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更新時間:2013-7-24 16:36:25 本章字數:11379

沒曾許過山盟海誓,也不曾同甘共苦,若是這一次算得上是一次磨難,那商墨羽倒是要謝謝這幕後之人。琡琸璩曉“不必多說,你且退下吧!”他說着,回到馬車裡,片刻之間便已經出來了,朝服已經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銀色的長袍,臉上帶着一張銀色的面具,雖然瞧不見那面容,可是那深不可測的眼神裡卻帶着一種叫人難以抗拒的強大氣勢。

白扇退到邊上,見着主子去意已去,自也不敢在多言,只是他卻覺得,爲了一個婦人,實在是不值得委屈主子喬裝,尤其那裡是雁不歸。不過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是白扇卻是及其的想去尋這位主母。當初在半山莊園,若非是自己的無能,她豈會被那些人帶走,那後面又豈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所以不管是出於哪一個原因,他都是沒有理由不進雁不歸的。

商墨羽側目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沒走,蹙了蹙眉頭,“退下吧,有事自然會喚你。”言下之意,他是不想帶人一同進去的。

白扇不敢違抗,只得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商墨羽朝着那雁不歸的另外一個入口去了。

折身上了商墨羽的馬車,喬裝成了他的模樣,那商藍翎便來了,他掀起簾子,一眼就認出了這車中之人,不禁有些惱起來:“你怎讓主子去了,不知道那雁不歸的恐怖之處麼?”

白扇也是滿心的委屈,“主子有令,莫不敢不從!”

商藍翎嘆了一回,朝着林子那邊看了一眼,“既是如此,你先回吧,我去瞧瞧。”

“萬事小心。”白扇說了一句,也沒多待便示意馭夫駕車回到官道,直接下山去了。說來也是莫離她們的運氣好,沒等多時,便瞧見一頭山豬過來,莫離等人便下了樹,與它追了過去,可是饒了兩圈,這山豬並未去尋水喝,反而到一處山穴去了。

那施文傑不由得沮喪起來,又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到底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早知道的話,還不如待在那榛子樹上的好。”

柚子聽見他這話,分明就是在埋怨莫離,正欲說他一兩句,卻見莫離已經朝着山穴走了去。

不知道怎的,莫離想起那明夜軒所言的地下城,總覺得既然是那麼個奇妙的地方,那這地面想來也不是尋常之處吧!所以看着這雁不歸的林子,莫離便有些猜想,這林子會不會跟地下城有什麼關係。瞧着那山豬進了山穴,卻是遲遲不見出來,走過去一瞧,卻見這山穴洞口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小,拔開這兩側的樹枝木葉,卻見裡面空曠得很,不由得彎腰進去。

裡面的光線並不是如何的明亮,莫離才走了五六步,視線就模糊起來,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正欲掏出火摺子,卻聽見柚子焦急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進來:“姑娘!”

莫離頓住腳步回過頭,見她跟着那施文傑已經打着了火摺子,“我想進去瞧瞧,若不然你們在外面等我吧!”看得出來,那施文傑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是不願意進這種洞穴來的,尤其先前才進來一頭山豬,給他的感覺定然是不乾淨的。

果然,施文傑聞言,就拉着柚子要出去:“咱們還是在外面等十四奶奶吧,如此有個好歹,還能接應不是。”他的話音才落,就給柚子推了一把,“你個膽小鬼,不去就罷了,我自要跟着我們姑娘的。”說着,就朝着莫離走了過去。

那施文傑見此,卻是不放心柚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得跟了上來。莫離自是看在眼中,只是這樣富貴人家的公子,絕非柚子的良配,即便現在他對柚子怎樣的好。

收回了眼神,將自己的火摺子吹亮了,便朝着這山壁照過去,如尋常的山壁是一樣的,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不過着地上竟然有腳印,只不過不大清楚,而且又給這山豬踩上了一道豬蹄印,若不是仔細的看,是瞧不清楚的。回頭看了那施文傑一眼,他的目光都在柚子身上,根本沒放在着地面上,所以莫離便也沒有說,往前走了一段路,卻因這裡的空氣太過於稀薄,呼吸不過來,所以那施文傑提議出去,莫離正要應聲,就聽見柚子驚奇的聲音指着前面喊道:“姑娘您快瞧,那裡有個人。”

