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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覺裡,厲楚恆是個精瘦而健壯的男人,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重……差點把她壓死……

休息了一會兒,顧萌萌彎下腰把厲楚恆的鞋脫掉,將他修長的雙腿也挪上牀。

厲楚恆睡得很沉,顧萌萌摘去他的眼鏡放到一旁,他的長睫在緊闔的眼下刷下一片陰影,睡顏依舊英俊完美。

睡着的他少了很多平常令人難以忍受的脾氣,安靜得沒有一絲暴戾氣息。

不知道爲什麼,顧萌萌總在想他今天突然衝回商場時,揹着逃難的人流而站,在那大聲喊她名字的樣子……

那樣子立在逆流中的厲楚恆,給了她很大的震動。

“對不起……”

顧萌萌站在牀邊,低頭凝視着他的睡臉低聲說道。

夜,還很漫長……

厲楚恆這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顧萌萌便在牀頭守了整整一夜,看他遲遲不醒差點想讓童媽叫醫生了……

做壞事是要有心理承受能力的。

看到厲楚恆醒來,顧萌萌才鬆了口氣,忙把他從牀~上扶起來,語氣裡不由自主地帶了些討好,“你醒了?!餓不餓,想不想吃糖醋魚?或者餅乾,我很會烤餅乾……”

這女人今天是怎麼了。

什麼時候也學得和藍悠一樣嘰嘰喳喳了。

不過……她的聲音比藍悠動聽了一百倍不止。

厲楚恆按着眉心從牀~上坐起來,一把將她拉到懷裡,磁性的嗓音仍帶着些許睡意,“幾點了?”

“到午餐時間了。”顧萌萌僵硬地坐在他懷裡,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這麼晚?”厲楚恆揉揉她的長髮,望了一眼窗外的陽光,“我昨晚是在書房睡着的……”

“嗯。”顧萌萌點點頭,語氣有些僵,“我看你睡着了就幫你把語音掛了,扶你過來睡的。”

……

才兩晚沒睡而已,他居然看資料也看到在書房睡着。

最初在亞洲起步的時候,他在公司一連幾晚不睡,也從不會在辦公事的時候睡着。

他今年才二十六歲,又不是七十六歲……居然挨不住睏意。

“你扶我過來的?”厲楚恆狐疑地問道,摟着她一隻大掌四下游走。

這丫頭沒幾斤肉還能扶得動他?

“嗯。”顧萌萌又是重重地點頭。

厲楚恆轉過她的臉想吻她,手指撫過她的臉,眉頓時打了結,“怎麼這麼憔悴?”

……

能不憔悴麼?

怕他吃安眠藥有事,她一晚上都沒睡,自然憔悴了……

“沒事,可能沒睡好。”顧萌萌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你起牀洗漱,我去看看廚房做什麼菜。”

“你剛說要餅乾給我吃。”

“你想吃嗎?”顧萌萌掙扎着從他懷裡站起來,語氣很是討好逢迎地說道,“曲奇餅,我現在就去烤。”

“嗯。”厲楚恆直直地注視着她,深邃的眼帶着微微的笑意,讚賞地啓脣,“真乖。”

他誇她的時候,語氣永遠像在誇自己的寵物狗一樣。

顧萌萌艱難地笑着,轉身出門。

她守了厲楚恆一晚上,也沒洗漱,走到樓下的浴室,顧萌萌匆匆刷牙洗了把臉,便走進廚房準備烤餅乾。

廚房裡三個大廚正在忙着做午餐,見她見來齊聲道,“顧小姐。”

“嗯。”

顧萌萌反應淡淡地頜首,拿了一些做曲奇餅的原材料走到外面的餐廳,開始調攪材料。

厲家別墅的每一樣食材都是精緻新鮮,上等次的。

連曲奇粉都比市面上的要來得香,味道更加濃烈。

戴着透明的一次手套,顧萌萌專心致志地將黏稠的材料倒進模具裡,想了想,顧萌萌又在一旁的平模具上澆畫出一張q版的娃娃笑臉。

希望厲楚恆吃了能開心一些,她也不是有意給他下安眠藥的……

誰讓他非要針對楚氏呢。

爲了楚世修,她可以做盡任何事。

“做得這麼認真?”

