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說親

翌日。

承朵安起得早早的,順便讓七月從承慕那裡拿來了幾本書,最近一段時間她打算閉關修煉,待鋪子屯到一些錢以後,她就打算跑路了。當然這段期間還是要存點錢的,雖然有些不厚道,但還得是從長輩那裡搜刮點來。

“小姐,三少爺來了。”取書回來的七月恰巧看到站在門口徘徊的承予安,便朝室內通報了一聲。

“不見。”聲音很淡,聽在承予安的耳裡,心都涼了一大截。

“朵兒,生三哥哥的氣了?”門外傳來承予安的聲音。

“不至於的,三哥哥回去吧。”還是一樣的平淡。

承朵安已經想清楚了,與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樣的享受這偷來的親情,倒不如直接疏遠一些,便不會起多餘的歹念,或許說不準哪天,她還能回到屬於她的那個時代。

“朵兒,三哥哥錯了。”

“你不需要道歉,我懂的。”她很懂,或許該說她有自知之明,也或許該用矯情來形容她,總之家裡的人肯定都明顯感受到自她落水之後就變了個人一樣。本身就是如此,她並不是他們家的一員。

“朵兒。”

承朵安不再理會她,只認真看自己手裡的書,想着有些繁體字看着真的是費勁,就連承予安何時走的都不知道。

“小姐,不好了。”又去外面想找寫點心給承朵安吃的七月慌慌張張地跑回來。

承朵安放下手裡的書,擡起頭來看向七月,“又怎麼了?”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其實她很想這麼說。

“我剛剛路過前廳,看到有好幾個媒人來,就想着偷偷聽兩句,結果竟都是奔着小姐來的。”

“真的假的?你確定沒聽錯?”

“我確定沒有聽錯。”

承朵安楞了一下,這馬上快到年底了,過了年她就是十六歲了。放在古代,這個年紀早就該成親了,如今這婚姻大事全得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走,去前廳。”

承朵安也顧不得禮儀那些東西,也不想既來之則安之,認命一般得窩在這深閨裡等着許配給哪個大戶人家。

前廳,她的父親母親,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在。一邊坐着四個媒人,一人一句的說着誰家誰家的公子是如何如何的優秀。弄得她父親母親幾人一句話也插不上。

“各位媒人好,請你們和想要來提親的人說,感謝厚愛,朵安無福消受。”說完,對着承奚年和楚晚渝行了個禮,便徑自離去。

“這……”

四個媒人面面相覷,也是頭一次見此等灑脫的女子。

“你們也都見到了,我這小女兒被慣壞了,不知禮儀,我們也有心多留她在身邊一年,所以這次就這般算了吧。”承奚年終於開口,嘆了口氣。這小女兒可該如何是好啊。

終於把那幾個媒人打發走,一家子坐在前廳焦灼起來。

“老爺,我們雖還想留朵兒在家幾年,可這終究不是辦法,推了這次,下次再來怕是不好拒絕了。”

“下次便看看吧,是否有合適的。”

……

已是寒冬臘月,開始洋洋灑灑的飄起雪花來。這四季分明的地方,多多少少讓承朵安還是有些歡喜的,畢竟穿越前見到的雪少之又少。

承朵安藉口說想要買支適合冬天佩戴的簪子,這才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來,其實也是想趁機暗訪一下鋪子裡生意如何。索性人流還如之前那般。

進了一間首飾鋪子,正在認真挑着簪子的功夫,聽見有人叫“承小姐”。轉身看到徐斐之,於是打了聲招呼,“世子”

“承小姐來挑選首飾?”

“嗯,是。”

“世子這是在給誰挑選首飾?”

“呵呵,一個妹妹。”

“原來如此。”說完便不再理會徐斐之。

挑來挑去都沒有挑到一支可心的簪子,準確說來是因徐斐之的到來無心再挑,於是打算打道回府。剛出了鋪子門口,徐斐之叫住了她。

徐斐之三兩步走過來,遞上一支簪子,“我看承小姐並未選到什麼首飾,便自作主張地買下這支簪子來送給你,希望你可以喜歡。”

承朵安低頭看着他手上的簪子呆住了好久,纔不安的擡起頭來確認道,“送給我的?”

“是,我覺得很適合你。”徐斐之微微一笑。

承朵安又低頭看向簪子,簡簡單單的梅花簪,雪花飄到臉頰上瞬間化開,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想到了那句“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好像一切都是值得,似乎還有一絲希望在心間萌芽。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簪子,擡起頭來粲然一笑,“謝謝。”

那個微笑,照映進徐斐之的雙眸,好像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光。待他回過神來,只留下雪中遠去的那個身着紅色披風的背影,似乎將他的思緒都帶走了。

許是因爲天冷的緣故,再加承朵安從前也是未見過這般大的雪,於是在外面多待了一個時辰,待回府之後不一會兒的功夫小腹便傳來陣陣疼痛,一看竟然來了月事。

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大姨媽的敵意,承朵安只能趴在牀上安安靜靜地烤火,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透爲什麼明明之前都沒這般疼痛,爲什麼這次這樣疼,難道是那支簪子換來的?

看看,她又在胡思亂想了。沉沉睡去。

夢裡,她夢見了一雙眼睛,那是她曾經見過的。突然,那雙眼睛下面顯現出一張嘴巴,五官漸漸整合起來,只一瞬間又變成了另一張女子的臉,滿目猙獰,狠斥責她,“你有什麼資格喜歡他!”

承朵安驚醒,她周身冒着冷汗,小腹好像也跟着更疼了,於是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腦海裡卻迴盪着兩個名字。

徐斐之,紀雲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