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國子監的祭酒並不是什麼傻子,自然是知曉聖上是何意思,他也不欲爲難一個後生,許從安說明來意後,他便穿了朝服,去殿裡找聖上了,他確是雍王派系的,卻不是穆王派系的,謀權篡位,他怎會與他同流合污。

許從安也算交了差,又匆匆去翰林院了,駱南晴跟來跟去最後去了將軍府一趟。

這一趟卻是了不得,恰逢戰報送至,卻是滄州有了戰事,西周突然襲擊,來勢洶洶,竟是將將軍斬於馬下,那將軍不是別個,正是駱興邦的長子,駱南晴的哥哥,駱南晴方纔還在雲端的心頓時掉進了地獄,怔怔地坐在那兒,“大哥前陣子還說要抽空回來瞧一瞧他的三妹夫,怎麼就沒了?”

將軍府的戰報倒是來得比宮裡還快,府上一片悲傷,管家也是着手準備起白事來。將軍府的人悲痛了一會兒,宮內也收到了戰報,這滄州可是一塊水土肥沃的寶地,西周覬覦了多年,在聖上還是王爺的時候,駱興邦一直守在那兒,如今駱家長子亦是守了近十年,駱家長子一直跟在駱興邦身邊,大小戰事也是經歷了不少,這將軍的位置也是靠自己的戰功得來的,誰料才過而立,便突然喪命在守地上。

宮裡立馬派人前來慰問,朝廷上下也是接連接到了消息,許從安一聽,連忙告假往將軍府跑,她總聽駱南晴唸叨,大哥想回來看看她,如今這事來得突然,她定是傷心不已。果然,許從安趕至將軍府時,岳丈岳母喪子之痛,怎還顧得了一旁悲痛的駱南晴,許從安走過去輕輕將她抱在了懷裡,駱南晴擡頭一看,見是許從安,立馬抱住她大哭起來。

許從安實在想不出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安慰懷中的人,叫她節哀嗎?

將軍府上下還在操辦白事的時候,駱興邦已經整裝待發了,帶着十萬援兵,勢必要將滄州保住。聖上也是不忍,只是江山爲重,這朝廷上下,堪擔此任的僅有駱興邦了,駱家兒子不少,將軍更是多,只是散落在各個邊界守着,絲毫動不得,還有幾個武官,又怎能與駱家相比,只能管管禁衛軍罷了。

駱南晴擔心不已,總是發夢,午夜時刻常常做噩夢驚醒,許從安也跟着睡不安,在駱南晴醒來的時刻便將她抱在懷裡好好安撫,駱南晴抱着許從安過不久便能安定下來。

駱興邦不愧是老將,短短一個月,便將戰事穩定了下來,只是西周怎肯罷休,依舊不休不饒,這戰事怕是要打上幾年了。駱南晴聽了消息,稍稍安心了些,卻也是擔心,“怎麼辦,爹爹年事已高,怎吃得消如此,聖上也真是的,就不能派別人去麼?”

“聖上已派了幾個武將過去,就連今年新晉的武狀元也去了,你不要擔心,聖上也是捨不得岳丈出事的。想來這滄州戰事不那麼吃緊,便會叫那些武將出戰,畢竟還需磨練出幾個將軍才行。只靠你的幾個哥哥怎麼可以。”

“可憐了大嫂,勝兒才十二歲,便跟着從軍了,若是出點什麼事,可叫她怎麼辦纔好。爹爹也真是的,勝兒再要去,也該先送他去二哥三哥那兒練一練,怎好直往滄州去。”駱南晴心神不寧,這幾日便常往將軍府跑,整個將軍府,卻是一個將軍也不在,她倒是不怕有人來生事,卻也是得空給孃親給大嫂做做伴,也瞧瞧那幾個小侄兒可是有認真學習。

“你駱家這骨子裡就是當將軍的,勝兒一心想要爲父報仇,你把他往二哥三哥那兒送怎肯去,想來他學得定是不錯的,不然岳丈怎會輕易同意叫他從軍,放心吧,岳丈定是會照料好他的。”許從安覺着駱南晴這幾日瘦削了不少,成日裡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你可別指望爹爹了,爹爹甚是嚴苛,他纔不會對勝兒有什麼照拂。”駱南晴又不等許從安再說什麼,“不過出兵在外,還是嚴苛些好。幸好你不是個將軍,不然我在家天天擔心死。”

“可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個將軍,好保你平安。”許從安輕聲道。

駱南晴打出事那天,已是月餘沒有笑臉,許從安便想着哄一鬨,將駱南晴帶來了國子學後頭的湖邊,駱南晴坐在湖邊,似是想到了二人當初的模樣,又想這些日子許從安對自己的無微不至,心中寬慰不少。

許從安四處尋了一些花來,都是駱南晴往日裡喜歡的,她藏在身後,對着駱南晴有些興奮,“我送你一朵牡丹可好?”

