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交通廳小會議室，焦峰和孟光明坐在主席臺位置上，曹正軒和佔子牛對面坐着，小徐坐在曹正軒身旁，陽江招投標中心主任陸主任則和原先焦峰帶去的兩個監察員坐在一塊。他們坐在下位。
佔子牛看見曹正軒，心裡頭就暗暗叫苦。直覺告訴他，這一回“進京”是凶多吉少。這麼寒冷的冬天，佔子牛的手心直出汗。
“佔董事長，”焦峰犀利的眼神射向佔子牛，“你知道這回叫你來開會是爲了什麼事情嗎？”
“焦領導，我是有點搞不清楚，曹董事長一同在，我懷疑是爲了他誣告我們和評委的事情吧，我們不是請求焦領導給我們一個說法嗎？”佔子牛強自鎮定道。
“你還真有想法，”焦峰笑道，“可惜事情正好相反。佔董事長，請你聽一段錄音吧。”
說着，焦峰將卡通手機的那一段錄音調出來，摁了播放鍵。
卡通手機裡傳出來齊順武與評委們的對話。
佔子牛的臉上越來越蒼白。
等錄音結束，焦峰極其嚴肅地問道：“佔子牛，你還有話說嗎？”
“我，我，焦領導，這是齊順武一廂情願做的事情，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佔子牛現在只能像一隻狗一樣亂咬人。
“你這樣說還有用嗎？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焦峰憤怒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就算齊順武一廂情願，你也是違規競標，你也不可能中標。更何況齊順武頭兩天去你橫弋建築公司爲的就是幫你打通各個評委的關係！”
“焦領導，我已經簽了合同了，你不可能還讓我退標吧？”
“佔子牛，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讓你退標，難道這個情況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看我把兩個監察員叫上了，還把陽江縣委書記叫上了，陸主任也叫過來了，爲的就是見證這一切。陸主任，這麼一來，中標的只能是華安建築公司了。”
陸主任點頭道：“橫弋建築公司被動退標，那就只能是華安建築公司中標，這已經是無可爭議的事情。我只負責與佔董事長做好退標手續就行。”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佔子牛歇斯底里。
“佔子牛，你違規競標，不追究你的責任已經是你的萬幸了。”
“光明，不追究責任不可能。他們要這麼違法就應該接受懲罰。我會通知陽江檢察院對齊順武進行起訴，我還要督促江北省相關檢察院對那五個評委進行起訴。”
“我的媽耶。”佔子牛一屁股從凳子上滑到了地上。
……
佔子牛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出的交通廳的小會議室，他其實已經處於瘋狂的狀態。
這種轉折對他來說近乎是一種傳說，可傳說卻已然是事實。
兩億的工程啊，就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算，那也是四千萬啊，除去給齊順武的一千萬，也賺了三千萬。三千萬什麼概念，像他那種公司，是十年都不一定能賺到的數據，竟然在一瞬間成爲泡影。
一旦成爲泡影，還意味着他虧損兩百萬。他佔子牛給李恆打點關係的兩百萬還能要回來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跌跌撞撞佔子牛上了車，偏偏這個時候齊順武打電話進來，“佔董，怎麼樣，會開完了嗎？是爲樣板工程標準的事情吧？”
“還怎麼樣？齊總，我現在跳河的心都有了！”佔子牛極爲哀傷地道。
“怎麼了？”齊順武在電話裡詫異道。
“媽的你在江北省府和評委們的談話被錄了音，成爲我違規競標的證據，焦峰逼我退標了。”
“這怎麼可能？付戴誠身上的錄音筆和手機都被我摔碎了的。”
“是一個卡通手機，你見過嗎？”佔子牛嘲諷般地反問道。
“哪裡還有什麼卡通手機？我們將付戴誠全身都搜遍了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焦峰親自放錄音給我聽，還會有假嗎？”
“這，這，這……”齊順武說不出話來。
“媽的，我們還要等着檢察院來起訴我們。這真叫樂極生悲啊。”
“啊？”齊順武完全懵了。
……
佔子牛瘋了一般出了小會議室，曹正軒和小徐則開心之極。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幸福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原先，佔子牛和齊順武幸福的享受美食、美酒和美女，曹正軒痛苦得難以承受。現在曹正軒和小徐幸福地連連向焦峰和孟光明道謝，佔子牛和齊順武則悲痛不已。
很多時候，你好好想想，就會發現，這就是上蒼給世人開的玩笑。
“謝謝焦領導，謝謝孟書記。”曹正軒道。
“就像我昨天說的，不是你要謝我，而是我們讓你受委屈了。”焦峰道。
“是啊，如果不是橫弋建築公司違規，這個項目本就是屬於你們承建的。”孟光明道。
“這不一樣，如果不是有你們的監督，我有這個錄音都沒有用。這樣吧，晚上我們一起聚一下，讓我好好向你們表達謝意。”曹正軒非常誠懇地要求道。
孟光明和焦峰一同搖頭，一個要立即趕回陽江，一個晚上還有很重要的宴會要參加。曹正軒只得做罷。
“你可以叫焦紫寧參加，”焦峰道，“她可是很關心你的事情的。”
“這還用說嗎？”曹正軒道。
……
出了交通廳，曹正軒立即開車去長途汽車站接父親和餘婆婆。
車子裡。
“咔，總算揚眉吐氣了，”小徐感嘆道，“也不枉付哥差點把命搭進去。”
“說起這一點，真的要感謝戴誠老哥。難過的是他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曹正軒悲傷地道。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付哥會挺過來的。”
小徐話音未落，曹正軒的手機彩鈴便響了起來：觸電被設定在那書店的門前，視線相互纏綿着便輕裝上演……
曹正軒抓起手機，一隻手接通電話，“喂，王哥，什麼事？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
“曹董，你有事跟我說，那你就先說吧。”王新春在電話裡道。
“王哥，虧得戴誠哥拼了命錄了音，五三大道項目現在正式由我們承建了，剛纔焦領導逼橫弋建築公司退標，我重新和陸主任簽了中標合同。”
“是嗎？那真是雙喜臨門啊！”
“雙喜臨門？難道戴誠哥醒過來了？”
“就是戴誠醒過來了。”王新春在電話裡分貝很高地道。
“那這可是幸福再三逼人啊。”
“咔！”小徐聽了這話，直接從位置上蹦起來，沒想到是在車內，頭頂在了車的頂棚上，把他自己都逗笑了。
PS：今天兩更都晚了時間，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