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風一見是天麟參,覺得過於貴重,便想把東西退還給霞飛真人,可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妥,既然已經收了人家的禮,再退回去不等於當衆扇人家耳光麼?思來想去之後,他還是收下了天麟參。東西收了,那就有人情要還咯!
看着霞飛真人一臉笑盈盈的樣子,鶴風頓了頓口氣才說道:“關於道兄說的那名花匠,我想再跟你二人私下商量商量,可否?”
“也好,正巧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說。”霞飛真人今天來空倫山並不僅僅是爲了趙軒而來,除了要人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便是關於那魔星出世的,再不打算打算可就難以應對不久後的那場劫難了。
“哦?”鶴風兩道劍眉挑起,他倒是沒想到霞飛真人還爲了另外的事情而來。於是從大椅上站起來,做了一個引手的動作將霞飛真人請到後堂。
霞飛真人跟了過去。
這幾日陰雨綿綿的,給空倫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難得今日有太陽,思鄉心切的趙軒一大早便跟張紀峰請了假,揹着來時的布袋子踏上回牛小村的路程。
牛家村其實也不遠,趙軒只花費了幾個時辰的時間便到了村口。
他肩膀揹着花大娘給親手縫製的布袋子,手裡拎着幾隻山果,是在空倫山上摘的,說是味道甘甜所以帶幾隻回去給大娘嚐嚐鮮。
“終於回來了。”趙軒站在村口,看着前方一片金黃的稻田長長呼出一口氣。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但一想到回去能見到花大娘,身上就覺得倍兒有勁,心裡也暖洋洋的。他站在村口就這樣看着長長的村道,不知不覺中眼睛就溼潤了。
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他三步並作兩步踏上村道,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曲,很輕鬆的樣子。甚至他還在一邊想着,待會兒見到花大娘的話要給她一個怎樣的驚喜呢?
沿着村道走上一段路後,又拐了幾個彎,終於來到了牛家村裡邊。
“咦?什麼味道?”一進村,趙軒便問到一股燒焦的味道。他用力嗅着鼻子往前走去,味道越往裡邊越重。
道路兩旁有一些破舊的屋子,年久失修已經不能住人了。這一片是村裡人先輩留下來的祖屋,一般沒有人住。所以這段路不見一個人很正常。
再往前走,很快就能見到村民們住的村屋了,趙軒循着味道一直往前走着。
走上一會兒,前面又有一個大拐彎。過了這個大拐彎,就是村屋了,花大娘就住在村屋二巷裡頭。
“不對,這味道像是從村屋那邊飄來的啊!”趙軒覺得不對勁,趕緊加快速度往前方大拐彎處跑去。
一拐彎,還沒等他看清楚眼前,一股濃烈的黑煙便撲面而來,薰得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再睜開時,面前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熊熊烈火跟古舊的屋子糾纏在一塊兒難合難分。
“大娘。”趙軒頓時驚慌失色,也不管前方烈火兇猛了,直接就衝入火海之中。
眼睛所過之處,無不是洶洶燃燒的火焰如惡魔一般,陣陣薰臭的味道傳來,令人咳嗽不止的同時還喘不過氣來。
一路往裡邊跑,便看到村民們的屍體,很多人的面孔已經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完全認不出來的,只有少數人只是燒到身體還沒有毀容,卻都是趙軒以前熟悉的人。
看到村民們慘死的模樣,趙軒整個人都要發瘋了,頭部痛得厲害有點暈暈乎乎的,好在他及時抓住了旁邊一個還沒被火燒到的柱子才勉強支撐了身體。就在這時候,他眼光餘角瞥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人穿着素色的衣裳,姣好的面容上有被黑煙薰過的痕跡。
“牛大嬸。”趙軒見狀心中一驚,趕緊邁開步子跑過去,儘管此時他的雙腳已經像灌了鉛一樣沉。
躺在地上的少婦正是牛小胖的孃親,她雙眼緊閉,嘴脣微微張着,卻是一動不動的。趙軒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死了。”趙軒跌坐在地上,目光變得呆滯。
怔了一會兒,他猛然想起什麼趕緊蹦起來衝向前方火海中,雖說前方是火焰,濃煙滾滾的一片,但總算還沒燒到小道上來,人還可以從巷子中間穿火而過。
此時村裡所有的房子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甚至有些路面已經被毀壞了,看那裂痕斑斑的樣子不像是被火燒的,倒像是被什麼震裂一樣。儘管牛家村已經面目全非了,但趙軒依舊能夠憑藉自己的感覺找到回家的路。
當他來到花大娘家的時候,立刻被去眼前的景象嚇傻了。整個屋子已經被火燒去了頂部,只有幾根木柱依然“挺立”着,但從上面發出的咯咯響聲可以知道它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趙軒喊了一聲大娘之後,立刻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過去衝進火海當中,他要趁那幾根柱子還沒倒塌下來之前找到花大娘。
前方濃煙滾滾,火焰炙烤得人的皮膚滾燙起來,趙軒御起真氣在體表結成一層薄冰來保護自己,但怕行動不方便不敢結得太厚。本來他也可以施法結冰震住這些火焰的,但是花大娘在屋裡,怕用了冰把人給凍死或者窒息了。所以趙軒只能小心翼翼在火中穿梭,眼睛仔細掃過每一個角落,希望快點找到人。
終於,趙軒在屋裡的一個角落的水缸旁邊發現了花大娘。當時這場大火來得太猛,一下子就堵住了口,等花大娘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蔓延過來,想逃是逃不出了。於是,她便往裡退,躲在一隻大水缸後邊,並用被褥蘸水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這纔沒有立刻被火薰死,只是由於長期的缺氧暈死了過去。
趙軒見狀趕緊跑過去,彎腰把花大娘背起來,然後往門口衝。
這時候,屋子裡的樑子開始往下掉,許多帶着火焰的木塊從他身邊擦過,濺起一些小星子,但很快就被趙軒身上結成的小冰粒給熄滅了。
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的前方噴進來一團火焰,好在趙軒眼明動作快,這才躲了過去。緊接着,他念起口訣,從嘴裡呼出一大股白氣,那些白氣化成冰粒後瞬間把來勢洶洶的火焰給壓下了。趙軒趁此機會跑了出去,後邊,整個屋子已經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