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我的刀

出皇宮要腰牌。以我今時今日的身份,弄一面小小的玉牌不是難事。可是出去以後呢?我該何去何從。對於穿越回現代,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得作到萬無一失才行。別到時候沒回去反倒掉進了另一個時空(金面佛皺眉:你有完沒完,穿越一次就夠了,再穿?你想累死我嗎。),一切從頭開始打拼,未免太得不償失了。我得好好研究我殫精竭慮才默出來的人名錄,慢慢打聽,總會知道這些人是誰,他(她)們又都身在何處,我怎樣才能和他(她)們碰面,我需要做那些準備才能穿越回現代。這一樁樁的事都必須得弄的一清二楚,穿越可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打定主意,我決心慢慢尋找線索,這樣既可以避免打草驚蛇,也可以防止我在穿越回家之前就被人給“咔嚓”了。雖然活着也無聊,但誰又能保證死了以後不會更無聊呢。所以不如先姑且活着,反正都有死的那天。

當日進宮時被沒收的小藏刀得拿回來。人家穿越的時候都是因爲忽然得到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雖說那就是一把在地攤上買的在西藏隨處可見的小刀;可大隱隱於世,保不準那就是神奇的古物。好歹也是偶當初花了人民幣買來的,就算沒啥米特殊的用處也要帶回去。

唉,如何向楚天裔開這個口呢。那套藏服已經夠敏感的了,要再多出把藏刀來,我的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辯解我不是西秦來的內奸。目前在他心目中,我是水家大小姐水柔清,我的母親是名聞天下的水夫人,我若再胡扯這些東西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簡直就是在暗示他:你宰了我吧,順便再誅了水家的九族。儘管水至稀對他的妹妹和我着實談不上有多厚道,當初若不是他逼着清兒進宮恐怕也不會橫生出這麼多事端。但這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我也怪不得他。總之,跟楚天裔開口討要肯定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刀具在宮廷裡絕對是管制工具,除了帶刀侍衛外,即使是貴爲皇貴妃的我也不具備弄把小刀當裝飾品的資格。直接去跟當初收我刀的大叔要是不現實的,我的一舉一動都有N雙眼睛盯着預備雞蛋裡挑骨頭;身無長物外無靠山還高高在上的人通常都高處不勝寒,我不多個鼻子也不少隻眼睛自然也不例外。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我還不信了,以我司嘉洛的詭計百端居然會弄不出一把刀來,它又不是割鹿刀,又沒的蕭十一郎跟我搶。

月黑風高夜,正是作賊時。不,我那不叫作賊,我只是採取非常手段去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已。既然他們強行簽定了不平等條約,非法剝奪了我對我的所有物的支配權,我自然也要奮起反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動用違反憲法精神的方式去維護我的合法權益。

我喚綠衣點了一爐安息香。這些天我睡得不好,心事重重,怎麼可能安寢。等她們都睡熟了,我躡手躡腳地出了我的宮殿。安息香還是安息香,不過我稍微家了點猛料,讓她們睡的更沉了一點而已。

作賊我沒經驗,不過避開侍衛的眼線倒不是難事。不是我手段有多高超,而是這裡地方僻靜,又不是什麼要緊的場所,守衛自然是稀疏的緊。黑色的夜行衣在宮廷裡多少會顯得眨眼和不和時宜,我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心腹,原諒我的謹慎多疑,鴛鴦和綠衣待我再掏心掏肺也畢竟是楚天裔派給我用的人,她們的好自然免不了是建立在“我是楚天裔的妃子”這一前提的基礎上。弄一套夜行衣,在這樣微妙的時刻太具有風險性,我不覺得自己一向運氣比較好。好在我雖然沒有夜行衣,卻也有一套深紫色的衣裙,我原怕自己撐不起絳紫這樣高貴的顏色,平日幾乎不穿,然而這樣濃烈的顏色到了黑夜裡卻和黑色一樣,很適合充當夜行衣。