莫離一怔,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山壁之下,果然站着一個人影,乍一看果真是給嚇了一跳,不過仔細一瞧,莫離便覺得有些不同,這人的人形太過於大了,足足比尋常的成年人高出一尺多來。

“姑娘,怎麼辦?”柚子緊緊的握着莫離的手,那施文傑則站在她們倆的面前,滿臉的防備着。

“那是雕像吧!”莫離說道,一面輕輕的拍了拍柚子的手,朝着前面走去。

到了那雕像之下,這纔看清楚,竟然是個越國人的打扮。

那施文傑頓時詫異起來,只向莫離瞧去,要知道這越國早就滅亡一百多年,一分爲五,而這石像明顯是新刻的。所以他不得不差異,尤其這裡是大秦的天下,大秦的京都城外,卻有着還有着心吊念前朝,這些人不是逆賊又該是什麼?尤其現在四皇子是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人,等到那個時候,四皇子君臨天下,那麼他們南平侯也許就能與商家平起平坐了。所以這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已經這無上的榮耀,怎能叫這些逆賊給破壞了呢!

咬了咬牙,“想不到這雁不歸山林裡竟然有前朝逆賊,我看這分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便朝着地上栽倒了下去。

柚子見着莫離手裡拿着的簪子,有些詫異的看了莫離一眼,急忙蹲下身去將那暈過去的施文傑給扶着做起來,正欲掐他的人中,卻叫莫離止住。

只聽莫離說道:“不管這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但是我不想讓他知道,這裡的香對他是無害的,卻會將他這近半個時辰的記憶給抹去。”說着,走過來與柚子一同扶着昏迷不醒的施文傑出了這山穴。

果不其然,這裡的樹林果然是小片小片在移動着,眼下她們所出來看到的環境,並非是她們出來瞧見的那個,而且還多了一條小溪流。

“姑娘您看。”柚子有些興奮的指着那小溪。

“往下游走一段路,在把他叫醒吧。”莫離說着,目光順着這溪流瞧去,卻不知道這溪流會往哪裡流去。

迷迷糊糊的,施文傑只聽到有人叫自己,睜開眼睛來一看,竟然是柚子,揉了揉那有些暈乎乎的頭,“我這是怎麼了?”

“你啊,真是笨,走路也會絆倒。”柚子扶着他起身來,一面說道。

“絆倒?”顯然施文傑自己也不信,他似乎沒有那麼笨吧?可是腦子裡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與她們主僕二人從榛子樹上跳下來,隨着那山豬走罷了。耳畔突然傳出來淙淙的流水聲,一時間興奮起來,不由得左看右顧的,瞧見那一帶銀色的溪流,不禁歡喜起來,“終於找到了。”一面有些高興的得意忘形,拉起柚子的手歡快道:“我就曉得,天無絕人之路。”

不知道怎的,自打從那山穴裡出來以後,莫離便總覺得後面有雙眼睛盯着自己瞧,只是每一次她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的時候,背後卻是除了樹便在也沒有個什麼。

見着她頻頻回頭,柚子不禁擔心起來,“怎麼了姑娘?”

莫離搖了搖頭,朝着前方瞧去,卻見那翠綠色的山林之外,有一道煙火,便朝着他們指了過去:“快看那裡?”

“着火了!”施文傑喊了一聲,隨之又驚喜的叫道:“咱們要出去了,快看快看!”說着,朝那煙火的另外一角指了過去,卻見那邊有塔林。正是大道道觀裡的後院。

柚子也是滿臉的大喜,只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便見着身前的施文傑突然倒了下去,臉上的驚恐未成形,便覺得腦後一陣劇痛,頓時眼前一模糊,人便也倒了下去。

三人倒下之後,那黑衣人才慢慢的走近過來,長袖裡露出來的劍刃,在太陽之下,照耀出一陣刺眼奪目的光輝來,只是這利刃還沒對準三人的喉嚨口,便感覺到耳後傳來一陣疏疏的風聲,身形本能的朝着左邊躲去,便瞧見一片清脆的綠葉從眼前飛過去,最後猶如利刃一般,狠狠的鑲進了樹幹裡去。

黑衣人愣了一下,隨之黑袍翻飛,人便朝着林子深處消失不見了。

商墨羽落到莫離身前,將她摟緊懷中,將她的臉緊緊的貼着胸口,好一陣子纔將她放開來,掐了人中。

莫離睜開眼,入目對上的是一雙熟悉的目光,所以即便他帶着面具,莫離也一眼將他給認了出來,擡起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前,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你怎來了?”,隨後,側目瞧了瞧地上還中毒的柚子二人,“他們沒事吧?”

