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凱的一句話,讓衆人不禁陷入沉思。
郭老九趕緊和稀泥,光頭佬倒是識趣,起身讓位給郭老九。夏羽楓到也沒有說什麼,吩咐手下招呼好他們。
薛小寶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放着幾個插着吸管的飲料瓶,還有玻璃的。瓶子裡裝了半瓶水。薛小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一羣人圍着茶几前,三個馬仔左手拿着一條錫紙,右手拿着打火機,火機是調試過的,火很小,燒烤那條錫紙,錫紙上放着一棵紅色的藥丸狀的“果子”。滾滾濃煙進了那個瓶子裡,經過水的過濾,爾後進入肺裡。
薛小寶心頭大駭,原來滿屋子的異香竟然是這個東西發出的。事關面子問題,薛小寶忍住好奇心沒有問。
小七見他盯着壺子看,就低聲道:“那是果子,不要玩。”
薛小寶扭頭詫異的看着小七,小七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說了一個字,“毒!”
薛小寶點點頭,不在看那些人。期間有人拿着壺和果子來詢問薛小寶和小七。
薛小寶還沒說話呢,小七就擺手示意不需要。
薛小寶白了他一眼,嘴脣微微動了動。小七纔不管薛小寶是否樂意,這要讓郭老九知道薛小寶吸毒,那小七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時間過的很快,幾個服務員走了進來,清理地上垃圾和收拾餐桌。當一個女服務員路過老凱身邊之時,忽然尖叫了一聲,就跟一隻小貓咪被踩了尾巴似的。隨即傳來老凱哈哈大笑聲,他抓起桌上幾張紅票遞給了那個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惡狠狠地瞪了老凱一眼,一把抓過他手上的錢,轉身就走。
老凱嘿嘿一笑道:“晚上別忘記來找我。503號房。”
那女服務員是個少婦,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一般,但是對於太湖鎮來說,也算得上中上等姿色。
女服務員沒有搭理老凱,快步走了出去。
郭老九笑道:“風流凱,你手下這麼多小姐,還沒有玩夠嗎?你看看你現在的身體,都他媽成幹狗了。”
老凱不以爲然,笑道:“老子命可以不要,但是這個女人卻不能少。現在離開女人,我他媽就睡不着。”
老顧是個胖子,是那種嚴重超胖得一類人,肚子大的跟要生小孩似的。
“嘿嘿!凱爺就是風流,走到哪裡都不愁女人。”老顧說道。
老凱咧嘴一笑,道:“你們說人活着爲了啥,名?利?扯淡,根本不是!”
郭老九納悶道:“那爲了啥?”
“爲逼生、爲逼死、爲逼奮鬥一輩子。”老凱義正言辭道。
“滾,你個老淫、棍!”
“哈哈……”
衆人想笑去卻不敢笑,只有麻將桌上的幾個人哈哈大笑。薛小寶彷彿很贊同老凱這番話,竟然點了點頭。小七見狀,翻了翻白眼。心說:這傢伙和老凱屬於同一類,牲口!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端着飯菜走了進來。隨後夏羽楓也走了進來。招呼大家吃飯。
薛小寶坐在郭老九身邊,小七沒有吃飯,規規矩矩站在一邊,包括老凱的馬仔、光頭佬的馬仔統統沒有上桌。
這是規矩,江湖規矩。老大沒有吩咐,小弟一律不可上桌吃飯。
薛小寶不算小弟,連夏羽楓和老凱都要賣他幾分面子,他大咧咧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衆人也沒有在意,吃飯嘛,吃飽就行。反而就怕你不吃,上桌不吃飯,顯然是對東家有怨氣。
酒足飯飽,一行人離開了賓館,各自開着車去了附近的小王莊。一路上,隨處可見小混混拿着手電筒和對講機站在路邊。
