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周身籠罩在由罪惡氣息凝聚成的黑甲之中,即便林逸的神識也無法穿透,難以辨識出對方的本體相貌。
林逸轉而看向郭夫子。
“專門弄了這麼一個極惡囚籠,你是爲了養屍?”
罪惡黑甲之中的這人,即便不完全是屍體,但也可以肯定跟行屍走肉差不太多。
真正能夠控制他的人,必然是郭夫子。
至少在程序上必然是如此。
然而此刻郭夫子的臉上,卻是看不到絲毫的得意,反而出乎意料的陰沉似水。
因爲眼前這一幕,完全是在他的計劃之外。
利用極惡囚籠,以數百個所謂的天生惡種做餌,將整個淨土城的惡念匯聚於一處,將其進一步極致凝聚之後,灌注進入他選定的傀儡體內,進而打造出史無前例的極惡分身!
身爲十大罪宗之一,郭夫子若是讓林逸來評價,綜合實力足以排到第一。
至少到目前爲止,林逸還從沒有見過如此擅於揣摩人心掌控人性的對手,此人對於大局的把控,饒是連他都心驚肉跳。
林逸甚至可以預見,罪惡國界的這番亂局,如果沒有自己橫插一杆子,十大罪宗之中最有可能真正掀翻罪惡之主,進而笑到最後成功吃雞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這個郭夫子。
但郭夫子並不是沒有缺陷。
恰恰相反,他的缺陷十分明顯。
相比起其他罪宗高手,此人正面作戰的硬實力偏弱,對於他所處的這個級別,充其量只能稱得上一句平庸。
如果他的幕後佈局一直順風順水,這個缺陷不算什麼,可是一旦出現變數和意外,進而被逼到不得不用硬實力進行硬解兜底的時候,那就十分致命了。
郭夫子自然不會放任自己留下這麼致命的缺陷。
極惡分身,就是他拿出來的解決方案。
罪惡國界的傳說之中,極惡分身無論攻防兩端,都已是修煉者所能觸及的極限。
當然,罪惡之主那樣的半神強者除外。
在絕大數人的認知當中,極惡分身就是凡人所能觸及的最強代表,只要不碰上罪惡之主,在整個罪惡國界都可以橫着走。
而這,足以給郭夫子巨大的底氣,確保無論出現何等場面,他都可以從容站出來兜底。
可問題是,眼下極惡分身並沒有完全成型!
它此刻突然主動現身,哪怕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
郭夫子黑着臉回道:“林公子,此人乃是終極惡徒,老朽費盡周折纔將他鎮壓在底下,如今極惡囚籠被毀,封印告破,才讓他逃了出來。”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林逸的錯。
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所有的賬都得算在林逸的頭上。
林逸無語的看着他:“爲了甩鍋給我,特地編這麼一套說辭,你反應挺快啊,不去當編劇可惜了。”
從此刻淨土城衆人的反應就看得出來,郭夫子這番話相當有效果。
他們在黑暗中雖然看不到什麼,但說話總歸還是聽得到。
一時間,衆人齊齊在心下問候林逸八輩祖宗。
林逸卻是壓根懶得搭理,此時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面前不遠的極惡分身之上。
不知爲何,對方的身形輪廓竟令他隱隱有些熟悉。
“難道……”
林逸心念一動,頓時想到一種可能性。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試探,這個半成品的極惡分身就已自行動了起來。
極惡分身的目標,並非反噬郭夫子,赫然竟是林逸。
林逸立馬反應過來,對方目標其實也並非自己,而是罪惡權杖!
此刻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罪惡權杖正在發出某種規律性的悸動,那種感覺就如同某種極其強烈的慾望,被眼前這個極惡分身給激發了出來!
砰!
極惡分身速度極快,前後不過零點一秒的工夫,就已一腳結結實實轟在林逸的胸口。
無論速度還是力道,都已堪比罪宗級別的高手。
這還僅僅只是一個半成品,若是等到其真正完全成型,那又將是一副何等景象?
郭夫子冷眼看着這一幕,不禁心花怒放。
極惡分身忽然失控,固然令他火氣極大,可既然其目標是林逸,那就不算太壞了。
甚至於,換個角度看這反而還是好事。
一來可以給林逸製造麻煩,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直接幹掉林逸。
二來,他正好也可以藉助林逸的手,測試一下極惡分身的含金量。
一舉兩得。
然而,緊接着發生的一幕,頓時又令得郭夫子眼皮直跳。
猝不及防捱了一腳的林逸,並沒有如他預想中那般倒飛而出,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反手就是一記巴掌。
極惡分身當場就被抽飛。
整個過程,就像是隨手拍飛了一隻蒼蠅。
“……”
郭夫子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這可是他精心打造的極惡分身啊,哪怕只是一個半成品,也不至於這麼不堪吧?
到底是他這個極惡分身太弱了,還是林逸太強了?
極惡分身倒是沒什麼情緒反應,身爲行屍走肉一般的傀儡,本來也不會有情緒反應,它只是飛蛾撲火,剛被打飛就立馬又衝了過來。
“還挺耐操。”
林逸饒有興致的點評了一句。
對方這身罪惡黑甲的強度,應該已經跟初級神體差不太多了,只是跟他的中級神體相比起來,終究還是有着層次的差距。
極惡分身再來,林逸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將其扇飛。
緊接着便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郭夫子感知着這一幕,人都已經麻木了。
至少在此刻之前,他對極惡分身都還是信心滿滿,認定極惡分身是自己實現野心的最後一塊絕世拼圖。
可是現在看下來,就這?
士無雙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她也想趁此機會,好好觀察一下林逸的實力,以及在戰鬥中呈現出來的各項素質。
接連十次照面,極惡分身生生被打飛了十次。
換做任何一個神智正常的修煉者,此刻恐怕都已心灰意冷,已經識趣停手了,但它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