想從我諦焰宮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若我說是想得到你這諦焰宮,又該如何?”
“若認爲有着這背叛之人相助,便可取締我諦焰宮,未免太異想天開!”
“是嗎?那等諦幽冥回來之後,再決策也不遲啊!”
所謂的商談,便是至此爲止。諦焰宮衆人暫停不動,就此等着諦君回來,倉印說是想要取得諦焰宮,諦泗倒認爲此人更有可能針對諦君!若真是想取締諦焰宮,大可在諦君未回來之前便將此地徹底拿下,甚至將他等這些不願降服之人趁機除去。可是,這似乎又有些不對,可究竟是哪裡不對,諦泗又說不出來,只覺着那倉印很是怪異!
事情暫時落下帷幕,卻是比鬧劇還不如!本因爲諦君傷重而歸的衆人後半夜卻因爲這突然而至的變故皆是無心睡眠。倉印卻看起來心情不錯,回到了不久前躺着的諦幽冥的房間,興致盎然地打量着此地。只是才起的興致卻被突然闖入的人打斷了。
舞衣在聽過其他人的轉告後首要擔心的便是被抓去做人質的孩子,那是允祿的孩子,她不允許他受一絲傷害。
門口無冊樓的守衛本攔着她的,奈何她雖是若女子,卻是頑固強硬之人,門口介個大男人也終究是不敢對她做什麼,何況樓主也並未下令可對無辜之人出手。於是,便被舞衣這麼強硬闖入。
倉印望着這一臉仇視着自己的女子,好笑地坐在桌前,揮手示意屬下退下。將人上下打量一番後,問:“姑娘有事!對了,還未謝過姑娘之前的悉心照顧!”
戲謔的語氣讓舞衣一陣厭惡,一想起自己竟將此人當做了允祿,照顧了許久,卻最終讓他侵了諦焰宮,便覺着自己很是無用,連相處了這麼多年喜歡了這麼久的人都會認錯,難怪允祿會選擇了他人吧!
其實,就是因爲舞衣以及諦焰宮衆人太擔心允祿傷勢,畢竟允祿之前有過這麼一次,這才讓他們忽視了這些問題。何況他們也是想不到,竟會有人與允祿如此相似,跑來假扮他,自然會當他是真的也無可厚非,畢竟雖然江湖中人仇視他們,卻也是懼怕着他們的!
“孩子呢?”舞衣現在不想別的,她的能力也無法顧及其他,也只想儘自己能力照顧好孩子,不讓他受到絲毫傷害!
“來人,將那孩子帶來!”
舞衣沒想到這人竟會如此好說話,卻也並未就此對他改觀。細想想,便明白對方只是未將她這小女子放在眼中罷了!
奶媽抱着孩子進來後,舞衣緊張的探查後才鬆了口氣,好在孩子沒什麼事,現在也睡得正香。站在原地猶豫許久,深吸了口氣,隨即說到:“我要將孩子帶回去,你可以派人在我門前守着便是。”
“可以啊。
”
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爽快回答,不由驚訝地看向倉印,卻見對方正勾着脣角,一手扶額看着她。
見她看他,卻是加深了嘴角笑意,再次開口:“不過……爲了安心,我也要過去,親自守着才行。”對於諦幽冥的房間,他卻是忍不住的厭惡。
舞衣眉頭緊皺,心中本欲升起的對某人的絲絲改觀就此滅下……該想到這等賊人是不會如此簡單的答應的。轉回頭,忍住心中的厭惡,哼笑道:“現在的諦焰宮,你說了算不是嗎?想去哪裡,還用得着與我這小女子商談?”
“也對。”倉印繼續笑。
舞衣所住的樓閣雖說沒有允祿的大,卻也相差無幾。不同的是允祿那邊只有他一人住,而此地卻是舞衣與諦幽蓮一同居住,在加上幾個侍女,房間倒也是不少。
因爲孩子醒來便會餓,舞衣便讓奶媽帶着孩子睡在自己的房間,她則睡到對門侍女居住的小間。只是,讓她無奈的是,那倉印竟是一路跟着自己,直到她看着奶媽與孩子睡下,然後又跟到她現在休息的房間。
“你到底想做什麼,外間有很多房間,剛剛都爲你騰出了。”
“本人不是說了,爲了安心,得守着才行啊!”
舞衣知道光說沒用,於是直接上前想將人推出門去,卻纔觸及對方胸前,便聽到他隱忍的呻吟,這纔想起此人身上是有傷的。不由收回手,有點擔心無措且歉意地看着對方,這讓倉印忍不住笑道:“你居然還有心思擔心敵人!”