這是哨兵。分兩種,站在大路上的屬於明哨。藏着暗處的屬於暗哨。
若有條子來衝場子,明哨可不是站着看的,要攔住警車,設置障礙物拖延時間。暗哨則負責彙報消息,通知賭場裡的人撤退。
即使哨兵被抓,無非就是賭博罪,罰五千塊就沒事了。
所以,每隔五百米就會有哨兵把守,決不能讓條子抓到賭客和公司人員。
因爲賭金要沒收充公,一場專課的流動現金不會低於五千萬。有人會不信,可以理解,因爲沒有親眼見過。
校長的馬仔屬於公司人員,也就是夏羽楓的手下。進了賭場幾乎人手一把槍。所有人在下車之前,必須上交手機,有專門人士負責看管。賭場裡,除了夏羽楓的手機可以開機,其餘人則不行,不管你是多大的哥,多有錢的老闆,統統上交手機。
這是規矩,你不懂規矩,就不要出來玩。
薛小寶終於親眼目睹了賭場,但是和電視上的“百家樂”有很大的差別。不過依然讓他情緒激動,興奮,緊張,還有一絲不安。
場面很大,賭場設在小王莊一棟廢棄的倉庫裡。薛小寶看着滿桌子的錢,恨不得帶上村民來搶一票。這他媽比搶銀行還舒服啊,搶了這些人的錢,他們還不敢報案。
可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待賭客全部走進倉庫後,二十個手持來福槍混混把守大門。
薛小寶眼珠子一瞪,暗叫糟糕,心說:夏羽楓該不會藉機把老子做了吧。
想到這裡,薛小寶來到郭老九身邊,低聲道:“九爺,他們幹嘛拿槍啊。”
郭老九笑了笑道:“放心好了,他不敢把你怎麼樣?因爲這是規矩,他壞了規矩,就無法在江湖上立足。再說了,他要動手,先死的人是我,還輪不到你。”
郭老九故意寬薛小寶的心,薛小寶笑了笑,面上佯作無事,但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別人動了殺心,這麼近的距離二十把槍之下,薛小寶可不敢保證全身而退。
薛小寶走到門口,八名小混混並不讓步。這時管事的人走了過來。
“薛少爺,有何吩咐?”
“太悶,出去撒泡尿。”
“那屏風後面就是廁所,開課之後任何人都不能出去。這是規矩,望薛少爺體諒。”那管事的人擡手指向西邊牆角處。屏風上寫着“男”。對角處也有一個屏風,上門寫着“女”。
這是廁所,依然有人看守。這是有必要的,怕人“點水”(舉報)薛小寶點點頭,不好在說什麼,慢慢走向男廁。
還沒等薛小寶撒完尿,就聽見郭老九的叫喊聲。
“單通!開,1、5。”
“九爺精神……”
“哈哈哈……”
薛小寶聞言一怔,“贏啦,我靠,我也搞兩把,來了一次賭場,若不是玩幾把,太他媽對不起自己了。”
小七得知薛小寶想玩,便對他介紹規矩。
薛小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學着郭老九喊了一句,“單通。”
“好,單殺一遍……”打槓子的人重複一下薛小寶的話。
“開!3、4。單上的錢不要動。”打槓子的人連忙用槓子上的錢賠賭客贏的錢。
打槓子是指專門幫助“老爺”賠錢、收錢、抽紅的人。
好比你下一萬,贏了要打一千塊的槓子。賠給你九千。你輸了,老爺贏了,這個槓子也要打,老爺只能拿到九千。
薛小寶通了單,開的是單,薛小寶就輸了,原本是老爺要賠的錢,卻成薛小寶買單。
郭老九皺着眉頭看着薛小寶樂呵呵,兩眼放光搓着雙手,就等着別人把錢送到他手上。
“傻逼!什麼都不懂就瞎喊。”
過了一會兒,打槓子地人輕點完錢之後,喊道:“一百八十萬。”然後,看向傻笑中的薛小寶。
小七恨不得掐死薛小寶,低吼道:“你輸了,賠錢啊。”
“啥?一……一百八十萬……”薛小寶驚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小七,那迷茫和震驚的樣子真真令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