“沒事。”商墨羽淡淡的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這其中有明夜軒的身影,又想他根本不在外面,便問道:“夜軒呢?”

莫離聽他提起這人,臉上露出出幾分不悅來,“你管他作甚?”一面看了看四周,並無旁人,那麼剛纔就究竟是誰將他們打暈的呢!總之不可能是商墨羽吧,所以便朝他問道:“可是瞧見動手的是何人?”

商墨羽也很是好奇:“不知道,不過看此人對這山中的地形倒是十分的熟悉,所以叫他給逃了。”

聽到這話,莫離不禁懷疑起來,莫不是那人與山穴中的石雕像是有關係的,只是現在她不可能在尋到回去的路了,所以便沒跟商墨羽提那山穴中的所見,只是看了看下面的煙火之處,問道:“那邊怎樣了?”

“沒留得幾個活口,所有的一切也都付之一炬了。”商墨羽回着一面扶着她坐下,站起身來,一身銀色長袍的他,襯着那張銀色的面具,黑色的瞳目越發的耀眼起來,整個人站在夕陽的霞光之中,好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一般,一絲塵埃不惹。他擡起手臂,朝着這山下指過去:“你把他們喚醒,將她們帶下山去。”

莫離知道他現在的身份不方便,所以也沒有什麼疑慮,應了聲,不忘叮囑道:“你也多加小心。”與商藍翎回到了商家,便去請來了公孫笑給柚子解毒,正好南平侯府敢道謝,順道給了施文傑解毒藥。

莫離早早的便躺了下來,直至那戌時過後,商墨羽纔回來了。

最近他明明是一直在忙着,可是卻沒有看到他身上有半分的倦意,進來也沒有洗漱,有些風塵僕僕的就躺倒在牀上,長臂一勾,將莫離整個身子都捲到懷中來,將莫離的頭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卻是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閉上眼睛。

莫離擡起眸子看了他一眼,見他不語,便也沒開口。隔了一會兒,那商墨羽突然問道:“你也非容貌傾城,爲何有人願意爲了你傾國?”

這話,顯然是對莫離說的,可是莫離聽來有些雲裡霧裡的,不禁詫詫的看着他。

商墨羽睜開眼睛,轉過頭來,瞧着莫離一眼,目光平靜的像是暗夜裡的月光似的,可是口中卻說出幾句叫莫離再也平靜不得的話來,“那些人是柳文洲派來的,燕國太子失蹤,燕國王上病重,常歡公主攝政,柳文洲爲駙馬輔政!”

這話不過是短短几十個字,可是字字都像是驚雷一般,砸落在莫離的腦子裡,她一個激靈,反身坐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商墨羽:“常歡公主攝政?”她顯然是不信,對於這五國雖然不怎麼了解,可是莫離卻是知道那燕國的王上是一個最重情意之人,他一身,那身邊只有一個女人,所以膝下也只有燕國王后爲他所生的燕國太子跟着常歡公主。可是這常歡公主幼年患病,心智不過跟十來歲的孩子是一樣的,這樣的人怎麼能攝政,而柳文洲輔政·····

這分明是柳文洲在主持朝政吧!

商墨羽又重新嗑上了眼皮,似乎他真的勞累了,只聽他宛若溫玉一般潤貼的口氣說道:“是常歡公主攝政!”

“燕國大臣就沒有反對的麼?”莫離問道。

卻聽商墨羽回道:“自然有,不過朝中大臣多數是與丞相一脈的,柳文洲現在是丞相義子,他幫公主輔政,何樂而不爲呢?”只是那柳文洲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他這般做,作爲男人,商墨羽那心裡最是清楚的,所以他也才惱。所以他忍不住的朝着莫離問道:“夫人,我一直以爲,我是對你最好的那一個,可是現在他爲了你·····”後面的話商墨羽沒有在說下去。

不過莫離那心中卻是有數了,當然也是給嚇了一跳,她何德何能?還有那柳文洲既然想要燕國,想要坐擁天下,何必把她來當作藉口?害得她平白無故的成爲那禍國殃民的禍水!而且認真的說起來,她這般的容貌與端莊是相近的,根本就算不得那等妖魅之色。

此刻聽到商墨羽的這話,尤其是這口氣中暗含着的口氣,忍不住有些詫異起來,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時候,不過心下去是一陣歡快,反身騎坐到他的腰上,“夫君是在擔心麼?”