這讓舞衣才反應過來,眼前之人可不是什麼好人,最起碼對於她來說便不是什麼好人。氣惱地回身,卻忍不住問:“醫師明明說你傷重,皮外傷可以自己狠下心加上,那內傷呢?”他應該沒有傷重纔對吧,否則也不會現在站在這裡了。
“只是服用了可以暫時讓內息不穩看起來像是傷重的藥罷了!怎麼,是在擔心我的傷勢?”
“你胡說什麼。”緊張窘迫的臉都紅了起來,卻不知這般風情看在對方眼裡全然是女兒家羞澀的樣子。
最終,倉印還是去了外間休息。
次日,諦焰宮內照舊着平常的生活,只是那氣氛明顯不對。
倉印才吃完早飯,諦柒便前來見他。杵在一旁許久,才忍不住問他:“樓主爲何不就此動手,只要滅掉諦焰宮掌事及一些主要人物,這諦焰宮便是樓主囊中之物了。”
習慣性的摩挲着茶碗邊沿,倉印勾起脣角:“到底我是樓主還是你是樓主!”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爲樓主着想。”
倉印也知道諦柒的話有道理,只是對着諦焰宮,他卻是沒有多大興趣。
輕抿了口茶,道:“你不用着急,待那諦幽冥回來,我好好折磨後,這裡便留給你,你想怎樣都好!”
諦柒聞言,面上掩不住的驚喜,卻還是恭敬道:“屬下爲樓主,自是鞠躬盡瘁!”
倉印不屑地揮手,示意他下
去。對於諦柒的忠心,他可是從頭至尾都不曾相信,一個連自己家族都可背叛之人,還有什麼是可以讓他效忠的!況且,此人雖是表現的卑躬,暗地裡實則野心極大。不禁落寞地伸手掩住雙目,從小到大,他都未有能親近之人,甚至連名義上的朋友也沒有。他所知道的只有利益二字,剩下的便是不甘與怨恨!
有時候自己也會嫌惡自己,他活着究竟是爲了什麼?只是爲了讓人捨棄以及嫌惡嗎?
“你在做什麼?”舞衣纔出房間,便看到倉印坐在內堂榻上,手覆在額前,樣子像是睡着了,等她走近才發現他並未睡着,好奇下便不禁問出口。
只是令她沒想到甚至驚詫的是,倉印那驀然擡起的臉上,來不及掩去的苦笑以及微潤的眼眶。這讓舞衣一時怔在原地,不等她回神,對方卻早已恢復了狀態,冷聲問她:“有事?”
舞衣下意識搖頭,忍不住又細細看了看他的臉,錯以爲剛剛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覺,只是看到對方微怒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確實是不小心看到了別人的脆弱一面。這種事,太過意外,意外到讓人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繼續下去。於是,舞衣悄然轉身,迅速回了房間!
倉印看着對方逃也似的身影,驚訝後不由好笑。他又不會對她怎麼樣,跑得倒是快。收回目光,連起笑容,倉印驚覺自己多久沒有這般真心笑過了,沒有這般心境輕鬆了,沒有這般……
早飯後不久,那昨日去命人去後山請的老前輩來了。老前輩自是被諦泗告知了如今的狀況,那老前輩聽後沉默許久,最終卻是要去爲那倉印把脈探病,說是這是他下山的目的,況且醫者父母心!
只是,諦泗隱隱覺得,事情恐怕不是老前輩說的那般,老前輩如此舉動,定是有着用意的。便也不多問,引着老前輩去見倉印。
倉印在見到來人知道其用意後,不禁大笑,直道:“老頭,你不會想趁機對我動手吧!居然找這麼難以讓人信服的理由來!真當我是傻子啊!”
那老前輩卻是淡定不語,細細打量了倉印一番,蒼老的聲音緩聲道:“看這樣子,確實是皮外傷。不過那使人內息紊亂之藥,還是會傷到身子,許要細心調理,以免留下病患!”
冷哼一聲,左嘴角勾起,道:“是你說的又怎樣,若只是爲了這點事,那不勞操心,諸位還是擔心自己吧!”
那老前輩輕嘆一聲,低喃:“都是債啊……”隨即轉身離去。諦焰宮其他人隨同離開。
倉印看着那老前輩的背影,不由眯起眼,想着這老者的年齡以及在這諦焰宮的地位,怕是知道了吧!不過,那又怎樣!
諦柒自然是知道,諦焰宮後山有一羣不問俗世的老傢伙,但他卻是從未放在心上,他可不認爲那幾個老傢伙會有礙他的大事。只是今天聽到那老者的話,心裡卻生出另一層戒備來。這些傢伙,雖是不問俗世,卻並不代表不知道宮內一些往事,相反他們卻算是活歷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