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斯內普已經把捆箱子的繩子解開了,他用一隻手按住箱子蓋,轉身看着已經嚴陣以待的艾洛瑪,挑了挑眉,用他在私人訓練上慣用的一種嚴肅口吻說道:“記住我剛纔說的,集中精力去想讓你快樂的事。”
在看到艾洛瑪點頭示意準備好以後,斯內普猛地打開了那個箱子,一個攝魂怪慢慢地從箱子裡浮現出來。
它那戴着頭巾的面孔朝着艾洛瑪,一隻發光、結痂、腐爛的手緊緊抓住它的斗篷,地窖裡的光線變得更加陰暗了。它在迅速無聲地走過來的同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艾洛瑪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在火車上經歷過的徹骨寒冷,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恍惚起來,腦海裡甚至浮現出她從沒從火車上離開過的奇怪想法。
甩甩頭,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艾洛瑪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快速回憶她剛纔就準備好的快樂往事,同時大聲地念着咒語:“呼神護衛!呼神護衛!”
然而,艾洛瑪覺得自己已經和攝魂怪合爲了一體,一股濃濃的冰冷的白霧包圍了她,讓她無法呼吸——直到她被她爹地叫醒,才從那種恍惚中醒過神來。
斯內普半蹲在自己女兒的身邊,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當他看到艾洛瑪睜開眼後,才鬆了口氣站了起來。斯內普沒有去攙扶自己的女兒起來,而是轉身走向自己的抽屜,從裡面摸出了一塊兒蜜蜂公爵出產的巧克力,然後拋給了剛剛坐起來的艾洛瑪。
“把它吃了,然後我們繼續。”魔藥大師的口吻依然是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
魔藥大師心得之七:訓練即意味着嚴苛,此時絕不需要任何柔情。
艾洛瑪接住了巧克力,一瞬間有些迷惑,不是應該給自己一瓶藥劑嗎?爲什麼變成巧克力了?不過這也就是一瞬間的想法,她爹地的私人訓練可沒有給她任何可以胡思亂想的時間。
用還有些顫抖的手撕開了包裝,艾洛瑪一口咬掉了大半塊兒的巧克力,粗略咀嚼了幾下後嚥了下去,那隨之而來的一股暖流讓她好受多了。
斯內普斜靠在桌子邊,趁艾洛瑪吃巧克力的功夫,開始爲她分析起剛纔失敗的原因:“咒語準確無誤,但是卻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功效,甚至連剛纔第一次實驗時出現的白霧也沒有召喚出來。所以,艾洛瑪,給我你失敗的理由。”
艾洛瑪此時雖然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是我太緊張了……”
對於這個解釋,斯內普不置可否,幾步走到了重新關上蓋子的箱子旁邊,用詢問的眼神看着艾洛瑪,直到她拿好魔杖並點頭後,纔再一次地打開了箱子。
於是,地窖中重新變得冰冷黑暗,攝魂怪再次出現,滑行着向艾洛瑪伸出了它那隻腐爛的手……
艾洛瑪那尚未恢復血色的臉變得更蒼白了,她本能地緊握住魔杖,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呼神護衛!呼神護衛!”然而,依然沒有成功地讓魔杖頂端冒出那種銀白色的光芒,攝魂怪毫無阻礙地走到了艾洛瑪的面前,將手伸向了她的面龐……
當艾洛瑪再次清醒的時候,她在自己頭頂的上方,看到了自家爹地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斯內普見到艾洛瑪醒來後,皺皺眉,面上的神情轉爲嚴厲:“艾洛瑪小姐,我是否可以理解爲你在故意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如果不是的話,我希望你能集中思想!認真練習!”