厲楚恆磁性而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

顧萌萌在餐桌前擡起頭,厲楚恆斜靠在餐廳門口饒有興致地盯着她,脣角勾着邪氣的笑容,雙手插在褲袋裡,穿着一件v領的家居毛衣,露出性感得致命的鎖骨。

他看起來精神奕奕,那幾粒安眠藥只是讓他睡了一個好覺而已。

“烤過之後就可以吃了。”

顧萌萌乾笑着端起模具走進廚房放進烤箱,邊走出來邊摘下一次手套。

厲楚恆仍然靠在餐廳門口,“過來,讓我抱下。”

“……”

顧萌萌遲疑了下,還是順從地走到他面前。

厲楚恆將她摟進懷裡,手掌在她發心胡亂揉着,聲音裡透着一股掩飾不了的滿意,“學聰明瞭,越來越乖。”

她臉上的瘀青還沒消退,不乖的下場她還記得清楚。只是這一次……她多少對厲楚恆存了些愧疚。

厲楚恆對她的喜怒無常,讓她越來越找不準對他的定義,是恨還是感激,她也越來越矛盾了。

“厲先生,午餐準備好了。”

一個大廚走出來恭恭敬敬地說道。

“吃飯。”厲楚恆拉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難得心情不錯地給她夾了菜。

顧萌萌默默地吃着,一聲不吭。

童媽忽然從餐廳外走進來,“厲先生,飛機已經準備好。”

“行李準備好了?”

“上次就準備好了,您和顧小姐可以隨時出發。”童媽說道。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顧萌萌詫異地擡起頭,“我們要去哪裡嗎?”

“去皮爾慕醫院,那裡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儀器和醫生,對你胃病的康復會有幫助。”厲楚恆擱下刀叉認真地說道。

……

他還沒忘了要把她送去歐州啊。

童媽說您和顧小姐……那是代表着……

“你和我一起去嗎?”顧萌萌錯愕地問道。

“怎麼,不樂意?”厲楚恆不悅地挑眉反問,“上次誰哭着求着要我陪在一塊?”

誰哭着求着了……

上次是怕他再對付楚氏,她纔會委屈求全地黏他。

結果他還是連一整套攻擊楚氏的企劃都做好了,陪不陪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種商業攻擊性的專業名詞她看不懂,也不瞭解是怎麼回事,但願楚世修看了一以後知道怎麼應付。

“沒有啊。”顧萌萌輕聲說道。

“沒有什麼?沒有不樂意,還是沒有要我陪?”厲楚恆並不打算放過她,繼續追問。

“……”顧萌萌無奈地盯着他英俊、邪氣的臉,忽然聽烤箱發出聲音,忙站起來,“餅乾烤好了。”

盯着她鑽進廚房忙碌的背影,厲楚恆的脣邊再一次浮起笑意。

“厲先生今天心情很好。”童媽笑着說道,替他面前的杯子倒上水。

“還行。”厲楚恆低笑一聲,喝了一口水站起來,拿紙巾擦了擦嘴,揚聲道,“顧萌萌,把餅乾帶上,我們先飛丹麥。”

“哦……”

顧萌萌應了一聲。

最終還是要去歐州。

想想顧萌萌轉過頭問了一句,“我能不能回去和舅舅說一聲?”

“沒那必要。”厲楚恆一口回絕了她。

……

霸道的男人。

童媽跟着他們一塊去機場,坐在車裡,童媽坐在副駕駛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顧萌萌聊着天。

厲楚恆又開始翻閱那份攻擊楚氏的計劃書,修長的手指握着筆不時在上面圈圈劃劃。

“你在寫什麼?”顧萌萌刻意靠近厲楚恆問道。

“把計劃書修改一下。”厲楚恆眼也沒擡一下,繼續修改着。

“我昨天聽到,吞併楚氏對e.s是無利可圖的,那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做?”顧萌萌極小聲地問道,生怕自己故意的痕跡太濃。

“我樂意。”

“……”

跟厲楚恆講起話來真顯得她像個白癡,他完全不管會不會虧本,只要拿下楚氏。

楚氏對他來說仇恨就那麼大麼?

車突然停下,童媽往前張望了一眼,嘆口氣,“哎喲,堵車了。”

聞言,厲楚恆擡起眸來望向前面,眉淡淡一皺。

“厲總,我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司機立刻下車跑前頭去打聽狀況了。

車裡安靜得令人窒息,顧萌萌索性按下車窗透透氣,風吹進來吹得厲楚恆手裡的紙張翻飛,發出一些聲響。

厲楚恆看了她一眼,將手裡的資料收起來遞給童媽,伸手抱過她,低下頭在她臉上吻了一口,“怎麼開窗了?”

“車裡悶。”

“不是嫌我辦公事忽略了你?”

“……”

他的想法一向超乎常人,她本來就希望他這金~主把她忽略,最好忽略個徹底,大吼一聲:顧萌萌,我玩膩你了!

那她就可以開開心心地捲包袱滾蛋了。

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沒有。”顧萌萌假笑了一聲。

厲楚恆的吻自她的脖頸遊走到她臉上,脣貼着她嬌嫩的臉淺嘗輒止,像在細細品味着什麼美味的食物,手不老實地試圖鑽進她的毛衣內……

顧萌萌忙按住他的手,“你說過五天不碰我的。”

“你知道我指的碰……是什麼意思。”厲楚恆意猶未盡地親着她的臉,細密的吻在她臉上、耳際落下……

這個滿腦子沒好東西的男人!

非要做到最後一步對他來說才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