我順利地混進了擺滿了各種收繳來的東西的屋子。餓滴神哎,怎麼跟我一樣不懂規矩帶着違禁物品進宮的人會這麼多。這比庫房還庫房。啥米古怪的東東都有,我還看到了三尺白綾,拜託,雖說皇宮裡死兩個人不足爲奇,你也沒必要千里迢迢帶根繩子來上吊吧,真想不開了,御花園的碧池是幹什麼用的,還節約了自殺的成本。我哭笑不得地翻着帳本,皇宮是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地方,這麼東西雖然無關緊要,但也分門別類登記在案,一條條地記載的相當明瞭。我迅速翻到我進宮的那年,不堪不知道,一看真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當日進宮時只顧着打自己的小算盤,沒留心身邊的姐姐妹妹,更沒有注意她們的數目。今天粗略翻了下名錄,光有東西被扣在這裡的就足有五百之衆,真正進宮的人數自然是遠遠不止。古代皇帝腦子進水了嗎?非要折騰這麼多芳華少女,非逼得她們紅顏老去,白頭話玄宗;她們的一生本來可以是另一種樣子的,或者相夫教子安然度日,或者自由自在浪跡天涯,但絕不會是這般黯然地虛擲光陰。

感慨了一回,我順利找出了自己的小藏刀,□□一看,嘖嘖,還鋒利的很,一點鐵鏽沒生。

不想,當時的月光剛好從窗戶投射進來,這刀身一出,沾了月華,登時閃亮的緊,不僅在一瞬間晃花了我的眼,也順利地把巡邏的侍衛大人們給招來了。

“誰?!”張飛爺當年是否真的有一聲吼把人給嚇死了的能耐偶不是很肯定,但這位中氣十足的侍衛大哥絕對有本事把我給嚇得手一抖,小藏刀準確無誤地落到了地上。

就知道就知道,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有多清脆悅耳。

我清楚地聽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聲,絕望地閉眼:“哦,天,不要。”下一秒鐘我又悲慘地發現這該死的地方一覽無遺,除了掛在牆上的帳本,其餘的東西都擺放在旁邊的儲物櫃裡,很小的儲物櫃,就好象超市外面最常見的那種的樣式。而且儲物櫃都是依牆而建,連讓我躲在兩層之間的可能都沒有。我雖然練習過幾年瑜伽,但那是爲了減肥,我的實力絕對沒到可以隨意摺疊自己的身體的地步,這樣的櫃子,就是再大上兩倍我也塞不下。

能怎麼辦?逃唄,我慌忙拾起那把要命的刀,慌忙從後面的窗戶翻了出去。

這下子鬧大了,滿園殺豬般的嚎叫“抓刺客,抓刺客!”

MY DEAR,我艱難地搓着跳窗時震麻的腿,刺客要真我這水準,也就混不進大內來了。我蜷縮在花園的灌木叢中,就等着大隊人馬搜查過這裡以後在溜回我的宮中。

熙熙攘攘的人流終於走了過去。

“唉,一隻貓而已,搞的我們人心惶惶的。我就說,就是真有刺客,也不會到這邊來行刺,連個鬼影兒都沒有,行刺誰去。”一個年輕的懨懨的聲音飄過。

他旁邊的同伴似乎上了點年紀,極其威嚴地乾咳了兩聲,呵斥道:“別亂說話,小心駛的萬年船。你進宮也有半個月了怎麼還這麼馬虎不上心。你小子頂你老子的缺可別砸了世代傳的飯碗。”

“您老放心,這我理會的得。”

聲音遠去了。

我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貓解了我的圍。噫,早知這樣,我剛纔自己就學聲貓叫了,呃,儘管我學羊叫更惟妙惟肖一些,但皇宮裡似乎不養羊。

“啊!”我嚇的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被扶住了。不是我看到的人長的有多卡西莫多,而是你倘若看見一張突然在你眼前放大的臉,就算他比比古希臘神話裡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死去的美少年更俊美無儔,也會嚇的三魂少了兩魂半。

“你你你怎麼在這裡?”我結結巴巴地質問此刻本應該在乾坤殿批閱奏摺的楚天裔皇帝大人,同時下意識地把手縮進袖子裡。

“你在這裡,我當然也要在這裡。”他伸手拉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偏偏捉的是我握着小藏刀的左手。