艾洛瑪咬着牙用手撐地坐了起來,略微喘息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歉:“對不起,教授。”
斯內普皺眉,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艾洛瑪失敗的原因,語氣凌厲沒有留半分情面:“如果艾洛瑪小姐不能克服你的恐懼感,那麼最好現在就回你的寢室去休息,不要留在這裡浪費你我的時間!”說完後,斯內普大步返回到桌邊,又從抽屜裡摸了一塊兒蜜蜂公爵的巧克力隨手丟了過去。
艾洛瑪撿起掉落在自己身邊的巧克力,就那麼盤膝坐在地上默默地吃了下去。沒錯,她爹地說得一點錯都沒有,如果連恐懼都不能克服,就根本不要提什麼反抗了。當把最後一口巧克力嚥下後,艾洛瑪拍了拍手上的殘渣,深吸一口氣,利索地站了起來,重新握緊魔杖。
“請再來一次,這次我保證沒問題。”艾洛瑪用平穩的語調說出了請求,但是斯內普並沒有直接同意,而是用他那深邃凌厲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兒,直到在那雙與自己同色的眼眸裡看到了堅定的信念後才點點頭,第三次走向那個裝有博格特的箱子。
當攝魂怪再次出現在艾洛瑪面前時,她強迫自己穩住身體。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告誡着自己,真正的攝魂怪也,只不過是剛從泔水桶裡撈出來的腐爛物體的混合體罷了。更何況在她眼前的這個,只是一個愚蠢沒用的博格特而已。
“呼神護衛!”隨着艾洛瑪鎮定的唸咒聲和完美的手腕抖動,一個小巧的銀色影子,從艾洛瑪的魔杖頂端以一種靈巧的姿勢衝了出去,盤旋於她和攝魂怪中間。雖然還看不出是什麼形態,但的確產生了作用,攝魂怪在銀色影子的對面咆哮着,但是卻不敢走過來。
但因爲是初次成功的原因,艾洛瑪也只是能勉強控制和維持守護神的存在,而不能發出任何攻擊的指令。
斯內普在一旁冷眼看着艾洛瑪和博格特的對峙,藏在袍子裡的右手緊緊握着魔杖,以備在出現意外的情況下及時做出應對。但是很明顯,他並不打算現在就去幫忙或者阻止攝魂怪的動作,因爲這是艾洛瑪的訓練,一切都要由她自己來解決才行。
終於,艾洛瑪堅持不住了,守護神逐漸變淡,然後消失。就在博格特獰笑着衝過來的那一瞬間,斯內普乾淨利落地出手了。就像他前兩次做的那樣,先是閃電般地用魔咒制住了博格特的攝魂怪形態,然後用咒語將它逼回箱子內,並再次關上了蓋子。
這時,斯內普纔對艾洛瑪綻放了一個讚許性的笑容:“很好,做得不錯。”然後他走近了他的女兒,心疼地看着她那蒼白的面容和站立不穩的身體。
艾洛瑪虛弱地笑了笑,擡頭問她爹地:“那麼,我們需要再來一次嗎,教授?”
斯內普搖搖頭,抱住了自己的寶貝,將她拉到了辦公桌旁坐下。艾洛瑪鬆了口氣,一般她爹地做出這樣的動作,往往就代表着私人訓練已經結束,她可以重新稱呼他爲爹地而不是教授了。
斯內普把抽屜打開了一條縫兒,變魔術一樣又從裡面摸了一塊兒巧克力出來。但是這次在他想關上抽屜的時候,卻被他懷裡的艾洛瑪搶先一步把抽屜拉了出來。
然後,艾洛瑪有些發呆,因爲整整的一個抽屜裡全都塞滿了蜜蜂公爵的巧克力。梅林啊,這可是魔藥大師、冷酷的蛇王殿下的辦公桌的抽屜!
看着自己女兒吃驚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斯內普有些不自然地把視線轉移到那個關着博格特的箱子上,用一種聽起來很隨意的語氣說道:“波比說,恢復性的藥劑未成年人不宜多喝,所以她跟我推薦了可以快速恢復熱量的巧克力,相比較藥劑,這個味道也要好一些……當然,我只是爲了你的身體着想,並不是爲了照顧小孩子纔有的愚蠢的口感問題!”
