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十分客氣的朝着容離打着招呼,一面說道:“在下御之然,自小就喜歡習武。”說到此處,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身體太弱,只好作罷。”他自小的夢想就像是說書先生裡那樣的大俠一般騁馳於江湖。
雖然興奮,不過御之然還是不至於高興得昏了頭腦,一面與容離着急道:“夫人你們既是江湖中人,那些賊寇自然不是你們的對手,如此還是趕緊去救人要緊。”
他言下之意,是讓容離去救那些往後山去的客人。
可是容離的積德法典上只有別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的宗旨,對於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她還真沒那閒工夫去,何況那些人,何況她也救不了,這麼大冷的天兒,她自己在屋子裡烤着暖爐,總不能叫其他的兄弟們去跟着那些人在冷幽幽的深山犯渾吧!誰叫他們非得討的,若是好生的待在這客棧裡,就沒有那些多餘的事情。
不過還沒等容離開口,何憐就已經打斷了掌櫃的話,“去什麼去,現在還有山賊衝這裡來呢,若是人都去後山了,那我們這裡怎麼辦?”她看御掌櫃的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自己的稀飯都沒吹冷,還去管別人。
她這話雖然聽起來有些自私,不過卻提醒了御掌櫃,還有山賊往這裡來呢!所以只得向容離投遞過眼神去,“夫人,您看這····”一面示意先前來報信的馬伕去門口查看查看。
只是還沒等馬伕開門去看,就見那大敞開的窗戶裡陡然間翻進來幾個身影,將衆人嚇了一跳,不過帶看清楚來人正是容夫人家的侍衛,都鬆了一口氣。
馬伕旋即將臉湊到窗口去看,卻見院外五六丈處的溪邊,齊刷刷的躺着一排屍體。他長這麼大,還沒有一次看到這麼多死人,所以即便是個漢子,也給嚇得抖了一下。
見着他發抖,御掌櫃也驚了一下,急忙走過去,一面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他想說是不是攔不住那些山賊,只是這話當着容夫人的面不好說出來,所以只好打住。
然待他看到外面的景象,也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就急忙朝着容離作揖,“夫人手下既然有如此能人俠士,還是趕緊去營救他們吧!”
“他們自己做決定要走的,那就得爲自己做的決定負責,何況這天寒地凍的,你們怕冷,我們家的人就不怕冷麼?再者剿滅山賊那是官府的事情,跟我們這些客商有何關係,所以實在是沒有義務去。”早看出容離意思的沙瑪瑤這時便開口將御掌櫃的念想打斷,一面明確的指出來,他們不是什麼江湖中人,而只是普通客商。
御掌櫃被她的話一堵,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了,畢竟人家也沒說出,剿滅山賊那是官府的事情。可是既然有能力,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又見這話不是容夫人親自說出口的,便又不死心的開口道:“夫人,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望夫人發發慈悲,他們都是無辜人。”
他這苦口婆心的話,容離一句也沒有聽見去,所以只是懶洋洋的說道:“我哪裡有那樣的出息,只能自保而已,掌櫃你若是想行俠仗義,我覺不攔着,你自個兒去吧!”說罷,便準備轉身上樓。
御掌櫃還欲攔住她,卻叫納塔攔了下來,他笑得璀璨如星,“掌櫃我看你還是罷了,我家夫人年紀大了,一路上也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吧。”看了一眼殺人回來,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像是先前坐着吃酒的侍衛們一眼,“剛剛來的不過是一小隊人馬罷了,可是那去後山的人馬可不少,我們家的人去了也要吃虧的,到時候別救不到人,還損兵折將,那樣他們的性命誰來賠?”
