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唉,白一,白二,黑三,灰四,你們說他是什麼意思啊?」趙小樓蹲在院子前的草坪上,和幾隻悠哉悠哉正吃草的兔子自言自語。

風聽雨的院子裡着實養了不少兔子。按照夏草說他每次下山都帶回一隻的習慣,多少年來也積累繁衍了不少兔子家族。不過三絕山頂生活清冷,後山的林子裡也多有野獸,所以帶回來的雖多,丟失死去的也不少。

趙小樓給它們按照毛色起了名字,把顏色放前面數字放後面,又好記又有數,只不過他自己也分不清哪隻是哪隻,每次都是隨口叫的。

「白一,你說、你說……」

趙小樓有些扭捏地羞紅着臉,小心翼翼地窺探了一下四周,確認周圍沒有別人。

「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趙小樓終於紅着臉說出了這句讓他羞澀至極的話,手裡還拿着上午收到的青玉把玩着。

「你看,他要是不喜歡我,爲何、爲何要送我這個呢?他還要了我的玉笛。雖然那是姐姐、姐夫送我的心愛之物,不過送給他,我、我也樂意得很……哎呀,你別光顧着吃草嘛,我問你話呢,你倒是吭一聲啊?」

白一吃飽了,動動耳朵,後腿一蹬,竄得老遠。

趙小樓見它逃走,氣得瞪了瞪眼,又轉移目標,對身旁的另外幾隻兔子繼續問道:「白二,黑三,你們說他是什麼意思啊?」

……

他就這樣和兔子們「交流」了一上午,看看時候不早,想起該去準備午飯了,正要起身,突然眼前白衣一閃,風聽雨已站在他面前。

趙小樓嚇了一跳,以爲他聽見自己剛纔那些「厚顏無恥」的話了,正緊張着,忽然發現風聽雨與他們初次見面那天的打扮一樣,頭上戴着斗笠。

趙小樓心裡突地一抖,道:「你要下山?」

「你和我一起下山。」

「什麼?」趙小樓還不及細問,已被風聽雨攜起,向着懸崖掠去。

「等等!等等!怎麼突然……啊——」他還想說話,但風聽雨速度極快,已衝至懸崖,向下躍去。

趙小樓嚇得臉色蒼白,趕緊閉上眼,哪裡還敢吭聲。只覺得耳邊風聲獵獵,樹枝刮過的聲音不時傳來,緊張得渾身僵硬,只知道緊緊抱住風聽雨的腰,一動不敢動。

當他覺得這場下山之旅永無盡頭時,終於風聽雨腳下一穩,輕輕落地。

趙小樓茫然地睜開眼,擡頭望着面前高聳入雲的山峰,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從住了幾個月的山頂下來了。

「這、這是……」他驚魂未定地看着風聽雨。

風聽雨的聲音仍然淡淡的,但趙小樓卻僵硬原地,好似突然從雲端墜入地獄,渾身都冰涼了。他顫抖地問:「送、送我回家?爲什麼……突然……」

趙小樓話未說完便被人打斷。只見一灰衣人不知何時跪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

「送他回去!」風聽雨淡淡吩咐道。

「不!我不要!」趙小樓幾乎是立即拒絕道。話一出口,自己也愣了一下,他竟然說不?

趙小樓心裡涌出彷徨、不捨、失望、傷心、焦慮等種種情緒,複雜地交織在一起,自己也辨不清楚。

他只知道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離開,就像他當初莫名其妙地被帶上山一樣。他、他……他不是一隻兔子,不可以這樣讓人隨意安排。

