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之後,小滿再次從高一教起,老師們重新分配了辦公室,高一語文組和數學組混合在一個大辦公室。數學組的老師愛說笑話,語文組的老師愛聽笑話,而且,大多數人都是同齡人,大家很快就混熟了。
三中的數學組,歷來盛產帥哥,最帥的就是南方來的小夥——劉建。劉建也是2004年畢業後來到三中參加工作的,因爲人長得帥,和同事一起在外邊吃飯時,被飯店老闆娘瞧上了,硬拉着給他找了對象,媳婦長得很漂亮,在市裡幼兒園工作,一般週末回來。可能人長得帥,和美女聊天聊多了。沒過多長時間,小滿就覺得這人有些油嘴滑舌。但大家都是成年已婚人士,這點小毛病誰也不會放在心上。時間長了,小滿發現劉建也就是嘴賤點,人品還是不錯的。辦公室有點髒活累活劉建都搶着幹,平時也很願意幫助別人。有一次,小滿電腦出了點小毛病,辦公室電腦高手劉建三下兩下就給她修好了,這讓電腦白癡小滿崇拜得五體投地,搜腸刮肚找了好多“溢美之詞”來誇他,竟然把劉建誇得興高采烈、得意洋洋。
劉建結婚後在學校要了帶院子的兩間平房作爲臨時的家。小滿生孩子後也在學校要了兩間房子,兩人恰好在同一排做鄰居。劉建家的右邊還有一戶人家,但常年不在學校住。劉建的老婆週末纔回家,小滿的家人平時也不到學校來。所以,這一排房子看着不少,實際上只有劉建和小滿住。上班下班經常遇到,有時隔着院子都能聽到這家那家的動靜。
劉建嘴皮子碎又整天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大家就經常拿他開玩笑,“劉建,聽說你是個‘氣管炎’。”“劉建,聽說媳婦來家之前你得把家裡裡外外收拾乾淨了,要不然就得捱揍。”“劉建,聽說今天給媳婦洗衣服呢?”聽到這些話,劉建一點也不生氣,邊做課件邊回一句:“我這叫疼媳婦,懂不懂?”
有一次上班半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小滿沒帶傘,只好狂奔。這時劉建在後面喊:“別跑了,咱倆打一把吧。”說完,一把大傘已經擋住了雨點。男女打一把傘,畢竟有些彆扭,劉建儘量往邊靠,給兩人之間留出空隙,到了辦公室,小滿看到劉建的後背幾乎全溼了。
又有一次,小滿從印刷室抱着厚厚的試卷回辦公室,半路上碰到了劉建,劉建熱情地說:“來來來,我給你搬回去吧。一個女孩子,搬這麼多卷子幹嗎?不會找學生搬嗎?”小滿“撲哧”笑了:“我都三十好幾了,還叫我女孩子?”“人家臺灣多大的女的——”話戛然而止,小滿感覺到一雙男人溫熱的手正覆蓋在自己的手上,一驚,小滿趕緊把手抽出來。劉建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碰到玉手了。”小滿呵道:“滾!”
初夏的一個晚上,上完了前兩節晚自習,回到宿舍才8點多,小滿回到宿舍打開電腦看電視劇。天有點熱,小滿敞着客廳門。忽然聽到劉建在院子裡隔着牆喊:“睡覺了沒有?沒睡覺我把你的燒水壺還給你。”小滿答應了一聲:“沒睡,你過來吧。”小滿打開院門,劉建拿着燒水壺徑直走進客廳,說:“看什麼劇呢?”小滿說:“《天龍八部》,看着玩。”劉建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說:“你看吧,我一會兒就走。”小滿坐在電腦桌前繼續看劇,不一會兒聞出了屋裡的酒味,驚訝地問:“你喝酒了。”劉建避開她追問的眼光,說:“就喝了一點。”小滿給他倒了一杯水,放茶几上,說:“快喝水醒醒酒吧。”劉建瞅着小滿,忽然伸手一把把她拽過來,抱起來摁在沙發上,還沒等小滿反應過來。一具有力量的男性軀體已經緊緊地壓在她的身上,嘴脣也被劉建帶有酒味的嘴巴堵得死死地,而這嘴巴不老實地反覆吸着她的脣,並且努力地去撬開她的嘴。小滿愣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是又不能說話,只好拼命把這個男人推開,吼道:“你幹什麼?”