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釋然

又是一天清晨,趙軒剛從茅草堆上起牀,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彎腰駝背無精打采地走到小木桌旁邊,拿起上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喝。

今日的陽光很和煦,照在身上很舒服的感覺,風也不大,輕輕的吹起了左邊房間的布簾,隱約可以看到裡邊一角黑色的布料。

“老巫婆還沒醒啊!”他自言自語道,輕輕把水杯放下,躡手躡腳走出小木屋,隨手拎起旁邊的兩個木桶就要御風離去。

這時候,身後響起了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小子,你今天就別去桃花林了,我有話跟你說。”

趙軒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反應便是全身打了一個激靈,心中暗叫不妙。清鈴已經走了三天了,這三天裡,老巫婆古怪的脾氣一天天見長,他是身受其害啊!但風雲山他又確實不想回去,那裡規矩教條一大堆,長老們動不動就說要慎言慎行,別做出辱沒師門的事情之類的話;而其他的弟子們一個個又看不起他是個小花匠,平時都不愛搭理他;再有,那牛小胖每回睡覺的時候呼嚕打得是震天響,這如何受得了?與其回去遭受各種各樣的罪,倒不如暫時留在這幻月境,也好打聽打聽清鈴的消息。

趙軒硬着頭皮轉過身來,一見着藥婆婆那張陰沉的臉就一陣不自在,“藥婆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呢?”

藥婆婆踏出小屋子,頭微微擡起,眼睛迎着前方和煦的陽光慢慢說道:“也沒有什麼事,就是那日我無意中在林子裡聽到涅槃那老傢伙說什麼無名古卷?莫非那古卷現在在你身上?”

趙軒心中一咯噔,心想:“這老巫婆不會也對那古卷有想法吧!不行,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可不能讓被人給拿了去。”於是便握緊拳頭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做出一副認真的樣子,“藥婆婆,那天我就是隨口一說,其實沒有什麼古卷,要有我早就練成什麼絕世武功了,還會讓那惡毒婦人把清鈴打傷?”

藥婆婆聽着好像有幾分道理,於是便不再追問古卷的事兒,沉默了一會兒便轉過頭來,“小子,婆婆我這裡有一些秘術想傳給你,你可願意?”

“傳給我?爲什麼?”趙軒驚訝地瞪大眼睛。

藥婆婆沒有再說話,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有些出神,表情一會兒很欣慰,一會兒又變得無比痛苦,黑袍底下兩隻枯槁的手掌也隨着她臉色的變化而不斷收縮或者放鬆。

“婆婆,你在想什麼?”趙軒盯着她的背影問道。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感覺老巫婆今日有些怪怪的,雖然語氣冷淡,但是神色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嚴厲了。

藥婆婆慢慢轉過身來,看了趙軒好一會兒才說:“你知道嗎?婆婆我這幾日很高興,太高興了。原本我以爲我這糟老婆子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的,可是當我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孫女在世時,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高興麼。。。。。。。。。她說着說着眼神變得迷離起來,隱約有淚光閃爍,在陽光下顯得異常耀眼。藥婆婆一句句陳述着,說到傷心處竟然流下了眼淚。

看到藥婆婆的眼淚,趙軒心裡的觸動很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哭呢!沒想到老巫婆聽着兇狠凌厲的外表下還有一顆如此柔然的心,怎麼不令人動容?

然後她突然嘆了一口氣,“婆婆我什麼心願都了了,真想立刻去找我那死去多年的老伴,還有我的女兒。。。。。。。。。”當初她得知女兒和孫女墜崖,可謂是晴天霹靂啊!那時候她就曾想過了此殘生,一家人去九泉相聚,無奈一直找不到女兒和孫女的屍身,總覺有心裡有疙瘩放不下,於是便隻身來到幻月境這片小竹林獨自生活,且一呆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裡,她出門的次數寥寥無幾,但每次出門都會去她女兒和孫女當初墜崖的山谷搜尋,希望能早日找到她二人的屍體。可是天不遂人願,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婆婆。”趙軒見她神色有些激動忍不住喊了他一句。

藥婆婆提起袖子抹了抹眼淚,枯槁的手指在眼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恐怖,可以想象出來當初她失去女兒和孫女後服毒自殺時的那種絕望程度。

“小夥子,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否則怎麼會對我孫女那般好,以前是婆婆誤會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懷啊!”藥婆婆突然說出的這番話讓趙軒驚駭不已,連忙伸出手指去掐自己的臉蛋,“哎喲,好疼。”疼,那就是真的了。

“婆婆這是哪裡話?我怎麼會介懷呢?倒是自從來了這裡後,您的麻煩事一樁接一樁裝。”趙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其實也是,若不是他在竹林中打死了白鬼,又怎麼會招來三鬼?若不是三鬼來小木屋尋仇,藥婆婆又怎麼會殺了紅鬼和綠,黑二鬼結上樑子?若沒有結上樑子,清鈴也不會被抓走?然後是雲龍,古卷,涅槃的到來都是爲了這兩樣來的。唯有那個紫月跟他無關。

想到這些,趙軒不得不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掃把星了,來幻月境短短十幾天,惹來這麼多麻煩事。

“呵呵!小兄弟你不必介懷,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藥婆婆呵呵笑了起來,原本臉上的陰霾在此時一掃而空。說起來要不是這愛惹麻煩事的小子來到幻月境,估計也引不來涅槃那老傢伙。涅槃不來的話,怎麼能發現清鈴的身世秘密?那自然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孫女還活着的事實了。

趙軒突然發覺,這藥老婆子原來笑起來也沒有沒有恐怖呢!心中的好感不禁多了幾分,於是問道:“婆婆,你說要傳給我秘術?什麼秘術啊?厲害麼?”他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你跟我來吧!”藥婆婆袖袍子一揮便御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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