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徐又遠、阪本次郎、高橋苗子、中村梨子、酒井久香見山田亦男跑開了,便也在附近跑開了。
等他們跑遠了,李翰和高世光才從樹上滑下來。
李翰說:“走,去那老伯那裡看看去。”他心繫林琳、何瀟瀟的安危,生怕擡着何瀟瀟走的劉文林等人也遇到日軍。他說完之後,便握槍跑開。高世光掏出兩顆手雷,尾隨跟着,不時的東張西望,跑到那間破屋子附近,看到劉文林、史珍香、龔少彬等正擡着何瀟瀟出來,四周並無小鬼子。
李翰這才放心,並急忙按住高世光,生怕林琳發現他和高世光,從而捨不得離開。待劉文林等人擡走何瀟瀟之後,李翰才跑到那間破屋子前,韓國茂扛着擲彈筒和夾着兩箱炮彈跑出來。
高世光跑上前去,擁抱韓國茂,兩人均是激動淚下。
每一場戰鬥都是生離死別。
戰爭不是開玩笑,就是這麼殘酷的。
李翰掏出一疊法幣,塞給那老伯,低聲說:“老伯,救命之恩,來日再報,一個月後,那兩個姑娘會回來,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們,我會來接她們倆的。”
那老伯接過錢,並沒推辭,而是感動地說:“謝謝,您是好人,是抗戰英雄。謝謝!你委託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李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他心裡明白,這個老伯是游擊隊的人。
所以,這個老伯並沒有推辭他給的這筆錢。
因爲游擊隊需要這筆錢。
高世光和韓國茂兩人急忙跟上李翰。
韓國茂說:“頭,現在進城嗎?行嗎?”
李翰停下腳步,側頭看看,左看右看,確認周邊沒有敵人,便低聲說:“我估計,小鬼子不會封城門,也不會太嚴盤查,因爲酒井久香需要我們進城,需要甕中捉鱉。她知道,如果我們待在山林裡,她永遠也抓不到我們。”
韓國茂點了點頭說:“頭,你分析的太對了。”
高世光也認真偵察了一下週邊的環境,低聲說:“最重要的是,頭想念蜘蛛和核桃了。但是,她們進城了嗎?她們進城之後,還會在原來的地點落腳嗎?”
李翰點了點頭說:“我心裡確實也牽掛着她們,牽掛着兄弟姐妹們。唉,錢站長這麼一鬧內訌,我們原來住的地方都不能再住了。現在,我們屬於被踢出金陵站的人,錢懷很有可能會讓隋凱欣暗殺我們。所以,我們要小心,也希望能夠儘快的找到蜘蛛和核桃,避免她們倆及其他兄弟姐妹們受到傷害。”高世光和韓國茂點了點頭,跟着李翰走出山林,來到了一處農家,更換衣衫,身穿長袍。
李翰喬扮成小商人,高世光和韓國茂喬扮成隨從,三人租了一輛牛車,離開棲霞山範圍,又轉租一輛馬車,藏好槍支彈藥和擲彈筒、炮彈,乘馬車進城。
果然,城門大開,雖然有增加了些日軍士兵和僞警,但是,盤查並不嚴,城樓和城門附近增加了些暗哨以及歪把子機槍。估計小鬼子一旦發現李翰、高世光、韓國茂等人,就會抓捕或是包抄,並有機槍掃射。
酒井久香果然夠奸,夠滑!
李翰三人進城之後,先入住大華旅館。
他以前殺鬼子,收拾的證件甚多,無論入住哪間飯店,都難不倒他。三人歇息一天,又分別去找房子租住,畢竟住飯店不是長久之計。高世光和韓國茂喬裝到樓子街玲瓏旗袍店偵察情況,果然發現了隋凱欣及其新隊員的情況。
晚上,三人回到大華旅館,相互通報了情況,翌日早上,三人分散走,然後在羊市橋會合,找到了一處民房租住。
只是,譚玲玲、朱莉文、黃迪、張鐵、謝秋琪幾個情況如何?住在哪裡?怎麼聯絡?成了李翰、高世光、韓國茂的心頭病。當然,李翰心中有數,但是,他也不可能把牛皮街小巷七十二號房子和草橋街的房子這兩個秘密根據地告訴高世光和韓國茂,因爲對敵鬥爭更加複雜了。
高世光和韓國茂是從正規作戰部隊出來的,對組織的信賴性強。以後,會不會被隋凱欣、錢懷收買,也很難說。
而李翰來自現代社會,終究是要加入紅黨的,而且,這叫作迴歸。他原本就是紅黨的人。
更爲重要的是,他實際上已經秘密加入紅黨,並和劉文林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但是,譚玲玲會同意嗎?
至於朱莉文,倒是好辦些。
劉文林曾經救過朱莉文,她常受劉文林的影響,與紅方聯繫很密切,加入紅方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謝秋琪呢?黃迪呢?張鐵呢?