他有些委屈地道:「爲什麼突然送我回去?我們不是……在山上好好的嗎?」

風聽雨聽了這句話,黑得像墨一般的眸子透過面紗,靜靜地定在他身上。

「你……不想回去?」他慢慢地問,語氣不似平日那般冷漠平淡。

趙小樓並非真的不想回家,只是他也弄不清自己現在的想法。支吾良久,終於找到一個藉口:「我、我還沒有收拾行李……」

風聽雨聽了這話,心裡不易察覺地掠過一抹失望之色,只是這感情太淡,他自己都沒注意到。

「我叫人,給你送回去。」

藉口被擋了回來,趙小樓一時無語。

其實他根本也沒什麼行李,當初被風聽雨掠上山,除了隨身衣物再無其它。現在他身上穿的還是夏草的衣服,所謂行李,也不過是當初那套長衫罷了。

「可是、可是、我、我……」趙小樓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不由自主地上前拉住風聽雨的衣袖,眼眶微紅。

那灰衣人一直在旁聽着二人對答,覺得有些稀奇。

他們宗主竟會這般耐心地回答別人的問題?而且還、還……

灰衣人瞪大眼睛,看着趙小樓竟拉住風聽雨的衣袖,不由吃驚得張開嘴。

這少年公子竟敢碰他們宗主?而且他們宗主竟然沒有甩開他?

天啊……神蹟!

風聽雨到底不是常人,趙小樓矛盾不捨的神情早已表露無疑,他卻無動於衷,視線冷漠地掃向灰衣人。

那人回過神來,明白宗主的意思,上前道:「公子,請!」

趙小樓仍呆呆地望着風聽雨,一動不動。

那人又說了一遍:「公子,請!」

趙小樓忽然憤怒了。就這樣把他打發走?難道真是惱了他那天的行爲?

可是風聽雨、他明明說過不生氣的……

可惡的江湖人!不講信用!說話不算話!還、還……始亂終棄!

趙小樓的腦子越轉越離譜了,眼睛越瞪越紅,正想大聲地和風聽雨講道理,誰知忽然雙眼一黑,又被拂了睡囧。

不知是不是灰衣人的錯覺,他覺得宗主那句話好似一聲輕輕的嘆息,帶着……說不清的情愫。

錯覺!一定是錯覺!他們宗主是沒有人情味的,怎麼會說出有人情的話呢?嗯,一定是錯覺!

趙小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家裡那久違熟悉的大牀上了。

「少爺,你終於醒啦!」

一聲驚喜交集的歡呼讓他慢慢清醒過來,「阿喜?」

「少爺……」阿喜撲過去,抱着他大哭起來:「少爺你這麼久去了哪裡啊?遊學也不和我們說一聲。那天你突然不見了,我和阿福還以爲你被壞人擄走了,嚇死我們了。嗚嗚嗚……」

趙小樓茫茫然地被他抱着。

阿福端着清水進來,也是眼圈一紅,卻懂事地道:「阿喜別哭了,少爺剛回來,讓少爺先梳洗一下。少爺,王伯準備了接風宴,晚上好好給您補一補。」

「哦。」趙小樓渾渾噩噩地被阿喜和阿福攙扶起來。

他在山上住了幾個月,很久沒人服侍,一時竟有些不習慣。一邊心不在焉地換衣服,一邊聽阿喜阿福在旁嘮叨他不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大小姐急得什麼似的,從京城趕來,住了半個月多,還讓姑爺去衙門報了案……王伯說要託些江湖上的朋友去找少爺,可又沒有門路,姑爺說和那些人扯上關係也不好。大小姐急得天天哭……

「後來少爺的書信到了,大小姐和王伯看了,確定是少爺的筆跡,這才和姑爺回了京城去,讓我們一有消息就通知他們……」

趙小樓默默地聽着,忽然打斷他,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誰送我回來的?」

阿喜和阿福面面相覷,過了片刻道:「看門的老陳聽見有人敲門,開門去看,可是外面只停着輛馬車,卻沒有人。老陳扒開車簾一看,見是少爺,便急急找人將少爺抱回來了。」

趙小樓「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阿喜阿福見他神色不對,也不敢再嘮叨,幫少爺換好衣服,隨他去了廳堂。