駱南晴瞧她那模樣,便知曉定是身後藏了多牡丹,往日裡她也會這般,很簡單的把戲,卻哄得自己很開心,只是此刻她卻不想叫她這般輕易得逞,“不要。”

“那百合呢?”許從安似是早有準備,駱南晴倒是不知,她會準備了許多,“不要。”

“那雛菊?”許從安有些小心翼翼,好似駱南晴再不喜歡的話,她也就沒有法子了,駱南晴便搖了搖頭,“不要。”

許從安有些灰心,卻是立馬從身後拿出一大束的花,“那你自己選一朵吧。”這些花都是她前一日跑遍了花市挑來的。駱南晴卻是盯着那些花出神,並不接過,許從安就有些急了,難不成這些花,她一朵都不喜歡?她低下頭去窺看駱南晴的神色,駱南晴卻是擡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謝謝。”

“謝什麼,你是我的妻子。”許從安微微低下頭,還有些羞澀。

“你對我這麼好,是因爲我是你妻子嗎?”駱南晴着實不喜歡許從安的這句話,好似誰當了她的妻子,她都能這般對那個人一般。

“當然不是,因爲我喜歡你,我想對你好,想要你開心。”許從安知道駱南晴一直不安,不安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她。

“是哪一種喜歡?”駱南晴問許從安討喜歡二字並不是頭一回,只是這般刨根問底是第一次。

“想要跟你生個孩子,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閒來無事抱抱你親親你的那種喜歡。”許從安說着,自己倒是羞紅了臉,這般直白的話,她很少說。

駱南晴也是有些害羞,“你們文人不是講究含蓄麼,你就不好說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類的。”駱南晴的話裡似是有些不滿,可臉上分明是滿足極了。

“我這不是怕駱小姐聽不明白麼。”許從安的話自然是招來駱南晴的一通敲打,敲打了一通,她的心情便也舒暢了許多。

前線戰況穩定,將軍府的人也就慢慢從悲傷與擔心中緩了過來,從武多年,自然是做好心理準備的。駱夫人失了一個兒子,便開始催起外孫來,駱南晴沒有法子,只能紅着臉催許從安,“你那蠱倒是快些養啊,孃親急着抱外孫呢。”

“我這不是已經養着了嗎?這也急不得,我爹還急着抱孫子呢,前日裡與娘說了我們的事,娘一聽能抱孫子,現如今也是催催催。”許從安甚是無奈,這蠱又不是幾日便能養好的,自己能找到這蟲養着便是不錯了。

“我娘還擔心你因爲我肚子沒有孩子想要納妾呢,我說了不會她也不信,只說現在新婚還甜蜜,過了幾年你就該膩了。”駱南晴看着是轉述駱夫人的話,眼角卻是偷偷打量許從安,瞧她是否真的會膩了自己。

“這岳母大人可是不懂我了,我這人就這點不好,守舊得很,一樣東西時間越久感情越深,膩這個字甚少出現,她是該擔心她家女兒會不會膩了。”許從安眼也不擡一下,依舊看着書,盤算着這蠱該換食材了。

“這京城誰人不知駱家三小姐對夫君多麼癡纏,還有說我不守婦道,不識相,將夫君盯得太緊了,犯了七出。”駱南晴想到便有些來氣,自己去看個夫君又怎麼了,又不是會情郎,怎麼也錯了。

“你管那些人作何,他們那是嫉妒我倆感情好,這世人多是成親前都不曾見面的,像我們這般情投意合的,他們羨慕不得,只得嫉妒了。反正與你過日子的是我又不是他們,我很是享受,很是喜歡,若你不來接我,我也想不出什麼法子推了那些去酒樓的邀約。”許從安絲毫不覺駱南晴黏着她有什麼不對,駱南晴不黏着她還黏着誰呀。

“你就好好養你的蠱吧,待孩子出來,我有事做了,就不去煩你了,也省得別人亂說。”駱南晴撇頭看了一眼許從安養在罐子裡的蠱,養了好幾只,本想着是途中許會死幾隻,許從安養得好,幾條蠱都是白白胖胖的,駱南晴便想着她倆許能多幾個孩子,臉上又是紅了紅,可看着這蟲又是有些不放心,“這些蟲子這麼醜,該不會我們的孩子也很醜吧。”

“醜些好,你就不會只管孩子不管我了。”許從安算了算需要的藥材,執筆寫在了紙上,喚來芍藥,讓她去找來。

“太醜了,指不定別個說我揹着你偷漢子,給你戴綠帽子了。”駱南晴還是嫌棄要生個醜孩子出來。

“我很好看嗎?”許從安覺着駱南晴自己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卻這麼唸叨着要當娘,也不知到那時,自己是要帶幾個娃。

駱南晴盯着許從安看了許久,篤定地點了點頭,“我覺得很好看。”許從安卻是慢慢傾身將她壓倒在桌子上,“那你可要趁着新鮮好好嚐嚐了,不然等我年老珠黃了,就不好吃了。”卻是不由分說,用脣舌細細地描摹起駱南晴的脣舌來。

駱南晴躺在桌上用不了力,只好緊緊抱住許從安,被許從安吻得昏天黑地,暗暗嘆自己這些年的武都白練了,得了空才把之前要說的話說了出來,“許從安,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你不喜歡?”許從安逗弄着駱南晴的耳垂,口中呼出的熱氣叫駱南晴一時忘了自己在何地,“喜歡。”許從安伸手解開駱南晴的衣服,駱南晴受了涼氣才終於清醒了一些,“去牀上。”

“這裡不是挺好麼?”許從安頭一次沒有聽話,駱南晴便後悔平日裡對許從安下手太輕了,總是照顧她害羞的性子,誰料許從安竟是這樣的一頭豺狼。

“腰痠。”這桌子有些高,駱南晴躺在上面並不是很舒服,許從安聽了用力將她往上一託,讓駱南晴坐在了桌子上,又伸手抱住駱南晴,另一隻手卻是慢慢往下移去,“你可是習武之人。”

駱南晴坐在桌上紮紮實實受了一通,有些無力靠在許從安身上,稍稍緩了口氣才發現自己身下竟還墊着許從安方纔寫字的宣紙,那上頭的痕跡實在明顯,便想伸手撕去,誰料許從安眼疾手快,將她抱了起來,兩人齊齊倒在了牀上,“娘子可不能毀了我心愛的畫作。”

駱南晴實在沒料到許從安竟還有這樣一面,一時無力反駁,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半晌才從嘴裡擠出兩個字,“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