手心被打開,古拙黝黑的刀鞘分外扎眼。我剛想着該怎麼矇混過去,他先啞然失笑,道:“我剛想刺客原來是貓,卻不料竟是我的貴妃娘娘,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我嘆氣,索性大方地將刀拿在手裡把玩,道:“你也看見了,我若不偷偷地拿走,不知又會橫生出多少事端。這東西倘若不小心收起來,當真尷尬的很。哎,你不許問是怎麼回事,反正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哎呀,左右跟你關心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就是了。”

“跟你有關係就跟我有關係。”他正色道:“你都不惜這麼偷偷摸摸的了,怎麼還會跟我沒關係。”

暈,雞同鴨講。我要靠它穿越回家,你拿它做啥,殺只雞都嫌不順手。

難不成這位仁兄你也是異時空的來客,要不要我問一句“Where’re you from?”,如果我夠變態的話。

“這是當日我的老師臨別時留給我的紀念物。我本應當將它隨身帶着的,無奈皇宮裡面不可以佩帶這樣的利器,當初被收繳了上去。今夜我想起恩師的音容笑貌,自前年別後,她便音訊全無,她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我卻不帶在身上,實在是罪過。”

“這種事情你可以跟我說,何必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他摘下我頭上的一片數葉,道:“看你,怎麼母儀天下。”

“母儀天下是洛兒的事。”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看他面色忽然一緊,連忙岔過去,道:“你已經夠繁忙的了,些須小事怎好叫你再費心。”

“其餘的事都可以先放放,你要麼沒事,有事一定是大事!”他笑着從我手裡取了藏刀過去,道:“祖宗加法是不可破的,這刀,暫且放在我這裡。你倘若思念你的老師了,來乾坤殿看便是。”

我大驚,急道:“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我的刀哎。哎呀,你也看到了,這刀這麼小,我只要妥帖地收好就不會有人知道。你還我吧。”我又沒打算拐帶中土的皇帝私奔回二十一世紀,刀放在他那裡算怎麼回事。

“不行,其身不正,雖令不止。你是朕的皇貴妃,更加應當以身作則,不可放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收繳了我的刀,我吸了口涼氣,他已經改變了稱謂,就是要端起皇帝的架子了,把全皇宮的人的膽子加起來一併借我我也不敢抗旨啊。

我只好很沒氣勢,可憐兮兮地囑託:“那皇上您可千萬給臣妾收好了,臣妾想見時,皇上可不要不給我看啊。”

“放心。”他憋笑憋的艱難,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朕還不至於這麼小氣。”

我眼睜睜地看這他拿着我的東西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恨不得在背後打上他兩拳出這口惡氣。楚天裔啊,楚天裔,我就不信我拿刀“緬懷故人”的時候,你還能一直在旁邊盯着,等到我查訪出靜嫺留給我的線索,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我一定把它從你手裡拿回來。

“又在嘀嘀咕咕什麼呢?天氣雖然已經暖和了,晚上風還是大。你就這麼跑出來,身邊又沒個人跟着的。穿的這麼少,吹風着了涼可怎麼好?”他蹙額,有點生氣地訓斥我。

“我總不能穿着狐裘來作賊吧。”我笑道,“你放心,我沒那麼弱不禁風。只不過生病的時候趕巧都叫你給遇見了。”

“還就是這麼巧,我看見你的時候老是病懨懨的。今後可不能再生病了。”

“那可不成,要是沒病生了,太醫院的全都喝西北風去?”

“病讓別人生去,你不生就好。”

刀短時間內是沒指望回到我手裡了。左右我現在拿着它也是白佔地方,姑且不跟他計較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查找那薄子上記錄的人。真是的,誰這麼沒頭沒尾,光寫了些人的名字在上面,就算在這裡沒有電話號碼可留,給個家庭住址也好啊。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去了,這樣找無疑是大海撈針,真叫人頭疼的很。不過有線索總勝過沒線索,我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放寬心,慢慢開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