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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走出門口一步試試!”

“……”他怎麼永遠是一副威脅的口吻,顧萌萌皺了皺眉,“那是怎樣,不准我吃飯?”

他能不能別這麼霸道。

她現在確信,他肯定是遺傳了他爸爸所有的惡劣品質。

厲楚恆冷哼一聲,盯着她道,“讓安格斯把餐送到這裡,你在我面前吃!”

說完,他又一把蠻橫地從她手裡搶過毯子蓋到身上。

……

暴君。

幼稚到極點的暴君。

顧萌萌心裡腹誹着。

醫生和護士最終還是被遣散出病房,沒替厲楚恆做成檢查……

顧萌萌不想理厲楚恆,坐在他病牀前的椅子上一聲不吭地低着頭。

不久,安格斯管家把菜色豐富的餐車推進病房,禮貌地朝顧萌萌做了個請的姿勢。

餐車上的食物都是哥本哈根當地最特色的食物,但都是點了一些清清淡淡的,各式拼盤,熱氣騰騰的香麥茶,以及一盤面和幾個造型漂亮的麪包。

一看就是讓人食慾大振的一餐。

“吃啊。”厲楚恆靠在牀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臉上的怒意沒剛纔深了,語氣還有些彆扭,冷哼一聲“不是喊着餓了。”

吃就吃。

顧萌萌面無表情地站起來,走到餐車前端起麥茶喝了一口,濃香的味道在嘴裡漫延開來,瞬間溫暖了整個胃。

麥茶的香味讓她被厲楚恆搞糟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這種面在哥本哈根非常受歡迎。”安格斯管家站在餐車前,一邊用生硬的中文講解着,一邊將顏色鮮豔的拌料拌進面中,“顧小姐,請嘗。”

“嗯。謝謝。”顧萌萌微笑着端起盤子,用叉子將面送進嘴裡……

這種面的拌醬裡微酸帶濃甜的味道,是她很喜歡的一種滋味,麪條很鬆軟,咬上幾口後卻發現還很有嚼勁。

顧萌萌多吃了兩口,讚賞地道,“的確很好吃。”

“顧小姐可以再嚐嚐這個拼盤,也是在本地非常受推崇的。”安格斯單托起一盤顏色漂亮的烤肉拼盤說道。

“這是什麼肉?”顧萌萌有些好奇地問道。

“顧小姐,這是……”

……

“過來給我吃!”某個被忽略的男人靠在病牀~上不滿地發出命令。

他讓她用餐,她還真就全部心思在餐點上面了?!想找死麼?

這個男人……受了傷躺在病□□還是沒有一刻的消停。

顧萌萌手上還端着拌麪的盤子,聞言只好無可奈何地走到病牀前,用叉子叉起一塊麪遞給到他嘴邊。

她的乖乖聽話讓厲楚恆得意地挑眉,張嘴吃下面。

下一秒,厲楚恆將麪條全部吐了出來……

“厲楚恆!”顧萌萌被氣到,這男人到底想怎樣啊,她一起牀他就鬧彆扭鬧到現在。

連吃個飯都不讓她吃個靜心。

“難吃死了!”厲楚恆擰着眉不屑地說道,又添上一句,“比你做的面還難吃!”

……

什麼叫比她做的面還難吃?!

他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

顧萌萌的耐心被他徹底耗盡了,冷着臉把盤子往牀頭櫃上一放,瞪着他擰得緊緊的眉頭,沒好氣地問道,“那你想吃什麼?”

“你下的面。”

“……你不是嫌難吃嗎?”

“這裡的面更難吃。”厲楚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矛盾,“去下面給我吃。”

“厲楚恆!”顧萌萌氣極。

“是我,怎麼了?”看她氣得瞪圓了眼,厲楚恆脣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讓她只顧用餐看都不看他一眼。

這女人……活該。

不給她一點教訓她又學不乖了。

“沒什麼!我現在就去下面!”

反正橫豎左右她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尤其是一想到他之所以會躺在這裡都是爲了替她看病……

心裡就會涌起一種難以言狀的歉疚感……

其實她並不欠他不是嗎?他傷成這樣……又不是她揍他的。

論起誰對誰好,他對她又算不上多好,呼呼呵呵,生起氣來還會打人……而且她現在沒有自我、沒有尊嚴地被迫留在他身邊,禁錮着她所有的人身自由,也是他一手所逼迫……

她其實……爲什麼要覺得愧疚呢?

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越來越奇怪了。

顧萌萌狠狠地瞪他一眼,轉身走進廚房,步伐仍帶些一瘸一拐。

厲楚恆脣畔的笑容驀然消失,大聲吼道,“童媽!輪椅!”

顧萌萌被他的吼聲震了一下,緊接着就是童媽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聲音,“是,厲先生!我馬上去拿!”

……

她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居然還要讓她坐輪椅麼?

爲什麼連她腳的小細節他都要看得這麼清清楚楚?