沒想到劉建立刻又撲了過來,重新把她壓在身下,兩隻腿壓緊了她的腿,嘴巴堵住她的嘴,兩隻胳膊抱住她的身體。拼命掙扎了一會兒,小滿感覺自己沒勁了,動彈不了了。她的腦子急速運轉,心想這樣硬拼是不行的,她肯定拼不過他,她得緩緩勁,等有力氣了再找機會脫身。劉建看她不再拼命反抗,一邊親她一邊喃喃道:“小滿,我真的很喜歡你啊,我控制不了自己。你的手又細又滑,我摸了一次就把我的魂勾走了。”說句實話,小滿對劉建並不反感,但是小滿不接受這種“婚內出軌”。她和陳濤,雖然生孩子之後感情不算太好,但是背叛彼此去婚外追求刺激,這違揹她婚姻的原則,也會讓她良心不安。小滿絞盡腦汁找機會逃脫的時候,劉建已經越來越過分,用身體壓住她,一隻手抱住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去摸她的腰,想要解開她的褲帶。小滿瞅準機會,兩隻手忽然同時用力,使勁擰對方的腰,在對方吃疼的時候,一把把對方推開,奪路而逃,直奔院外。
劉建快速地追出來,但是出了院門,他就不敢追了。畢竟,夏天晚上8點多的校園,三三兩兩的人們經常路過。小滿一口氣跑到曉雪宿舍的門前,看到黑黑的屋子忽然想到曉雪還在上晚自習。“怎麼辦?告訴校領導嗎?”小滿左思右想,覺得不妥。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果他們的事情在整個學校傳得沸沸揚揚,壞的不僅是他們的名聲,而且會牽扯到兩個家庭。小滿在校園裡轉了一圈又一圈,也沒想到辦法。趁學生下晚自習回宿舍時,她回到自己宿舍旁,從門外能看到裡面空蕩蕩的,只有電視劇播放的聲音。小滿小心謹慎地回到宿舍,前前後後牀底角落看了確實沒人,就把院門和屋門都關地嚴嚴實實。她關上電腦,躺在牀上,想該怎麼辦呢?要不要告訴老公?這時手機“叮咚”響了一聲,小滿一看,竟然是劉建發來的短信,反覆向她道歉並且說自己是因爲喝酒喝多了,請她原諒,還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喝多了,鬼才信。”小滿恨恨地說,也沒有回覆短信。小滿恍惚記起,中午劉建過來借燒水壺,自己很奇怪的問:“你們家怎麼可能沒燒水壺?”劉建愣了一會兒,尷尬地說:“壞了,剛壞了。”明明是早有預謀,還拿喝酒做藉口!
第二天上班,兩人見面都有些尷尬。一向能說的劉建出奇地安靜。
週末回家,小滿試探着問老公:“假如有人欺負你老婆怎麼辦?”陳濤頭也不回地說:“拿磚頭拍死他。”過了一會兒回頭問:“不會真的有人欺負你吧?”小滿忙說:“沒有沒有。”
對於這件事,小滿最終選擇了沉默。
這件事之後,小滿就對劉建心存芥蒂,平日見面就當沒看見一樣,不再和他說話;在學校住的時候,只要是晚上,回宿舍後就把院門房門關得緊緊地。劉建看小滿像防賊一樣防他,人也收斂了許多,只要小滿在場,不再油腔滑調地說話了。
初秋的一個夜晚,大約十二點的時候。小滿肚子疼,一直睡不着覺。忽然聽到隔壁的院門“吱”地開了,又“吱”地關上了,偶爾聽到劉建壓着嗓子說葷話……
小滿有些懵——這個女人是誰?繼而感覺荒謬可笑——劉建口口聲聲說愛小滿,轉眼就和別的女人——一種深深的寒意籠罩着她,她忍不住連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隔壁的嘈雜聲瞬間停止,過了一會兒,聽見劉建大大咧咧地說:“沒事,大晚上的誰知道誰啊?來,老婆,我們繼續……”牀接着吱吱呀呀響起來,清晰地聽到劉建更放肆的葷話……小滿罵了一句“無恥”。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聽到有人打開院門離開。
那天之後,小滿偶爾會聽到劉建的家門深夜被打開,過不久就會聽到男女的喘氣聲,夾雜着劉建的一些葷話。劉建說這些葷話並不避諱隔壁的小滿是否能聽到,有時搞得動靜很大好像故意要把別人吵醒。而那個女人往往並不說話,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