商墨羽聽到她的這口氣,很是不悅,他本身就是個驕傲的男人,裝病已經窩囊的活了那麼多年,這現在好不容易活出本性來了,這個女人卻還敢旁人對她的寵愛而在自己的面前耍起了威風來,如此他自然是不爽,沉沉的悶哼一聲,別過頭去。

莫離見此,卻是盈盈的笑出聲來,小手胡亂的在他的胸前摸着,扶着那文理清楚的理肌,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說你以前整日都這麼躺着,怎麼還有這樣的好身材啊?”她聞得十分的認真,一面彎下腰來,在他的喉結上輕輕的吻着。

商墨羽被她摸得火氣,可是心中對她的那點小得意卻是隨之散去,拉着她的手只往身下撫去。

莫離卻是給他這動作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那點薄衣裹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給他褪了下去。她這一掙扎,坐在他腰身的玉腚突然叫他用力一擡,在放下來,一陣致命誘人的喘息聲音便從屋中散開來。

有的時候,言語不能表達的愛意,便是以這樣的方式給展現出來的。

翌日一早,莫離醒來的時候,商墨羽依舊去上朝了,獨自吃了早膳,給老祖宗請安了,便去針線房逛了一圈,纔回到長生閣,就聽那已經活蹦亂跳的柚子來瞧瞧的回稟着:“姑娘,您所料果然不假,聽說昨日七娘伺候泫五爺休息的,而且一宿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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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沒有出來?那就算是沒有發生什麼,也是跟發生什麼沒有兩樣的了。“她怎麼說?”一面問五孃的反應。

“能怎麼說,哭沒有用,鬧也沒用,只得是一個人悶悶的氣罷了。”柚子說着,隨之笑嘻嘻的朝着莫離湊近,小聲說道:“可笑的是,這泫五爺今兒還去給五姑娘道歉了,說了只納七娘一個人爲妾,以後就再也不納妾了。”

莫離聽到這話,忍不住一笑:“你信麼?”

柚子抿嘴笑着搖頭,“當然不信,這人有了第一次,難免就有第二次的,而且如今七娘入了幕,四姑娘跟六姑娘能坐得下去麼?而且我看泫五爺也不是個什麼好的,四姑娘五姑娘雖然算不得美若天仙,不過卻還都是有些姿色的,她們硬是要爬他的牀,他能給踹下來麼?”

她的這話說的十分對,可是這言語也太過於膽大直白了,莫離忍不住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個姑娘家,說也隱晦些纔是,若不然那等不知道你性情的,指不定就把你當那風月場所裡出來的呢!”如此這般,自己這個主子豈不是?

柚子聽到莫離的提醒,先是忍不住一笑,隨之纔給她保證道:“奴婢曉得了,定然不會叫姑娘您沒臉面的。”

莫離點了頭,“你瞧青杏做的月餅怎樣了,一會兒叫她給五姑娘送些過去。”

“好。”柚子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便去尋青杏了。

她這才走,瑛姑姑就來了,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專注那新鋪子的事情,所以便忽略了莫離這裡,昨日因到外地去尋木匠師父,所以聽到莫離這邊出事便急忙趕回來了,此刻見着莫離都是好好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二人略坐了一會兒,莫離便朝她問起來:“瑛姑姑,我母親是什麼身份?”

關於容夫人,莫離以前都沒有少問過,可是這一次卻是如此的直接,那瑛姑姑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奴婢發過誓,不到萬不得,夫人的身份我們都是不能說的。”

聽到這話,莫離雖然更是好奇,卻也沒有在爲難她,只是將那明夜軒的話與瑛姑姑說道:“昨日丞相府的嫡孫,與我一道困在了山林裡,他與我提起了母親。”

莫離說的這個人,莫不是那丞相府所出的少年將軍吧?可是他怎麼可能認識夫人,莫不是想要套姑娘的話吧,因此有些擔心的朝着莫離看去,“他都說了什麼?”