艾洛瑪笑了,剛纔因訓練而產生的疲憊,似乎全部飛走了一樣。不但如此,因攝魂怪影響而產生的寒冷感覺也隨之消失,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能比自己爹地的關心更能讓她溫暖的了。
隨手拿起一塊兒,仔細看看包裝,艾洛瑪這才驚訝地發現,這個是蜜蜂公爵店裡口感最好的巧克力——可是,她那不吃甜食的爹地怎麼會知道這個的?
看着自己女兒的好奇眼神,斯內普當然知道她想問什麼。再次把頭轉向那個裝着博格特的箱子,黑袍男人不自然地說道:“我去問過鄧布利多,他向我推薦的這款……我想也許你也會喜歡這個。我覺得,鄧布利多在研究甜食方面取得的成果,甚至要超過了他在某些學術上的成績。”
聽着自家爹地那雖然處於彆扭中,但依然不忘記噴灑毒液的話,艾洛瑪突然覺得很開心很幸福。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塊兒巧克力,並撕掉了包裝,在試圖塞一塊兒到自家爹地嘴裡無果後,艾洛瑪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這些巧克力的用途,是在你訓練後爲你恢復體力和熱度的,而不是讓你隨便吃來長蛀牙的。”斯內普瞪着自家正在用倉鼠的方式,啃食着巧克力內堅果的小巨怪,試圖在她臉上發現一絲害怕的神情。
然而在一分鐘後,斯內普無奈地敗退下來,因爲自家女兒的臉上除了啃食巧克力的專注神情外,還帶有一絲撒嬌得逞的笑容。惡狠狠地揉亂了自家小巨怪那柔順的長髮,滿意地看到她不滿的反抗,斯內普的大鼻子哼哼幾聲,算是心理平衡了。
“艾洛瑪,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這裡的巧克力少了哪怕一塊兒……現在快去好好收拾一下你那堪比巨怪的儀表,我們去吃晚餐。”關上了抽屜的斯內普站起身來,皺着眉看着自家嘴角有一塊兒褐色殘渣的女兒,發出了以上的命令。
艾洛瑪乖巧地點點頭,走向了位於地窖一角的盥洗室。沒幾分鐘,出現在魔藥大師面前的,又是那個可愛乖巧的黑髮女孩兒了。看着自家女兒的優雅舉止和行爲,斯內普不禁覺得,也許剛纔看到的艾洛瑪像倉鼠一樣吃東西的行爲,根本就是自己的錯覺。
當父女兩個一起出現在禮堂的時候,長桌邊上已經坐滿了大部分的人。斯內普徑直走向了教師席,而艾洛瑪則走向了斯萊特林長桌,習慣性地坐在了德拉科身邊。
此時德拉科正在和哈利討論關於魁地奇的問題,艾洛瑪沒有貿然插話,只是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顯然,德拉科不認爲他在這個學期,還有精力可以參加魁地奇的訓練和比賽,但是哈利正在試圖勸他先不要那麼着急就退出。
“你還沒有試過行不行,爲什麼就要先認爲不行呢?”哈利拿起了德拉科那明顯比他滿得多的課表,皺着眉說道,“當然,你的課程比我們要多許多……可是正因爲如此,你更需要一些時間用來鍛鍊身體,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許我可以去和弗林特談談,讓他允許你少參加幾次訓練。我想即使你不參加訓練,也完全可以打得很好。”
對此,艾洛瑪表示贊同,並且提出了她的建議:“不管德拉科你當初出於什麼目的選擇了全部的科目,但是並沒有人強迫你必須全部都喜歡……也許,你可以在最浪費時間的占卜課上出點小麻煩,然後立刻放棄這門課程。”
德拉科灰藍色的眼睛一亮,顯然這個提議很讓他心動。不過鉑金小貴族還是沉吟了一下:“不行,對於一個馬爾福來說,既然選擇了就要堅持下去……除非它真的讓我無法忍受。”
艾洛瑪瞭然地一笑,當然,占卜課當然會讓德拉科感到無可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