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呵護平常的日子裡根本感覺不到,只有在逆境中和失去了後才能深刻懂得,這就像永遠泡在蜜水中的人,其實是最不知道什麼叫做‘甜’的,而我的父母,偏偏不捨得讓我去經歷困苦,我就只有一直傻下去了。”
“真要說他們對我有什麼私心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實在太相愛了,達到了必須用孕育子女的方式,把兩人完美地融合到一處,纔會感到滿意的程度。”
“於是,我開始分外地想家,思念我的父母,我想方設法地尋找回家的路,即使遇到再多困難也不怕,這不僅是爲了再次享受到以往的幸福生活,還是怕父母因我的不辭而別而擔心、難過。”
“我想,我可能是長大了,或者用形容神的話來講,是進化了!而就在這時,我和多利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原因是,我因過於擔心,而想法設法地去阻止,他用和魔獸戰鬥的方式進行修煉。”
“這讓我想起了,我幼時的那種委屈的感覺,又弄懂了一個道理,無論是什麼關係,即使親密如父母,也應尊重對方的選擇,不該將愛、恨、責任之類強加於別人身上,因爲生命是獨立的。”
“想到即使身爲神的他們,在初次做父母時也會犯下錯誤,我竊笑了很久,不過,我並不生他們的氣,就像多利也不會生我的氣一樣,因爲愛而犯下的錯誤,也該是美麗的。”
“我不會想到這麼多的,尤其是還想得這麼仔細,”美亞卡的聲音忽然變得細小起來,“如果不是你一再地和我說起孕育子女的事。”
“我生長在神界啊,”美亞卡低下頭,臉龐微微泛紅,“那是個人人都擁有永恆的生命,每過百年才長一歲,出生十萬年以下都被叫做‘年輕人’的地方,剛剛十六歲的我,這麼可能想到這種事呢?”
美亞卡的聲音再度提高,“可在反覆地想過這些後,我越來越堅定地認爲,我不能和你孕育孩子,因爲我想像我父母那樣,全心全意地去愛我的孩子,竭盡全力把最好的都給他,爲了做到這些,不成爲主神我是不會去想
孕育孩子的事的!”
美亞卡猛然間擡起頭,鼓足勇氣看向身邊的蒙達,這才發現,不知從何時起,蒙達已不再去看他最喜歡的月亮了,而是坐起身,全神貫注地凝視着美亞卡,似乎是想將美亞卡說的每個字,做出的每個表情,都用刀子刻在腦子裡一樣。
但現在無論蒙達做什麼說什麼,都無法消除美亞卡的勇氣了,“還有,我想我猜到你爲什麼這麼急於孕育子女了,你有仇,很想去報仇,可以你的實力卻不可能成功,你期望我們的孩子力量超過你,成爲你最大的助力。”
美亞卡乾脆從地上跳了起來,還揮舞着手臂加重語氣,“這我堅決不能答應!我不想再犯我父母那樣的錯誤,而他們是無意的,你卻是有目的的!你憑什麼把你的仇恨,強加在我們的孩子身上?他是獨立的人!有他自己的情感!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力!你這樣做很自私!對他更是不公平!我捨不得他再經歷我幼時的痛苦!”
這時,蒙達也站了起來,他高大的身軀給美亞卡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可美亞卡還是堅持把心裡的話都說完了,而且每說一句就向前邁一步,結果越說越有力量。
“最後,我要告訴你,我沒騙過你,我說你可愛時,心裡真是那麼想的,我拒絕你也不是因爲我討厭你,更不是想在交易中得到更多,而是我自己還沒準備好,”美亞卡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話都說出來真痛快,你要是再難過,我也沒辦法了。”
美亞卡轉身朝房子走去,蒙達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她揉碎,“美亞卡,你是我最珍貴的財富!”
“啊?這是什麼和什麼啊?”美亞卡轉過身,有些奇怪地看着蒙達,“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蒙達低下頭,“呵呵”地笑了起來,他發現,他醒來後和美亞卡在一起的這短短兩、三天,笑的次數比以往幾千年加起來都多,“你的父母真的很了不起,能教養出你這樣的女兒,一會兒精靈古怪得特別可愛,一會兒又聰明睿智得可怕,現在又糊里糊塗地像個小傻
瓜,不過,這樣的你,我同樣很喜歡!”
“啪”地一聲,美亞卡憑着本能,迅速地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雙大眼睛戒備地看着蒙達。
蒙達的神色變得古怪,似乎因卸掉了一個大包袱而感到輕鬆,又因失去了一個機會而有些悵然所失,“原來這件事你也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再特地道歉和解釋了。”慢慢地放開了抱着美亞卡的雙臂,率先進了屋子。
美亞卡揉了揉被蒙達弄疼的雙肩,嘀咕了一句,“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還沒告訴我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對了,還有後來,我知道什麼了,我?”
美美休息了一夜後,美亞卡明白,她的苦日子來了。
蒙達昏睡的那幾天,美亞卡曾多次進入蒙達的意識之海觀察,發現裡面血紅一片,連靈核都是鮮紅的。
美亞卡在這之前,曾進入過不少意識之海,其中有些是人類的:比如多利和里加。
他們意識之海是明亮的,但裡面只有精神力形成的光線,沒有代表更強大力量的靈核,至於意識之海的大小和明亮程度,由他們各自的精神力強度來決定,估計經過美亞卡全力改造的多利,現在在這個方面要比里加強上太多了。
絕大多數神裔和只有低級神格的小神,他們的意識之海是亮銀色的,其中的神核也是亮銀色的,例如,美亞卡在神界時的那幾個小跟班。
意識之海顏色的改變,和神核的出現,是一種天差地別的變化,簡直可稱爲人神之間的本質差別,實力上的差異更是無法衡量。
像美亞卡這種燦金顏色的意識之海,在沒獲得神格的神裔中可謂最強大的了,也是她橫行的資本。通常來講,只有實力較強的中位神,才能擁這種顏色的意識之海。
至於強大的主神們的意識之海,據說是赤金顏色的,比如美亞卡的父母,但由於相比之下,美亞卡實力太弱了,是無法進入到這樣的意識之海中親自去看的。
那麼,蒙達這種意識之海的顏色,又該屬於以上的哪一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