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軒輕點剎車將車速降下來，待看清楚了那走路的女學生確實是齊奕紅時，便打右轉向燈，將車子停了下來。
曹正軒降下玻璃窗，輕摁喇叭，“齊奕紅！”
齊奕紅四處張望。
“這裡呢。”曹正軒叫道。
齊奕紅這才注意到曹正軒的新車。
齊奕紅邁步走到曹正軒新車旁邊，“什麼時候換新車了，小曹老師？”
“哪裡是換新車，”曹正軒道，“是買給張警官的車，她退還給我了。你今天怎麼走路上學？你的專車呢？”
“我的專車被老爸停了。以後我都是走路上下學。”
“是嗎？因爲昨晚的事嗎？上車吧，上車再說。”
“……還是算了。”齊奕紅略略遲疑了一會兒道。
“你什麼時候跟我客氣了？雨這麼大，上車吧。”
“真的算了。我裝備齊全，再大的雨也沒關係。再見。”齊奕紅莞爾一笑，走向人行道。
曹正軒怔了一會兒，打開了左轉向燈。
……
仍舊睡在被窩裡的齊順武這個時候接到了齊奕紅專職司機的電話。
“你是說曹正軒停下車招呼奕紅，奕紅沒有上車？”齊順武不確信地問道。
“是。我看得很清楚。”
“好。你辛苦了。”
……
這新的一週已經是這個學期的倒數第二週了，這一週陽江一中各個年級都進入了期末總複習階段。曹正軒自不免給學生做了期末復**動員工作。
濟生商貿有限公司各個部門也進入年終衝關倒計時階段。
而華安建築公司五三大道項目尚處於開工準備階段。
星期三。早讀時分。
一個六十往上的老婦人帶着鄭恩明出現在高二文（4）班門口。
曹正軒走到過道上來。
鄭恩明怯怯的看了一眼曹正軒，眼神裡夾着一絲仇恨。
“有事嗎，這位老奶奶？”曹正軒很有禮節地同老婦人打招呼。
“你就是曹老師吧。我是恩明的奶奶。”老婦人不停地打量曹正軒。
“您好。”
“你給我孫子施了什麼魔法，搞得他這幾天整天沒精打采，就像骨頭被拆了似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孫子？”老婦人質問道。
“奶奶。”鄭恩明看了一眼老婦人道。
“恩明你別怕。他是老師，又不是混子。”老婦人安慰孫子道。
“鄭恩明奶奶，我不清楚您說的是什麼？我有對您孫子施了什麼魔法嗎？”曹正軒反問道。
“你還說沒有對我孫子施魔法？我孫子好好地，星期六晚上和你發生了一點衝突，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我請人收嚇沒有用，請了洪大神活菩薩過來也整不好，去了醫院，醫生說什麼病都沒有。”
“我就想問下做奶奶的，要說施魔法應該是那些收嚇的人，那些活菩薩纔有這個本事，我一個普通老師能施什麼魔法？”
“年輕人，你真要我這麼大的人衝你下跪你纔會罷手？”老婦人怒道。
高二文（4）班的人幾乎都看向窗外。
“老奶奶，別說您下跪，就是您給我磕頭我也解決不了您的問題。”
“奶奶，我說了他不承認的。”鄭恩明道。
“難不成你一輩子就這樣？那不成了廢人嗎？他不認，奶奶去找他校長！還不行，我就去找局長！”老婦人氣憤至極。
“老奶奶，您去找誰都是您的權利。”曹正軒折回教室。
……
早讀時間結束，曹正軒便接到了鄧傳江的電話，只得跑去校長辦公室。
鄧傳江廢了好一番口舌，曹正軒仍舊“不給面子”，否認對鄭恩明做了手腳，鄧傳江也就沒轍了。老婦人帶着鄭恩明氣呼呼的離去，按老婦人的說法，她是要去教育局找局長理論。
曹正軒正打算跟着離去，鄧傳江把他叫住了。
“鄧校長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是想提示你，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的實驗班成績怎麼樣，也可以看出一點端倪了。”近一個學期過去，鄧傳江對曹正軒雖仍有仇視之心，但多了幾分敬意。
“學生的狀態普遍比較好，感謝鄧校長關心。”
“你確實很用心。身兼兩個公司的老總，兩個班的語文課還能不受影響，高二文（4）班班風、學風也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學校正打算在教工例會上好好表揚你呢。”
“感謝鄧校長的認可。按理您應該恨我纔對。我讓您損失了不少。”
“咳咳，”鄧傳江干咳兩聲，“你對我說話怎麼還這麼刻薄？”
“呵呵，我是說按理。您都這麼積極地評價我了，您心裡怎麼還會恨我呢？鄧校長，您的改變促使我敬重您。爲此我打算以後每個學年捐贈學校二十萬，作爲學校獎勵教師、獎勵學生的專項資金，您看可以嗎？”
“那怎麼不可以？”鄧傳江頗爲激動地道，“正軒，我代表學校一百多號教師兩千多名學生謝謝你，謝謝！”
“鄧校長，這是您個人魅力促成的。要說感謝，首先得感謝您。”
“哦？”
“近幾天我就讓我的財務過來對接這件事。”
“好的好的。對了正軒，”不知爲何，鄧傳江現在稱呼曹正軒爲“正軒”稱呼地非常順溜，“對剛纔的事我心裡還有疑點。”
“您說。”
“您應該對鄭恩明做了什麼是嗎？”
“什麼都瞞不過鄧校長，”曹正軒笑道，“我是點了鄭恩明的肋下。”
“是你的絕學對嗎？”
“鄧校長怎麼知道？”
“是徐俊東跟我談起過。你不是點過一個外號叫瘟神的人嗎？他後來轉到你的公司來了。你上次請假不就是爲了去江北省省府看他嗎？對了，他恢復的怎樣了？”鄧傳江的變化不止體現在和曹正軒談話的內容上，還體現在談話的語氣上。
“謝謝鄧校長關心。戴誠恢復得還好。有望年前轉回我們人民醫院來治療。他是讓我點過一次。”
“那鄭恩明的奶奶這麼來鬧你幹嘛不放他一馬，你一向有容人之心。鄭恩明這個人總體不壞，抓一抓還可以考一個二本。如果我沒有記錯，趙江東也是被你點過的。相比來說，趙江東的行徑就惡劣多了。”
“我就是基於這一點才這麼做的。”曹正軒道。
“是嗎？”鄧傳江撓了撓他的短髮，“我有點糊塗。”
“我這是要給鄭恩明的奶奶一次深刻的教訓。”
“應該是給鄭恩明一次深刻的教訓吧？”
“鄧校長您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做了瞭解，鄭恩明完全是被她奶奶寵成這樣的。要改變鄭恩明，先要改變鄭恩明的奶奶。”
“正軒，你着實不一般。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那就讓他去局裡鬧。饒局長也會支持我們的。”鄧傳江開心道。
“所以您放心，我會把握火候的。我還有第一節課，我走了。”
“好的好的。”鄧傳江不由得從位置上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