謝秋琪已經去了上海,只是李翰還不知道。
所以,李翰這次回到城裡,特別謹慎。
他也不敢急於和譚玲玲接頭,以防譚玲玲被錢懷的人控制。儘管他非常想念譚玲玲和朱莉文、謝秋琪等人。
但是,他對於張鐵和黃迪是完全信任的,錢懷打死了凡凡和依依,只能讓張鐵和黃迪仇恨金陵站的人。
夏天,金陵是火爐,天氣熱的像一個蒸籠。
這天,高世光光着膀子,只穿一條短褲,走進李翰的臥室,對李翰說:“頭,這鬼天氣,太熱了,受不了,買幾臺電風扇吧?”
李翰說:“行啊!你身上有錢嗎?”
高世光點了點頭說:“有!有很多!你和蜘蛛給我的錢,我都沒怎麼花,也沒那閒工夫花。”李翰含笑說:“那你去吧,喬裝一下,到小鬼子的商行去買,買最好的。我暫時沒錢了,以後找到了蜘蛛,拿到錢,加倍給你。”
高世光哈哈一笑,轉身而去。他出來更衣喬裝,又叫上韓國茂,兩人一起出去,叫來兩輛黃包車,前往阪本商行,購買五臺電風扇。他們買好電風扇,拎着走出來,招手叫來兩輛人力車,乘車迴歸羊市橋,途經一條小巷時,小巷兩個端口,忽然馳出兩輛轎車,堵住了兩條巷口。
隋凱欣、何修平、李開來及金陵站的其他特務推門下車,握槍指向高世光和韓國茂。兩名車伕嚇得抱頭蹲地,高世光和韓國茂想要掏槍,已經來不及了。
隋凱欣握槍過來,對兩名車伕說:“你們先走,我不會損壞你的車的。”那兩名車伕戰戰兢兢地起身走開。隋凱欣又對高世光說:“高兄,對不起了!我和你是兄弟,但是,錢站長和你不是兄弟,而是敵人,現在,請高兄和韓兄領兄弟去找李翰。只要殺了李翰,兄弟我就能高升爲副站長,兩位兄長也能晉升爲我們行動總隊的總隊長和副總隊長。”
他這麼一說,何修平和李開來兩人就不高興,但是,他們現在暫時也只能暗暗懷恨在心。
高世光憤然地伸手移開隋凱欣的槍口,吼道:“隋凱欣,你姥姥的吃錯藥了?你能殺李翰嗎?你有這個本事嗎?老子帶你去見他,死的肯定是你。滾你姥姥的!”
隋凱欣頓時臉紅耳赤,因爲高世光說的是實話,高世光一個粗人,也不會撒謊。但是,隋凱欣也算是老特工了,知道自己身邊也有特務在監視自己。
而且,自己原本也不是錢懷的人。他和副站長尚望走得更近,只是這會,他爲了前途,只得見風使舵。何修平便憤然地擡腳,狠踹高世光一腳。
砰!高世光跌翻在地上,正想爬起來,揍何修平一頓,但是,其他特務握槍上前,指着高世光的腦袋。不過,韓國茂藉機揮拳左右開弓。咣咣!何修平和李開來猝不及防,兩人的臉腮各捱了一拳,砰砰!兩人不僅跌翻在地上,手槍也摔了出去,各自吐血,兩顆牙板也掉在地上。
附近的特務跑過來,握着槍托砸向韓國茂。
隋凱欣急喝一聲:“住手!不想活了?”
其他特務握着槍托,舉在半空,不敢動了。
隋凱欣握槍指向韓國茂,悻悻地說:“快帶去見李翰,不然,我真不客氣了。兄弟一場,我也念情,但是,別逼我。”
嗖嗖嗖!
砰砰砰!
就在此時,幾把小飛刀甩來,幾名特務後脖子中刀,撲倒在地上。嗖!啊呀!隋凱欣及其他特務急急握槍轉身,但是,又有一把小飛刀甩來,隋凱欣及幾名特務的各自其中一隻耳朵被小飛刀穿過,各人的臉上也被小飛刀劃了一條血糟,幾人連聲慘叫,嚇得棄槍伸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李翰出現在小巷的北邊巷口,身穿花格子襯衣和西褲,一手拎着一隻皮包,戴着墨鏡,梳着三七分頭髮,很帥很酷的站在巷口說:“隋凱欣,我在這吶!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找你,我現在沒錢沒車,借你的車用一段時間。”
他說罷,轉身拉開了車門,鑽進了駕駛室。
高世光和韓國茂趕緊將地上的手槍撿起來,別在腰間。然,他們兩人從人力車上拎來電風扇,跑到李翰的轎車前,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李翰駕車而去,隋凱欣站起身來,但是,雙腿發軟,撲通!又跪倒在地上。
等他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李翰、高世光、韓國茂已經不見蹤影了。他喝令其他特務將屍體擡到另一輛轎車上去,哭喪着臉,帶隊驅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