王管家早已準備好晚膳,看見趙小樓出來,連忙迎上去,又是一堆關心。

趙小樓道:「讓王伯和姐姐擔心了,明天我會給姐姐寫信,讓她安心。」

王管家細細看了看他,道:「少爺,這些日子您去哪裡遊學了?和什麼人在一起?」

趙小樓正有氣無力地吃飯,聞言頓了頓,輕描淡寫道:「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他那裡住了些日子。」

「聽阿喜他們說那日遇到了江湖人,少爺沒受傷吧?您那位朋友是什麼人?住在哪裡?待老奴準備些禮物,派人送去府上問候。」

趙小樓咬了咬筷子,道:「不用了,他不喜歡別人打攪,就這樣吧。」

王管家見少爺不願再提,默默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趙小樓第二天給遠在京城的姐姐寫信報了平安,日子又恢復到從前波瀾不驚的悠閒生活中。唯一不同的是,現在他每天都花兩個時辰認真練功。

其實他心裡暗暗存了個念頭,就是有一天功夫練得像風聽雨那麼高,這樣就可以攀上三絕山頂了。至於上去了做什麼,他卻不願多想。

如此轉眼過了一個多月,七月盛暑天氣,每日又悶又熱,讓人難以忍耐。

趙小樓整日在家不是看書就是練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閒時無事就是坐着發呆,這種狀態讓家裡人看了都擔心不已。

雖說從前少爺也是這般乖巧沉靜,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了。王管家看了暗暗着急,不知他是怎麼了,這日見天氣清朗,有了些清風徐緩,便勸着少爺出去走走。

趙小樓本不想出門,但看着老管家擔心的模樣,也不忍讓他失望,便換了身衣衫,叫上阿喜阿福,出門上街了。

他許久不曾上街,感覺有些陌生,漫不經心地走着,從前感到趣意盎然的東西,如今都索然無味。阿喜阿福卻興致勃勃。阿福xing子還沉穩些,阿喜卻年紀小,十分雀躍跳脫,跟着少爺走了一圈,眨眼便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趙小樓沒有目標地轉了一上午。阿福看看天色,道:「少爺,時候不早,該用午膳了。您看我們是回府去,還是在外面吃?」

趙小樓走了這麼久的路,一點也不覺得累,隨口道:「就在外面隨意吃點吧。」

阿福道:「前面就是聚福樓了,要不我們去那裡歇歇,少爺看如何?」

趙小樓帶着阿福進了酒樓,尋了一處安靜的角落,點了幾道酒菜,便支着腮望着外面發呆。阿福見了少爺這樣子,暗中嘆了口氣。不知少爺中了什麼魔,回來後就這樣落落寡歡的,簡直像變了個人,就是從前老爺去世時,也不見他這麼沉悶過。

菜上齊了,趙小樓才發現阿喜不在,問道:「阿喜人呢?」

「剛纔見街上有熱鬧,不知跑什麼地方去了。少爺放心,一會兒會尋過來的。」

趙小樓點了點頭,拾起筷子慢慢吃着。

過了一會兒,阿喜果然興沖沖地尋進來,道:「少爺,原來你們在這裡,讓我好找。」

阿福斥道:「你幹什麼去了?不好好跟着少爺,就知道自己瞎玩。」

「我哪裡瞎玩了。剛纔在茶肆聽到一個大消息,可有意思呢。」阿喜渾不在意,喜孜孜地對趙小樓道:「少爺,還記得我們上次在龍潭湖茶鋪遇到的那些江湖人嗎?」

趙小樓心中一跳,道:「什麼江湖人?」

「就是您遊學前我們遇到的那羣打打殺殺的傢伙嘛。我還和您說過那個戴斗笠的白衣人是神冥教的。」

「嘿嘿,我剛纔聽說啊……」阿喜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神冥教最近出大事了。」

趙小樓心口一緊,忙道:「什麼大事?」

阿福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少爺從前對這些江湖事毫不關心,今日竟會主動搭着阿喜的話追問,真是xing子變了。

