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加斯的一角,一座比普通民居要大很多的石制房屋坐落在這裡。
房屋的周圍也有不少的民居存在,但與城內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民居內都沒有人居住,讓這個角落顯得異常的寂靜,只有那棟稍大的房屋能察覺到人跡。
這裡,就是曉明和潘多拉的目的地,尼塞拉克的居所。
據城內的居民們說,最近幾天尼塞拉克脾氣變得有些暴躁,就連住在周圍的護衛和居民都被他全部趕走,遠離了這片角落。
不過民衆並沒有對他這種行爲加以指責,反而是擔心居多,他是野蠻人最後的長老,還保衛了哈洛加斯的安全,他是最後的領袖了,如果再失去他,那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蠻人,也會對未來恐懼迷茫吧?
而且他變得這麼暴躁,很可能是因爲日夜操勞,加上看到族人日益減少的緣故,畢竟這個長老在以往,也是最爲野蠻人族羣的未來和民生所考慮的人。
這就是野蠻人們淳樸的想法,不過,曉明卻知道,事情並不是那樣。
“就是這裡啊,確實像你說的一樣,他快不行了。”站在門前,感知着房子內的異樣氣息,曉明推了推眼鏡衝一旁的潘多拉說道。
潘多拉抱着他的胳膊,聞言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我對這個實在沒轍,也不用等你來了。”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潘多拉有辦法,早就行動了,也沒必要非得讓曉明過來。
“好吧。”曉明聳了聳肩,沒有和潘多拉爭辯,上前一步拍了拍厚實的木門。
“嘭嘭嘭...”木門發出悶重的聲響,等了好半天,就在曉明要再次拍門的時候,屋內纔有了動靜。
“不管是誰在外面!都給我離開!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現在是我休息的時間!我誰都不見!有事去找夸爾凱克那個蠢貨去!!”屋內傳出了非常煩躁的聲音,光聽聲音就能想到主人的心情絕對不佳。
“咱們來的好像確實不是時候啊。”曉明推了推眼鏡,無奈的轉頭看向潘多拉,但換到的當然又是一個白眼。
“讓我來吧。”潘多拉擠開了曉明一點,上前拍了拍門,“尼塞拉克,是我哦,潘多拉,我來拯救你了。”
與曉明敲門的效果截然相反,在潘多拉剛剛開口,屋內就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沒多久,厚實的木門就在吱呀的聲音中打開了一條縫隙。
隨着屋內的暖氣吹出,門縫露出了一個瘦高老人的半張臉,他看了看潘多拉,又看了看曉明,最後像是地下工作者一樣,用視線和魔法確定了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在確認沒有危險之後,他纔將門打開一小半,身子躲在門後請兩人進去。
曉明見到這種情況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怎麼感覺弄得像是抗日神劇呢?不過見潘多拉見怪不怪的進入屋內,曉明也緊隨着跟了進去。
屋內的陳設比較簡單,和普通野蠻人的居所一樣充滿了粗豪的感覺,不過不同的是,在一側的牆壁旁,擺放了幾個很大的書架,上面放滿了書籍和卷軸,讓這間屋子又有了一些學者的氣息。
曉明前腳剛進入屋內,房門就嘭的一聲關閉並鎖上,隨後門後的瘦高老人就哆哆嗦嗦的向裡面走去,邊走邊衝潘多拉開口,“潘多拉大人,您終於來了,我感覺我就要墮落了,最近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那個東西已經融入了我的身體之中,我有時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受到它的影響。”
老人在壁爐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邊烤着火,一邊哆哆嗦嗦的摩挲着手臂,就像是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都不能給他一點溫暖一樣。
潘多拉拉着曉明的手很自然的邁過倒在地上的雜物,來到壁爐前另一個椅子上坐下。
坐在曉明的懷中,潘多拉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之後,纔看向尼塞拉克,“放心吧,我今天就是來救你的,不過在那之後,你們野蠻人就要信奉我爲你們的母神了,沒問題吧?”
“只要您能保證野蠻人不會滅亡,我向先祖起誓,我會想辦法促成這件事的,不過到時候您可能需要改變一下形象,至少不能像現在一樣,一樣身材嬌小。”老人依然縮在椅子上摩挲着手臂,但聽到這話之後,卻驚喜的擡起了頭來,急聲的保證道。
雖然是在橘紅色的火光映照下,但老人的臉依舊顯露出不健康的蒼白,而且從他身上,曉明能夠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不過這氣息很淡,像是被什麼結界或魔法隔絕遮掩了一般,如果不是曉明感官異常靈敏的話,換個人來,可能都發覺不到,只會以爲老人生了病。
當然,除了氣息詭異之外,老人還有其它地方和普通人不同,這也是他爲何將自己關在房間內,誰也不見的原因。
他的半邊臉還算正常,但另外半邊臉上卻完全不像是人類該有的模樣,一塊塊粗糙的角質將眼睛以下的部位覆蓋,一根根細小的觸肢從角質的縫隙中探出,不停的在空氣中擺動着,像是一條條蚯蚓冒出了土壤一樣,顯得異常詭異和噁心。
而就在曉明眼角抽搐的觀察時,一根如蟒蛇般的觸肢從他的衣領內探出,伸長成爲幾十米的長短,在房間內來回擺動,將倒在地上的雜物拾起一一放回原位。
纔沒一會兒,房間就變得異常整潔,但是等房間被收拾好之後,老人才像猛然醒悟一樣,一臉恐懼的看着那根縮回的觸手,對潘多拉請求道:“就像您看到的這樣,它現在已經和我融合在了一起,如同我的手腳,我剛剛只是覺得屋子裡太亂,想要收拾一下,就自然而然的開始使用它了,完全沒有一點的違和感,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變成怪物,而且連一點自覺都沒有。”
說完,他痛苦的雙手抓着頭髮,卻將一頭白髮揪掉一撮。
他一臉痛苦的看着潘多拉,“求求您救救我,我是野蠻人,我不會畏懼死亡,但是我死了不要緊,我不能讓族人最後的安生之地淪陷,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巴爾的陰謀,但我沒得選擇,我以爲我可以抵抗它的侵蝕,但我卻沒做到,巴爾的魔氣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我就要變成了怪物,還可能威脅到族人的安全,我不想這樣,但我現在就連死亡都做不到,每次想要死去,它都會阻止我。”
他說完之後,就哀求的看着潘多拉,等待着她的回覆,房間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尼塞拉克痛苦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