“說幼年時候性命拜母親所救,當時是母親將她從地下城帶出來的。”莫離一面說着,一面不着痕跡的關注着瑛姑姑的神情。

果然,瑛姑姑聽到莫離的話,目光裡閃過一絲驚異,隨之朝莫離看去,那目光變得有些急切起來,只向莫離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少將軍知道地下城的所在之處?”

莫離搖搖頭,“暫時還並不知曉,不過他說就在這大秦的京城外面,只是他找不着入口罷了。”瑛姑姑的話跟着神情,無疑已經將莫離心中的懷疑給證實了。看來容夫人與那地下城,果然是脫不了關係的。

瑛姑姑鬆了一口氣,只是還沒由得她多想,便又聽見莫離開口說道:“在雁不歸,我們發現了一個山穴,裡面有前朝的石刻雕像,看那樣子是剛剛雕刻出來的。而且在那山穴裡,我也發現了腳印,在出來的時候又遭人暗算,我料定那人想來是前朝後人吧!”

聽到她的這翻話,瑛姑姑的神色更加的凝重了,之後在聽莫離說話,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便是提起青杏的婚事,她也不是那麼在意。從莫離這裡出來,便直接出了商家,莫離料想她定然是去找嵐嬤嬤去了,只是卻也沒打發人去跟蹤,總覺得也許她們真的有什麼苦衷,纔不願意告訴自己容夫人的身份吧!

可是莫離現在卻是及其的想知道,尤其是聽了明夜軒說商墨羽娶她,只因爲她是容夫人女兒的話。

下午依舊沒有什麼事情,慶祥嫂子來回過一次話,已經將那被燒的賬本補好了,拿來給莫離看,莫離只翻了幾本,就覺得乏得很,往小榻上躺了下去。

這正昏昏欲睡之時,卻有人來了。

六娘滿臉的淚痕跟着委屈,見着莫離便跪了下來,“大姐姐,你要與我做主啊!”說着,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莫離蹙了蹙眉頭,一方面是因爲這瞌睡被人打攪了,一方面是因爲她這無頭無腦的話,何況自己爲她做什麼主?她又不是沒爹沒孃。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只向她冷冷的問道:“做什麼主,這會兒七娘成了泫五爺的姨娘,與五娘是平起平坐了,你跟她不是一直要好麼,怎不去恭喜她,反而跑來我這裡鬧,你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莫六娘聽到莫離的話,反而哭的更兇了,看了膝蓋下面的地板,只覺得太硬了,便朝着前面厚厚的地毯上移了一下,這才擡起頭來朝着莫離說道:“大姐姐你有所不知,昨日五姐姐是讓我伺候泫五爺的,可是我才擡着酒盅進去,七娘就打發丫頭來哄騙我,說是泫五爺在我的屋子裡等着,我便回去了,可是這一回去,不知道是怎的,就無緣無故的睡着了,等着醒來,已經是今兒天亮了,七娘那小貨也成了泫五爺的新姨娘。”

莫離聞言,這才曉得原來其中還有這麼一層啊!她說呢,莫長卿明明是讓五娘隨意的在她們三人中挑一個成爲泫五爺的新姨娘,然後才同意將她生母擡成正室,讓六娘有個正經的嫡女身份,可是五娘沒有理由讓心計頗重的七娘成爲泫五爺的新姨娘啊。

本來她還在爲這個問題有些疑惑的,此刻聽到六孃的哭訴,才曉得原來五娘是想將這個最愚笨的六娘扶上去,可是說來是六娘沒有腦子,也是她沒有這個命,如此到了嘴邊的肥肉也會掉了。

“事已至此,你現在與我說又有個什麼用?”莫離看了看哭得一臉心酸的六娘,很是爲難的看着她問道。

六娘聽見莫離這話,想來是願意幫自己的,所以便將四娘與她說的主意告訴莫離到:“四姐姐說,七娘如此有心計,自來又是個十分貪心的人,若是如今讓她成了姨娘,那以後定然就還會想着那正室的位置,可是五姐姐熬到現在十分的不容易,那正室之位本來就是五姐姐的,如今七娘這個樣子,難免她以後不會害五姐姐。”說起,擡起那哭得淚汪汪的眼睛朝着莫離看道:“大姐姐你想必也不看着我們姐妹之間最後反目成仇吧!”

