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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我陪你去吃飯?”顧萌萌說道,有此討好。

厲楚恆深深地看着她。

現在明明是在給他治病,是爲他好,她卻表現得像是在強迫他做一件事,因而處處小心討好,一個人奔波……

厲楚恆的胸口堵得有些悶。

“你不是喜歡吃法國菜嗎?我們找家好一點的餐廳……”

“我要回去——”厲楚恆盯着她的臉斬釘截鐵地道,臉色冷峻。

“我知道你很辛苦,但只要接受了治療,以後你的左手就能動了。”顧萌萌以爲他不想接受治療,不禁勸說着他,摟着他的手緊了緊,目光哀求,“你不要抗拒好嗎?”

她希望他的手臂能康復,她從武江嘴裡聽到過,他很介意別人罵他殘廢,每一次聽到那些叔伯叫他殘廢,他都會發狂……

這是他的一道傷,他絕望的一道傷……

可她還沒絕望。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會想盡辦法治療他的舊患。

“我什麼時候說我抗拒了?!”厲楚恆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的臉反問。

“你……不想去吃晚餐。”

顧萌萌怔怔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心思。

出來度蜜月是他要的二人世界,現在卻被她拖着去治療手臂,他心裡一定很不痛快。

“那是因爲我要吃別的!”

“嗯?”

“你!”厲楚恆修長的手擡起她的下頜,低下臉逼近她的脣,熱氣噴薄到她的臉上,薄脣性感地張開,“因爲我要吃你——明白了嗎?小笨蛋。”

“……”

顧萌萌愣了下,他方纔還冷峻的臉色瞬間變得一臉曖昧揶揄,眼裡透出一絲直白而露~骨的光,彷彿已經把她怎麼了一樣。

顧萌萌怔了幾秒才恍過神來,不禁踮起腳在他的薄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死性不改!”

……

虧他還以爲他心中有芥蒂什麼的,小心翼翼侍候……

這個臭男人!

顧萌萌轉身要走,手腕被厲楚恆輕而易舉地攥住。

厲楚恆很容易地將她重新攥回自己身前,手撫上她的臉慢慢往下游走,五指控制住她的脖頸,低下頭用力地吻上她的脣,傾盡所有……

顧萌萌張開脣要咬他,卻沒有咬重,厲楚恆卻趁勢探進她柔軟的嘴內,舌尖靈巧地舔~吮着她的甜蜜……

夜晚。

醫院門口,人們走過,頻頻回頭,一排車隊停在街邊,保鏢們面容嚴肅地站立,目不斜視。

武江的手搭在打開的車門上,手已經僵外。

厲先生依然還沒有要坐進車裡來的意思……

……

很久,厲楚恆吻得她幾乎呼吸不過來的時候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拇指摩挲過她微腫的脣,嘲笑着她,“顧萌萌,這麼久了,你就是狠心不足,要咬我就咬到出血。”

她那種咬對於他……就是在吻他,在挑逗他……

顧萌萌被吻得目光迷離,看着他眼裡的嘲弄,淡淡地道,“我捨不得。”

……

夜晚的車子在街上飛馳而過,巴黎變成了一座光之城市,燈影交錯……

她的聲音太輕,輕得沒有重量。

她說:我捨不得……

厲楚恆嘲諷的笑容僵在臉上,半晌,厲楚恆才從齒縫間逼出一句話,“顧萌萌,我聽你說一次情話,比登天還難!”

她的臉柔軟,觸感好得他捨不得放下手,修長的手指仍在她的臉上撫摸着。

他說:顧萌萌,我聽你說一次情話,比登天還難……

顧萌萌的心底被觸動,低低地笑起來,轉身往跑車走去,嘴上道,“誰讓你整天氣我。”

每天把她氣得半死,還指望她說情話,想得倒美。

“我每天都在疼你!”厲楚恆理直氣壯地說道,一個“疼”被他發出了重音。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情話,偏偏被他說得無限曖昧、無限不正常……讓人忍不住聯想到歪處……

“……不用你疼。”顧萌萌坐進車裡,“我有的是人疼。”

顧萌萌發聲的音調十分正常。

“哪個野男人?”厲楚恆冷哼一聲,跟着坐進車裡,“我去剁了他!”

……

武江終於可以替他們關上車門,不用傻站着。

和顧萌萌結婚以後,厲先生比以前開心太多,做事明顯沒有以前極端了,整天把顧小姐拉在身邊疼着寵着……

四年的苦終於被厲先生熬過來了,他不用再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屋裡,把東西砸得一片狼籍。

那種日子,厲先生再也不用過了。

連帶着他這個保鏢……也不用再過機關算盡、打打殺殺的生活了。

……

武江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一眼瞥去,就聽着顧小姐和厲先生又在鬥嘴了。

“我有我兒子疼。”顧萌萌坐在後座把頭轉向外邊。

“照剁不誤!”厲楚恆不屑地道,伸手就把她摟到自己懷裡,不讓她離開自己片刻時間。

“厲楚恆你個暴力狂!”

