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把視線投到賽場上,兩個人的氣息已經有些急促,不過狀態還是非常好,對於妖主來說,只要不是消耗妖力,體力的恢復非常容易,像這種程度的運動量,也不過是幾分鐘就能恢復。
安若微微張着嘴,右手持拍放在身前,目光死死的看着唐曼;外人不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但是身爲局中人的安若可是一點都不糊塗。
事情非常奇怪,可以說是……詭異,就在自己要揮拍反擊的時候,那顆網球在彈起來的瞬間——竟然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安若不是尋常人,當她發現異常的時候,爲了保證不是自己的視覺問題,安若快速的眨了眨眼,可是依舊沒能捕捉到那顆瞬息之前還存在的網球,直到——身後傳來網球打在防護網的聲音。
安若不明白這是爲什麼,自己的體力並沒有消耗太多,不會存在因爲勞累過度而產生的視覺盲區,既然問題的根源不在自己身上,那麼只能有一個原因了。
安若默不作聲,她心中有所懷疑,但是並不確信,只有認真觀察才能確定是否如自己心中所想,所以,安若並沒有灰心,轉身回到底線。
這一次,安若的注意力格外集中,而且爲了確定心中所想,她必須要更加激進,所以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些瘋狂,從發球過後,安若便處在進攻的角色上,速度極快的逼近網前,她要上網,帶給唐曼更大的壓力。
人有了壓力纔會衍生出不同的反應,或許是動力,或許是消極力。
“安若……她的攻勢突然變得猛烈起來,怎麼回事?”江岸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況,由於安若的瘋狂進攻,唐曼不得不疲於奔命,奔波在左右球場當中,好在她的腳程驚人,而且也沒有引起心裡的慌亂,呼吸雖然有些急促,不過保持着固定的節奏,深呼吸,然後緩緩吐出。
這纔是一名運動員纔有的素質,時刻保持自我清淨的心態,只有穩住自己的陣腳,才能發現敵人的漏洞,所以儘管唐曼處於防禦狀態,不過兩人的局勢並沒有太大改變。
洛伽輕輕捏了捏自己的眼角,有些疑惑地說道:“你剛纔沒有看見嗎,那顆網球……消失了!”
江岸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看着洛伽,彷彿在說,你是發高燒在說胡話嗎,女神範呢?
不過還不等江岸質問洛伽,旁邊的安笑說道:“洛姐姐,你也看到了嗎,那顆球……剛纔還在,不過從地上彈起來就不見了,我還以爲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沒想到洛姐姐也看見了!”
江岸震驚的看着安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只有自己看見了那顆網球嗎,明明那樣的清楚,並沒有任何的普通,這麼說……安若也沒有看見那顆網球,所以剛纔纔會突然停下動作嗎?
“消失了,球怎麼會消失,剛纔那顆球明明就在,你們倆爲什麼會看不見?”張平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滿臉疑惑的看着洛伽和安笑。
這下情況變得更加詭異,就連張平這個高度近視都能看見,洛伽和安笑沒理由看不見,這兩人不光視力超羣,而且還是妖主,應該看得更加清楚纔對。
洛伽似乎也發現了一些端倪,捏着自己的下巴,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安若似乎有了一點頭緒,不然她也不會這樣違背常理的發動攻擊,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呼——
安若慢慢吐出胸中的濁氣,然後深深呼吸一口,保持這樣強有力的進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負擔,而且還要防止唐曼的反擊與那詭異的攻擊,安若的精神在高度集中,不過她還能承受,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睜大,瞳孔極度收縮,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唐曼的表現並不急躁,如果說安若追求速度的兔子,那麼唐曼就是追求安定的烏龜,她僅僅做着簡單的揮拍,視線盯着安若的臉部,只有偶然纔會看看飛來的網球。
唐曼的表情很淡,像是寺廟裡的菩薩,帶着淡淡的笑容,眉宇間沒有多餘的情緒,這是江岸見過的最爲清淨出塵的女子,像是古代的名家閨秀,倚欄聽雨,看遍人間四月風情。
江岸甚至會想,這樣清淡的女子最終會折在哪位才子手中,想必定然是一段佳話。
“機會——”唐曼心裡輕輕喊道,眼中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光芒,她揮動手臂,動作和普通揮拍沒有任何的區別,或許有一些區別,那就在於她輕輕顫抖的手腕,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見那輕微的顫動,就像在一盆黑米中找到芝麻一樣艱難。
嘭——
網球擊打在球網上的聲音,有些沉悶,彷彿經過了上千道精密的加工,網球的速度並沒有很快,保持着與之前同樣的速度,力道也沒有太大差距,飛過球網,然後落在塑膠地面上。
安若看着地上的網球,由於精神力高度集中,安若的視力已經有些超越人類極限,她甚至能夠看到網球在地面旋轉的動作,緩慢,穩定,慢慢碾壓着綠色的地面。
安若看準了這個機會,這是自己得分的機會,現在正是最佳狀態,能夠在球彈起的瞬間將它打回去,這將是漂亮的截擊,而且會附加給網球更快的速度,讓唐曼還沒反應過來就失掉一分。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樣順利,縱然安若的狀態達到最佳,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再次讓安若心驚,同時也慢慢證明了她的想法。
“消失了——”洛伽輕聲說道,江岸心裡猛跳,急忙睜大眼睛看着場上的情景,視線緊緊鎖在那顆網球身上,可是,在江岸的眼中,那顆網球並沒有消失,平常至極的彈跳而起。
安若狠狠咬着自己的嘴脣,她再次丟失了目標,那顆原本應該爲她拿下分數的網球,此時消失在了安若的眼中,安若準備充分的動作沒有任何用處,她——靜靜的站在原地,保持着揮拍的姿勢,卻沒有後續的動作。
“唐曼得分,三十比零!”