說了這麼半天,最後這一句纔是重點啊!莫離打着哈欠看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她們要怎麼鬥,說實在的與莫離無關,那是三房的事情吧,這事情應該由着三夫人操心去,她就算是五娘她們的孃家人,可是現在也是商家媳婦,可管不得那麼多了。

“姐姐來的商家已久,身邊信得過人的自然是比我們多,所以四娘說請大姐姐暗中治治七娘,讓泫五爺打消納她爲妾的念頭。”六娘聽到莫離的問話,以爲她是答應了,當即就忍不住的歡喜,只趕緊回道。

她每說一句話,前面都得加一個‘四娘說’的前綴,如此莫離更加確信四娘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四娘雖然比不得五娘跟着七娘,可也不是這般愚笨的人,能出這樣的餿主意。何況前面已經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不忍心姐妹手足相殘,可是現在卻要讓自己去害七娘,這樣拙劣的手段,不是六娘自己想出來的,又會是誰了。

莫離打量着她,她正滿臉楚楚可憐的看着莫離,等着莫離點頭。只是因爲她那稍顯豐腴的圓臉,即便是陪着這珍珠般的眼淚,也瞧不出梨花帶雨的味道來。莫離不得不嘆,四娘怕是一輩子都出不了頭吧!

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的朝着莫離催促道:“大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啊!”

“幫你害七娘名聲?讓她這輩子都無人敢娶?”莫離挑了挑眉,朝她問道。

六娘身子一怔,“我沒有那般想,可是那妾室之位本來就是我的。”她這話說的十分的硬氣。

可是卻聽莫離涼悠悠的說道:“我看六妹妹你想的也太遠太多了,便是我,現在是十四爺的正經妻室,可是在沒有入土之前,墓碑上的名字沒有刻上商墨羽原配正室的字樣,我也不敢保證,我就是十四爺的正室,何況你那個還是根本就沒有影兒的事情呢!”

不得不說,她的這話是精髓,畢竟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她不能坐穩這個位置也是很難說的,尤其是現在的商墨羽就像是那雨後春筍一般迅速的升揚起來,看着他的姑娘多去了,而且哪一個不是世家比自己好的。

六娘久久不語,顯然是給莫離的這話給驚到了,好一會兒才哭道:“可是大姐姐你總不能這樣不管我吧?”

“怎麼管?且不說父母俱在,便是不在了,這樣的事情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也插不上手,家裡還有霖哥兒呢!”莫離又打了一個哈欠,顯然是乏得很,可是那莫六娘卻是沒有離開的意思,跪着跪着,便側身坐在地毯上哭起來。

嗚嗚咽咽的聲音,聽得莫離一陣惱意,忍不住朝她低斥一句:“你有精神在這裡哭,倒不如去瞧瞧七娘這會兒在作甚?”

她這麼一說,六娘一個激靈,至趕緊站起身來,心裡頓時大悟,對啊!她來求莫離,就算是對付到了七娘,可是難免叫四娘趁機鑽了空子,叫她撿了便宜,不如自己去好好的守着泫五爺纔是。

莫離見她去了,想着她們幾個姐妹了,心裡一陣煩躁,雖然是乏,可是哪裡還有什麼睏意啊!站起身來叫了個小丫頭準備熱湯。

沐浴完後,身子果然是清爽了許多,正想要寫幾個字,柚子就顛顛兒的來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情,滿臉的歡喜,見到了莫離便說道:“姑娘你猜我方纔在花園瞧見了什麼?”

“瞧見什麼稀罕的了,看你這麼歡喜?”莫離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

柚子又是一陣傻笑,隔了一會兒,笑得差不多了,才朝着莫離回道:“瞧見了六姑娘跟着二房的晨熙少爺。”

且說這商晨熙正是二夫人的嫡長孫,四爺商墨琪的長子,如今已經是十九歲的翩翩少年了,不過卻是很少出來走動,整日都是在書房裡看書,是個十足的書呆子。

這會兒聽到他竟然跟六娘扯在一起,莫離不禁好奇起來,放下了手中的小毫:“然後呢?”

“然後啊····哈哈哈··”柚子還沒說出句完話來,又忍不住的哈哈笑起來,叫莫離瞪了好一會兒,這才整理好了情緒,不過卻還是依舊抿着嘴巴笑,一面說道:“六姑娘在花園裡不小心撞到了晨熙少爺。”

撞到了?莫離瞬間想到了六娘會提這商晨熙毀了她名節一類的話,說不定會逼着這商晨熙納她爲妾呢!頓時只覺得十分頭疼,實在是太丟臉了。有些發愁的看了柚子一眼,“六娘怎麼說的?”