阿喜低聲道:「我聽說啊,前些日子江湖上有個很厲害的幫派,竟然敢去神冥教挑事,聽說還殺到了他們總壇。這次神冥教損失慘重啊。」

趙小樓臉色變了變:「什麼時候的事?」

「不清楚,也就上個月的事吧。這些江湖人啊,每日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沒完沒了。像上次咱們遇到的那些人,多危險啊……」

阿喜還在興奮地傳播着他的小道消息,趙小樓卻已白了臉色。

——七月初十,請大哥下山一趟。

——此事緊急,大哥身爲宗主,勞煩一趟了。

趙小樓回想起那日風聽雨與神冥教主的幾句對答,突然心底冒出一股寒意,連忙打斷阿喜的羅嗦,問道:「結果怎麼樣?」

「什麼結果?已經打完了啊。」

「完了?誰完了?」趙小樓一下子站了起來。

阿喜和阿福都嚇了一跳。

阿喜愣愣地道:「不是誰完了,是兩敗俱傷吧。」

「兩敗俱傷?」趙小樓臉色一白,惶然道:「到底哪方損失更大些?」

阿喜結巴道:「不、不知道。我也是在街上聽他們傳的……」

「哪裡聽來的?你再去打聽打聽!」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阿福疑惑地道:「您不是一向不關心那些江湖事嗎?這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啊?再說這些都是江湖流言,您讓阿喜上哪打聽去?」

「是啊。少爺,您要是不喜歡我說這些,以後我不說了,不說了。」

趙小樓喃喃道:「算了,阿福說的是,這些江湖事,哪裡是大街上能打聽到的。」他頹然地坐回座位上,神不守舍。

阿喜和阿福對望一眼,見少爺神情落落,都不敢再言語。

趙小樓失了胃口,勉強吃了點東西,心裡還是有些希冀,便讓阿喜帶着他去聽到消息的地方看看。誰知那裡不過是個茶館,幾個帶刀的江湖人喝茶時說的,他們再去時,那幾個人早就走了。

趙小樓回家後,越想越不安。他曾聽夏草說過,風聽雨是神冥教護教宗主,不輕易下山的,一年只有兩次回教中處理事務,除非有大事,否則教主怎樣也不會讓他出面的。

大事大事!一定是很大的事,所以那天那個白頭髮戴面具的教主纔會親自來找他,請他下山!唉唉,自己怎麼這麼笨啊?怎麼現在纔想到啊!

他去找王伯,急急忙忙地問道:「王伯,聽說我去遊學的時候,您曾託一些江湖人打聽我的消息,可是什麼人?現在還有來往嗎?」

王管家已從阿喜阿福那裡聽說了中午的事,隱隱覺得少爺問這個和那些江湖事有關,謹慎地道:「就是咱們柳州城內的威武鏢局,我認識他們的二少爺,託他讓人打聽的。不過沒多久就收到您的信,此事也就作罷。」

趙小樓躊躇片刻,道:「王伯,您準備些禮物給他們送去,就說我有些事想託他們打聽打聽。」

「少爺,您想打聽什麼?」

「這個你別管,只准備東西去吧。」

王管家深深看了他一眼,退了下去。

趙小樓親自帶了禮物去拜訪威武鏢局。

那威武鏢局家主也姓趙,說來兩家還沾點宗親。那家的二少爺親自出來接待,趙小樓和他套了半天近乎,終於斟酌着將自己想打聽的事說了。

趙二少爺聽了有些吃驚,奇怪他一書香門第打聽那神冥教做什麼?不過他爲人極是痛快,便回道:「賢弟,咱兩家在柳州也算沾親帶故的本家,這事要是別人來問,我還真不敢亂說,不過既然是賢弟你問起,也不用打聽,我今日便告訴你。」