將速食麪倒入煮沸的鍋子裡,顧萌萌隨便切了一些廚房裡現擺着的一些鮮蔬放進去。

她煮麪就是一鍋大雜燴,什麼都搭一點。

一想到厲楚恆那囂張跋扈的樣子,顧萌萌忍不住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的身體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顧萌萌端着熱氣騰騰的大碗走出來,厲楚恆拍拍牀邊的空位,“過來,餵我吃。”

“……”

他到底傷的是哪啊?胳膊還是肋骨?!連自己吃麪都無能了?

她真想把碗裡的面全扣到他那張囂張得不可一世的臉上。

可顧萌萌最終還是妥協地坐到牀邊……

沒有筷子,只有叉子,她只能艱難地用叉子叉~起一點冒着熱煙的面,下意識地吹了口氣涼一下,才遞到厲楚恆嘴邊,“小心燙。”

厲楚恆目光深沉地盯着她,張嘴吃下面條。

一如既往的味道,比這醫院餐廳的面好吃多了。

看厲楚恆終於安靜下來吃東西,顧萌萌鬆了口氣,她生怕他再甩一句難吃,然後又讓她像個女~傭似地做這做那……

沒有多餘的聲音。

只剩下他吃麪的細微聲響,他吃東西一向都不會發出很大的響聲,和她一樣。

顧萌萌將面一點一點遞到他脣邊,厲楚恆驀地皺眉,“顧萌萌!你沒吹!”

“吹~什麼?”顧萌萌愕然。

“面,燙死了。”

“……這面已經不燙了。”

他是味覺失調嗎?

“我說燙就燙!顧萌萌,你懷疑我?”

“……”

她是懷疑啊……這面差不多都吃光了,怎麼可能還發~燙!

顧萌萌忍住甩碗的衝動,把已經不燙的面放到脣邊象徵性地吹了下,再湊到他脣邊。

厲楚恆這才滿意地吃下面條,那副得意的神情跟得了什麼天大的好東西一樣……

真夠幼稚。

“厲先生,輪椅推來了。”童媽推着輪椅出現在病房。

送走餐車的安格斯緊跟着走進來,生硬地用中文說道,“喬爾醫生已經按您的吩咐交待好所有的公事,把所有的時間都空出來只留給顧小姐。mr厲,是不是現在送顧小姐去檢查。”

喬爾,顧萌萌的醫生。

還算老頭子講信用,沒把喬爾醫生給殺了。

要不是這個喬爾不受外聘,他何必千里迢迢跑到歐州……還被老頭子第一天就盯上了。

“顧萌萌,去做檢查。”厲楚恆說到,坐直身體忍住胸口的微疼,低下頭在她脣邊吻了一記,帶着面的香味,呼吸拂過她五官乾淨分明的臉。

讓一個頂級的醫生空出所有時間只爲她一個小小的胃病服務……

真夠大牌。

“知道了。”

顧萌萌淡淡地點了點頭,站起來沒走兩步就被童媽按到輪椅上坐下……

喬爾醫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俄羅斯人,五官很深邃,是個脾氣還不錯的醫生。

顧萌萌去見他的時候,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被人打過。

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喬爾醫生坐在辦公桌前嘰哩呱啦地說着什麼,安格斯站在一旁充當翻譯,“喬爾醫生會盡快爲這份檢查報告做出針對性療程,明天就可以來拿報告。”

“其實……我的胃病還好吧。”顧萌萌忍不住問道。

被厲楚恆這麼緊張着,她也覺得自己的胃病是件大不了的事了。

哪有爲了個胃病從國外跑到北歐丹麥……小題大作。

安格斯用英文把顧萌萌的問題向喬爾轉述着,喬爾向她微笑,說着什麼……

“胃病本來就屬於慢性疾病,需要精心調理,不可急進。”安格斯用中文重複着。

“……”

她沒急進,是厲楚恆急進罷了。

她一直不覺得胃病是病……

“今天晚上我必須看到針對性療程的報告。”

厲楚恆的嗓音忽然響起。

他是用流利的英文說的。

顧萌萌錯愕地轉過頭,只見厲楚恆也坐着輪椅,身後跟着兩名漂亮的洋妞護士。

喬爾醫生見到厲楚恆顯然很怕,當即從辦公桌前站起來,連連點頭,甚至激動地朝厲楚恆鞠躬……

兩把輪椅被推出喬爾醫生的辦公室,並排齊驅,護士和童媽都安靜得沒有說話。

厲楚恆一直緊握着顧萌萌的手,另一手上還掛着輸液袋。

“喬爾醫生怎麼會那麼怕你?”顧萌萌奇怪地問道。

厲楚恆目光幽深地注視着她的眉眼,口氣輕狂而隨意,“我讓他跟我回國,他不願意,我就讓幾個保鏢跟他聊了下天。”

“……”顧萌萌明顯不信地重複着他的話,“聊了下天?他臉上的傷是你揍的?!”

她還以爲那是他爸爸的傑作呢……

“嗯,他大概是被老頭子嚇怕了,很快就求饒答應。”

“可你現在身上有傷,我們也不可能那麼快回國。”他要不要這麼快就把喬爾醫生揍一頓……

不對,快不快也不能把別人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