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失一魄

午澤衝雲要重重點頭:“我知道!師姐放心,此事,我定不會再告知他人!”

雲要輕咬下脣,竟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皺眉起身,又在殿中徘徊起來。

良久,她才止步,重新看向午澤:“師妹,你可知道,那三魂七魄具體爲何?”

午澤微怔,不解雲要爲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她連忙點了點頭。

雲要正色道:“咱們的師尊,失了那天衝一魄……”

“什麼?!”

午澤騰然起身!

天衝?

她的心中大痛,隨即便又跌坐在了凳子上,滿目的不敢置信。

“天衝、天衝……”午澤失神的吶吶自語,目露痛苦之色,“天衝,主記憶……”

雲要早已料到午澤會如此,稍緩後,她又繼續道:“這天衝一魄,主記憶。聽掌教師伯說,七百年前,師尊初到雪海時,記憶力極差……”

午澤努力睜目,強忍淚水,怔怔不語。

“那時,他只能依靠筆墨,來記述自己每天做過的事情。後來,我們的師祖,因尋不到師尊的那一魄,無奈之下,便施術在他的額間設下了封印。如此一來,師尊纔不用再飽受那失憶之苦。”

“也就是說,施加封印之前的事情,他都忘了……”午澤的聲音是顫抖的。

雲要點了點頭,繼續道:“那日在喜宴上,師尊之所以不能沾酒,也是爲了這道封印。若是他一旦飲酒,就會頭痛欲裂。”

午澤的雙手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衫,垂首看着地面,一言不發。

“七百年間,師祖與掌教師伯不知曾卜算、搜尋了多少次,皆未找到那一魄的一絲蹤跡。最近一段時間,師尊卻是一再的感應到它。可那一魄,似已受到了他人的控制,折磨的師尊每次都苦不堪言……”

午澤低低的聲音響起:“師姐,你可知道,師尊的家鄉在何處?”

雲要茫然搖頭:“這恐連師尊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雲要見午澤始終都深深埋着頭,走到她身旁坐了下去:“師妹,我之所以同意要將事情告訴你,你可知我的用意?”

午澤擡頭:“師姐請說。”

雲要看着午澤那已然赤紅的眼圈,心中一動:“七百年了,那一魄一直都沒有動靜,最近卻頻頻牽動師尊,掌教師伯與我都覺得,此事並不是偶然,你也知道,近來妖界蠢蠢欲動,所以,恐到時……唉!不管怎樣,你最近都儘量不要下峰,要時刻陪在師尊身邊,萬一……也好有個照應。”

午澤輕輕點頭:“是,師姐,我這便回峰去。”

午澤說着,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師妹!”雲要忽又開口喊住了已走到殿門口的午澤。

午澤轉身時,雲要已到了她的身旁。

“師妹,你可還記得,那日,我曾問過你,你爲何名叫‘午澤’?”

午澤皺眉點頭。

“在三百年前,我曾在收拾庫房時,無意間撿到了一片竹簡。那片竹簡,正是師尊在決定收我爲徒時寫的,那上面寫的是,他之所以會在衆學員中選中了我,就是因爲我的名字中,有個‘澤’字。”

午澤的心痛,無以復加。

“我不知道這其中具體的含意。天一閣的那後園,除了掌教師伯與我,師尊從不許任何人靠近,那日,我意外見他帶你上了天一峰,之後,我又知道了你的名字,便想着將你收歸於自己座下,沒想到,師尊會自己親到明誨殿……”

“師姐,我不放心師尊,這便回去了。”

午澤也不管雲要的話說沒說完,轉身便向凌雲殿外跑去。

雲要步出殿外,眼見午澤已御笛急急離去,她憂慮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師妹會一時消化不了……

午澤迫不及待的趕回了天一峰。

聽到她那急急的跑步聲,房中的青尋,眼中有光芒閃過。

還算聽話,這麼快就回來了。

午澤徑直推開房門,跑到了青尋的身前。她蹲在案前,盯着自己師尊的臉,一陣猛看。

她已百分之八十的確定,青尋就是當年的嵐楓。

可他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會失了一魄?看着他額間的那紅色印記,午澤心疼的幾近窒息。

“澤……”青尋忽見自己的徒兒眼眶泛紅,心中不禁一陣慌亂。

午澤的嘴脣動了動,一時欲言又止。她的心中矛盾不已,不知該不該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如實告訴青尋。

她想要將他帶回蒼梧之野,有阿爹在,誰都別想傷他!別說是失了小小的天衝一魄,就是失了命魂,阿爹也能護他周全。

午澤想着,又盯着青尋一陣出神兒。

青尋眉間忽然一皺,他記起了昨夜,午澤呼喚那人名字的情形。他以爲,自己的徒兒,一定是又將自己當成了那個人。

“今日,先不急着練法術,回房中去抄書!”

午澤見青尋忽然對自己沉下了臉,也不多言,輕輕應了一聲,便乖乖的退了出去,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整個天一閣中,都靜悄悄的,似是又回到了午澤還沒來之前的樣子。

這還是自己讓她抄書,她第一次沒有討價還價,青尋心中更加悶悶不快。

…………

這段時日以來,青臨一直在沖霄峰上的密室中,透過裡面的法陣,加固雪坑下的封印。

這日深夜,施術間,忽然那白亮的法陣中,有團黑氣隱隱透出。

青臨神色大變,慌忙加大了手上的封印力度。

“你是誰?”一個陰沉無比的聲音,從那法陣中傳了過來。

“你……你是上代妖王?!”青臨驚駭無比,沒想到自己這些時日的封印,根本就沒起到作用。

“你是誰?以你的淺薄修爲,怎能加固這封印!”那陰沉的聲音裡,透出嘲笑之意。

“你的妖識,竟真的未滅!”

青尋驚詫間,凝神準備施傳音之術,通知青無掌教。

“你別急啊,本王願許你一些好處,怎樣?”

青臨神色微微一遲疑,暫停施術……

…………

幾日後,雲要派卿蘇上天一峰告知午澤,此次比試,拜在青字輩師長座下的雲字輩新弟子,可以免除前面的比試,直接晉級,與最終比試出的前十名弟子,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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