趙小樓聽了心中一跳,有些激動地看着他。趙二少爺喝了口茶,這才慢慢道來。

原來江湖上前幾個月出了個什麼黑風派,練的什麼黑魔掌,厲害無比,派中全是殺手,在江湖上殺了不少人,惹了衆怒,於是幾大門派以南天門爲首,打算剿滅他們。

誰知那黑風派所做的事都是引子,將大批人馬引到他們所謂的總舵去,厲害的高手卻都去了神冥教。結果神冥教主帶着衆人去剿滅他們大本營,他們也帶人去圍剿神冥教。神冥教裡只有幾個長老和一個宗主在,於是一場廝殺,彼此都損失慘重。

後來也不知怎麼了,黑風派消失無蹤,神冥教卻是滴水不漏,什麼消息都沒放出來,誰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趙小樓聽完他的講述,臉色慘白。

那趙二少爺說上了癮,還在滔滔不絕:「神冥教立教也兩百多年了,根基深厚,不是輕易動得。何況他們還有個武功天下第一的風聽雨在,那教主風聞雪也不是個吃素的主。這事透着詭異。事後南天門曾派人去詢問,神冥教只說一切如常,什麼都不透露。」

最後趙二少爺總結道:「總之,最近神冥教夠頭疼的。江湖上都風傳他們有個大寶藏,人人蠢蠢欲動,明裡暗裡去挑釁的人不在少數,有得他們亂了。賢弟,爲兄勸你一句,這江湖上的事你可千萬別理會,尤其不可沾上神冥教的邊,那可是個深窩,陷進去不得了。咱們還是太太平平的作咱們的老百姓好。」

趙小樓不記得他後來還說了什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現在神冥教有了大危險。而作爲護教宗主,風聽雨一定是站在危險最前頭的人。

趙小樓晚上回去恍惚了一夜,第二天讓王伯備好馬車,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找風聽雨,哪怕看看他也好。

神冥教最近確實十分忙碌。世上那些愚昧之人,不知如何,竟真的相信那寶藏的傳言,三天兩頭有人摸上總教,讓風聞雪不勝其煩。

「回稟教主,昨夜七星堂又逮到三名潛入的賊人,陳長老懷疑他們是青山派的。」

風聞雪冷笑:「審問清楚了。如果是,派人收拾乾淨送回青山派,看看那個老頭子怎麼說!如果不是,什麼不知名的狗屁門派,給本座滅了就是!」

那屬下知道教主這是惱了,要殺一儆百,便領了命令下去。

風聞雪扔下手中的東西,在屋裡踱了兩步。流言止於智者,可這世上畢竟智者是少數,而大多數人愚昧。長此以往必定不是辦法,關於寶藏這個莫須有的傳言,如果不盡快制止,總有一天會將神冥教拖入一個巨大的漩渦。

不過神冥教立教逾兩百年,要說財富,確實富可敵國,也不能排除有人藉此想打擊神冥教的目的。風聞雪邊想邊出了院子,向後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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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有一默林,旁側是座偏僻的別院,緊靠神冥教禁地,很少有人來此。而風聽雨就住在這裡,他xing子僻靜,七歲之後自己選居此處,只要回教便住在這裡,也不用人伺候,每日按時送飯便可。

風聞雪過來,在門外遇見自己派來的貼身侍衛紫衣,看見他抱着幾本書,問道:「你拿的什麼?」

「回教主,是宗主讓我去藏書閣給他找的書。」

「哦?」風聞雪接過來翻了翻,竟都是些醫書,不由大是奇怪。

他大哥除了練劍,偶爾也看看書,寫寫字,但從來不碰這些醫書,怎麼現在突然感興趣了?莫非上個月與黑風派決戰,受了什麼他不知道的內傷?

可是風聽雨的逆風囧囧已練至頂層,返璞歸真,便是有什麼內傷,一個月也足以痊癒了啊?風聞雪不動聲色地將醫書還給紫衣,問道:「宗主用過午膳了嗎?」

「是。屬下剛剛送去了。」

「宗主最近有何異樣嗎?」

「異樣?」紫衣不明所以,道:「請教主恕罪,屬下沒發現任何異常。宗主還是老樣子。」

風聞雪眉宇微蹙,道:「算了,這些書本座親自送去,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