聽到這話,御掌櫃愣了一愣,他還真沒有想到,如果去沒有救到人,反而丟了性命,那豈不是自己的罪過了。一時間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那些侍衛了,只默默的退開,一面讓馬伕繼續觀察外面的情況,又是吩咐小二的給那些侍衛上好酒好菜。
容離才上了樓梯,那何憐便追了上來喚道:“夫人,且等等。”待容離回頭,便一臉誠恐誠惶的神情,聲音還抖着顫音,“夫人,我··我們可否能與你們先在一個房間呆着。”她實在是害怕,一會兒若是出個什麼事情,那沒個躲的地方,所以倒不如跟着這夫人,到時候保險些。
商墨羽也沒開口,只是那表情明顯的就是不樂意,不想容離卻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他對着做似的,點頭應道:“也好。”說罷,朝着樓梯下的藍家夫妻倆邀請道:“你們也來吧,大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不是。”
其實聽到何憐開口的時候,藍子麟也想一起,只是他究竟是個男子,到底不好意思,不過卻又擔心妻兒受到驚嚇,因此現在聽到容離的話,很是感激。連忙上前道謝,一面與妻子抱着兒子跟着上去。
這客棧修得本來就豪華,上等房更是設了小廳,因此一進去,沙瑪瑤便招呼大家在小廳裡坐下身來。
容離身邊沒有什麼丫頭,就帶了這沙瑪瑤,不過這沙瑪瑤雖然是大家族小姐,可是卻因南黎人對於大家閨秀的概念與中原不一樣,所以沙瑪瑤絕對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中小姐。
但見她招呼着兩個侍衛,進來將放在箱攏中的茶具擺了上來,連着坐墊香爐,全都給換了個遍兒。
而這些拿出來的東西,絕對不是客棧裡的能比的。
其實原來容離也是個節儉的人,絕對沒有這麼土豪風的,只是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多活兩年,所以下定決心要好好的享受生活,所以即便是這路上,她也將自己平時喜歡的東西買來,帶到一處就擺設起來。
沙瑪瑤在衆人吃驚的目光中將這原本算得上是豪華的小廳裝扮得更加的輝煌,便進到裡間去收拾鋪蓋。
不知怎的,這個時候藍子麟驚詫這些茶具與地毯坐墊之外,竟然想起一個人來。
那便是他大姐當初的夫婿,聽說他活着的時候,日子過得幾近奢華,但凡所到之處,有時候連椅子都要帶着。可是現在人已經沒了,不過同樣是庶子,他卻過得那般的風光,又享盡了世間榮華富貴,所以也是值得了的。
何憐一直覺得,她家算是有家底的了,可是此刻她懷中那包細軟,在容夫人的這些東西面前,顯得一文不值,便是眼前擺着的這一套琉璃茶具,只怕她家的三十畝良田也換不來吧!她是個識貨的,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心道這在外面就如此講究,那在家裡呢!這日子是得多奢華啊,這樣的人家,若是自己真的能進了,那這下輩子,金銀什麼的都不在話下,而且有了這樣的財力,那大哥就不用一直待在那鳥不生蛋的邊緣地方了。
邵燕兒跟着藍家少夫人,一個算是端莊穩重沉得住氣,一個則是隻關係外面的山賊,因此看起來都算是淡定。
何憐看朝那剛剛點燃,冉冉升起青煙的紫金小香爐,忍不住的驚呼道:“這想幽檀?”她其實也只聞過一次,而那一次還只是別人送給父親的,因爲極爲珍貴,所以父親都捨不得用,自己要了好幾次,纔給了一點點。
容離笑笑:“是啊,在外面也講究不了那麼多,就用這個將就着吧。”容離本來想買其他的,可是卻在路上只買到這個,因此便將就用了。
可是她的這句‘就將着’,卻像是一道驚雷般,打在了邵燕兒姐妹倆的心坎上,便是邵燕兒都有些蠢蠢欲動起來,目光頻頻朝着那端坐着的優雅男子,可惜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喚個什麼名字。
容夫人不在說話,邵燕兒二人爲了保持形象,因此也不敢多言。隔了好一會兒,容離突然朝着那藍子麟看過去,問道:“現在藍家怎麼樣了?”
“額?”藍子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驚了一下,反應過來,還是一臉的驚訝,不知道容離怎這般問起,不過卻還是回道:“還好。”
商墨羽突然起身來,在容離身邊說了句話,便先進裡間去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聚在容離的屋子裡,所以對於商墨羽進到裡間去,也沒有什麼多大的反應,反而是有些好奇他與容離說了什麼,所以一個個都好奇的看着容離。
容離卻依舊問着藍子麟,“這次去袁州,是要一直待在那裡麼?”
“嗯。”已經將容離當作是長輩的藍子麟應着話時,也一臉晚輩的誠懇。不過心中那好奇到底還是浮在了臉上。
這時卻只聽容離說道:“你若是不願意去袁州,我可以給你安排另外一處地方。”
袁州靠近東翼,雖然兩國中間是友邦,可是到底在邊境上,算不得好。可是這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夫人怎願意幫自己呢?
藍子麟心裡雖然驚喜,也疑惑,不過竟然沒有懷疑這夫人的能力。
雖然說藍家的輝煌都是因爲商墨斂而起,可是現在卻也隨着商墨斂這個人的消失,隕落了下去。先前問了一下商家的負責消息查探的侍衛,與他打聽了一下這藍子麟,爲人還是不錯的。當然,容離沒有那樣的好心去幫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人,不過這藍子麟卻十分入她的眼,便衝着他護着他妻兒的那份心懷。
這樣的年代,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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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來,就一直停電,據說明天要繼續····
不過現在知道了,會提前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