想六娘從自己這裡出去的時候,心裡還想盤算如何成爲泫五爺的妾室,而在花園裡遇到商晨熙,撞到他應該是即興而起的計策吧!一時間只覺得這個六娘是想嫁商家的人想瘋了,只要遇到一個落單的男人她也不放過。

柚子剛想要開口,好忍不住的想笑,生怕莫離瞪她,急忙的把嘴巴捂上,好一會兒才道:“六姑娘當即就哭起來,說晨熙少爺摸了她的胸,又哭又鬧的。”

“晨熙如何說的?”看柚子笑得這麼歡快,莫離便猜測起來,想必是六娘沒能得逞吧?

果然,只聽柚子笑道:“晨熙少爺也是個好笑的,他就木木的站在那裡,等着六娘哭完鬧完,歇了下來,他才正色的說道,‘這位姑娘,方纔迎面走來,你主動向我撞了過來,我走左,你就左,我走右,你就右,我前後總共躲了你五次,最後一次還是叫你給撞上了,你還拉我的手往你胸前去,你這是個什麼意思?’,姑娘你不知道,我當時就在那裡,聽到晨熙少爺的這話忍不住就要笑死了,哈哈哈哈·····”於是柚子又進入了癲狂狀態。

留不得,留不得,這些人實在是留不得,在留下去莫離這點臉面都要給她們敗光了。齜了齜牙,“你既然在此,怎不將她送回去?真真是丟死人了。”當初她們是鄭覃留下的客人,如今鄭覃已經不在是商家人,她們還留着做什麼?

“奴婢要送的,可是沒想到五姑娘的人來的更快,邱嬤嬤沒容六娘在說什麼,拉着她給晨熙少爺道了歉,就回三房去了。”柚子回道,想必是因爲笑得太厲害了,莫離怎覺得她那嘴角都是向上翹着的。

五娘現在也是要做正室***了,所以也顧及起這形象來,如此莫離倒是省了些心,想來五娘是斷然不會留她們在府上的,可是就算是要送回去,五娘也要等她成了正經嫡女吧!所以啊,莫離還是得自己動手。一面問柚子道:“五姑娘的身子可好?”

“整日那麼多珍貴的湯水養着,哪裡會有什麼事情,只不過聽說這幾晚上五姑娘總是做惡夢,夢見那個孩子。”柚子說着,頓了一下,有些鄙夷的說道:“我看啊,她就是怕泫五爺被七娘搶了過去,所以才說夢見孩子,博取泫五爺的同情寵愛罷了。”

莫離沒有仔細的聽柚子這後面的話,她雖然沒有去看那個孩子生下來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可是卻能想象出來,一個長着三隻手腳的孩子是多麼的恐怖,而且是多麼的可憐······

原本想去大道道觀給孩子燒香的,可是卻沒有想到,因爲她又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而且因爲那些葬身的人沒有什麼權貴,朝廷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只是說了是盜賊,所以案子隨意的就結了。想到此,莫離頓時只覺得,這人就猶如草芥,若是不爭不搶,那便如同螻蟻一般,不止是叫人隨意的欺負,便是這生死也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如此也難怪,那麼的人擠破了腦袋想要往上爬去,一切都只因這社會的不公罷了。

“姑娘,方纔奴婢回來的時候,在院子裡遇見個老嬤嬤,她以前給人跳神的,會看日子,說八月十六就是個好日子,適嫁娶,你看要不要把青杏的婚事定在那一日?”

莫離聞言,想來也沒幾天的時間了,有些倉促,可是想到中秋以後怕有事情要忙,到時候還是一樣的倉促,左右都是一樣的,所以便點頭應道:“也好,這事兒你見到瑛姑姑,就叫她在去找人問問,若是合適就這個日子,剩下的事情由着她來全權準備就是,至於他們的八字,就不必合了。”八字一事,人家早訂好的親事,現在自己在去給人合,本是好心,可是在本家看來卻是多事了。

柚子應了聲,“那姑娘您歇着,既然是定下日子了,那我也給她繡幅枕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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