江岸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既然洛伽和安笑都無法看見那顆網球,而且按照安若的所作所爲,看來她也沒法看見,可是爲什麼張平和自己還能看見。
如果是因爲妖主的身份,那麼自己也是妖主,沒有理由和她們不同。
“安若……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停下動作,剛纔可是個反擊的好機會,怎麼和上顆球一樣?”
“到底還是學妹,可能體力已經跟不上了,看來還要再輸一局!”
江岸深深的皺着眉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能夠看見,你們和安若卻看不見,我們都是同樣的身份,這沒有根據!”
安笑握着自己的雙手,滿臉擔憂的看着安若,她在爲自己的妹妹擔心,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比自己更加着急,她擔負着更大的壓力,可惜……自己這個姐姐卻沒有辦法幫忙。
洛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瞥了眼夏無雙,說道:“真是個討厭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在耍什麼花招,當初真不該認識她!”
聽着洛伽的話,她竟然和夏無雙是舊識,不過江岸現在沒空關心這個,他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因,安若現在一定無比着急,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唐曼輕輕看了看安若,表情無喜無憂,沒有得勝的驕傲,也沒有產生同情,在她看來,這不是一場戰爭,只是比賽,無關大義,只不過,她需要獲勝。
安若的表情嚴肅起來,這個小姑娘,她今天碰到了最難纏的對手,她是天驕中學的王牌,不論是游泳,長跑,短跑,還是其它運動,她都拿過優勝,就連社團的學姐學長也不是她的對手。
能夠擁有這樣的成績,並不僅僅因爲她是妖主,安若對於體育確實有着非同常人的天賦,往往別人難以理解和學習的動作,在她眼裡都十分簡單,所以,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光芒下,從未碰過對手,這個小姑娘甚至已經產生了些許的厭煩心理,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高處不勝寒。
無敵也是一種寂寞,當人在某個領域失去了對手,那麼也是離開這個領域的時候。
安若正是處在這樣的狀態,太久沒有碰到對手,安若的內心非常鬆懈,不過今天——安若感覺自己擁有了全新的使命,她要熱血,她要迫使自己燃燒,如果火焰已經熄滅,那麼安若就要讓自己化爲火焰,她要如同九天的鳳凰,浴火新生,迎來全新的自己。
唐曼確實給她帶來了巨大麻煩,而且這種麻煩讓安若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解決方法,可是……她沒有畏懼,反而內心充滿了興奮和愉悅,能夠讓自己的實力更加突破,這是讓她無比開心的事情。
安若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再次發球,她還是選擇了同樣的方式——進攻,她不擔心看不見網球,她更希望再次遇到那種情況,這次,安若要打破它,無論是什麼樣的枷鎖和詛咒,安若都有必勝的決心。
腳步快速,“踏踏踏”的聲音在場上響起,安若的汗水已經能夠飛灑而下,唐曼也沒有好到哪裡,俊秀的臉頰沾着細汗,這種運動後的野性,讓這個淨世仙女看起來更加迷人。
“來了——”安若能夠感覺到,就是這一球,雖然不知道唐曼是如何完成的,不過安若知道這顆球將會再次消失,不過,這次——她要反擊。
果不其然,網球在彈起來的時候,安若的眼前空無一物,不過她並不擔心,腰背用力,轉動胳膊,起手揮拍。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