聞言,顧萌萌又驚又怒地瞪着他。

他居然說剁兒子?!瘋了麼他?這話也說得出口。

“……”

厲楚恆握攏拳頭放到她眼前,在顧萌萌怒視的目光中,厲楚恆帥氣地張開五指——

顧萌萌眨了眨眼,一條掛墜自他的指尖垂落下來……

黑白色的足球狀小圓球在搖晃着。

顧萌萌愣住,不解地看着他,厲楚恆邪氣一笑,摁開小足球上的機關,足球分成四份,像打開的兩雙翅膀……

而裡邊,是她、厲楚恆、len的合照,很小的一張合照。

是婚禮前一天,童媽給他們拍的……

顧萌萌拿過這個小掛墜,看着裡邊的合照,驚喜地笑起來,眼彎成了半月,柔光婉轉……

“我就知道你喜歡這種。”

厲楚恆凝視着她驚喜的笑容,得意地說道,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她手裡搶過足球小掛墜,口氣狂然,“不過這是給兒子掛在書包上的,不是給你的!”

“……”

給誰都好。

只要他把兒子放在心上。

顧萌萌的笑容沒有消退半分,微笑地看着他轉着手中的足球掛墜,視線掠過他的臉。

棱角分明的一張臉,厲楚恆一雙黑眸得意地看着手中的掛墜,黑白相間的小足球在轉動着。

宛如時間軸在快速地運轉着……

顧萌萌靜靜地凝視着他,幸好,時間軸沒讓他們越走越遠……

幸好,四年了,他們還能在一起。

“不用一直盯着我!”厲楚恆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把足球掛件丟給她,一臉賞賜於她的表情,“這麼想要就給你玩兩天,回去再給兒子!”

“……”

他故意滿不在乎的語氣讓顧萌萌覺得好笑,心,悸動着。

這個男人壞起來讓她想死的心都有,可更多的……是他總是出其不意地帶給她想不到的感動。

他知道她思念在國內的兒子,所以做了這個足球掛件……

他也知道,這一個小掛件能抵擋住所有奢華浪漫在她心中的份量……

“謝謝你。”

顧萌萌由衷地道,握緊手中的掛件,雙手交疊摁在他的單肩上,脣幾乎貼到他的臉上。

“不客氣!”

厲楚恆滿不在乎地道。

在巴黎的住處是一座獨立的大別墅,充滿着復古的味道,沒有厲家莊園的古堡龐大,但看起來很有歷史感。

夜晚,復古別墅燈火通明。

車隊開進去,別墅前的一座少女噴泉很是顯眼,矗立在正中央,少女雕像雕刻得栩栩如生。

是少女洗浴的雕像,少女長長的頭髮一直垂落下去,但噴泉此時沒有開着。

“過來!”

一下車,顧萌萌就被厲楚恆拉到少女噴泉前,一雙黑眸盯着她,“知道這是什麼?”

……

“噴泉。”

顧萌萌有些納悶地看着他,就算這噴泉裡沒有水,那這也是噴泉,以爲她看不出來麼?!

怎麼問這麼傻的問題。

“那邊有個開關,你去開。”

厲楚恆瞥了一眼噴泉,不容置喙地道。

顧萌萌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噴泉外圍的壁緣有一個摁鍵開關,這是開噴泉的開關?

她怎麼沒聽說過噴泉把開關裝這麼明顯的位置?!

厲楚恆又在搞什麼把戲?

“去開!”

見她狐疑地看過來,厲楚恆又道,不容拒絕。

“……”

顧萌萌不解地走向前,微微彎下腰,伸手摁開開關。

驀地,整棟復古別墅陷入黑暗,所有的路燈都在一剎那之間關閉。

顧萌萌正愕然,噴泉裡一片細碎火花朝她噴濺過來,顧萌萌驚得往後退,驚呼出聲,“啊……厲楚恆——”

顧萌萌直往後退,退進厲楚恆的懷抱中。

厲楚恆從手攬住她的纖腰,眼底閃着火花的光芒,取笑着她,“顧萌萌,你太沒用了,這就嚇到了?”

“……”

突然來那麼一下,當然會嚇到。

顧萌萌背靠着他堅實的胸膛,往前望去,原來這少女噴泉不是普通的水噴泉,而是焰火噴泉……

形成一個圈,細碎的火花像源源不斷的水流噴濺成一條條水注,最後灑落下來……

寂靜的夜裡,焰火噴泉明亮了黑暗。

少女洗浴雕像在中間被金色的火花光彩映亮了臉。

淺淺的煙霧升騰起來……

“好漂亮……”

顧萌萌驚歎地看着噴泉,原來焰火還可以這樣燃放,比普通意義上美多了……

顧萌萌靠在厲楚恆的胸膛前,靜靜地觀賞着這漂亮的焰火噴泉,像是一場金色雨,美不勝收。

“喜歡麼?”厲楚恆一手環着她問道。

“嗯。”

顧萌萌點頭,她一直都很喜歡燦爛的焰火,小時候很喜歡玩仙女棒,長大沒什麼機會玩了……

遇到厲楚恆以後,她才知道,焰火也能有這麼多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