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軒怎麼無法入睡,但最終還是入睡了,畢竟太疲乏了,畢竟人是要睡覺的動物。
七點,曹正軒被鬧鐘叫醒,而小徐還睡得香甜,曹正軒只得殘忍的將小徐叫醒。
兩個人匆忙洗漱,在小酒店簡單用餐,而後退了房,就趕去交通廳。
曹正軒和小徐在焦峰打開辦公室門時便跟了進去,將焦峰雷倒。
“曹正軒?這麼一大早,找我有事嗎?”焦峰將提包放在辦公桌上,驚異道。
“打擾了,焦領導。我冒昧問一下,就上次招標會的結果您讓焦紫寧向我轉達的話還算數不?”曹正軒徑直問道。
“什麼話?”
“焦紫寧轉告我,只要我在一兩天內能拿出很有說服力的證據,證明齊順武接觸評委是爲了橫弋建築公司競標,就還有翻盤的機會。您還說,合同簽了也還可以推翻來,競標違規,哪怕工程開工了,也還可以重來。”
“當然算數。這是我代表監察部門說的話。正軒,你今天不找我,我正要打算找你,橫弋建築公司和那五個評委再三要求要對你追責。你可找到了有說服力的證據?”焦峰的聲音很有磁性。
曹正軒把卡通手機放在焦峰的辦公桌上,“焦領導,證據在這裡面。”
焦峰拿起卡通手機,眼睛看向曹正軒,“這小孩子用的東西,能證明什麼嗎?”
“這裡面有一段錄音,錄下了齊順武在江北省省府一家飯店吃飯時的談話。請讓我打開來放給您聽一聽。”
焦峰將卡通手機遞給曹正軒。
在曹正軒的操作下,卡通手機裡傳出嘈雜的聲音來。
“……各個評委,這次的事就完全拜託你們了,”這是齊順武的聲音,“你們無需擔心,爲了競標,橫弋建築公司在各個環節都做到了最佳,所以,你們稍稍偏袒一點,監察人員是看不出來的。我需要的就是你們稍稍偏袒一點。”
“也就是在打分上,比華安建築公司高出一點點。”這是五個評委中那個負責人的聲音,“當然了,爲了安全起見,在華安建築公司明顯佔優勢的環節上,我們不能往高打,可以適當低一點,但要確保橫弋建築公司總平均分高出華安建築公司。”
“就是這個意思。這麼操作不會讓大家爲難吧?”這是齊順武問話的聲音。
“這有什麼難的?您出手這麼大方,我們怎麼樣都要促成這件事。”這是其中一個評委的聲音。
“是啊,齊總太客氣了。對我們來說,真的就是小菜一碟。”這是另一個評委的聲音。
“那就拜託大家了。我敬大家,我把杯中酒乾了,以示感謝。”
接着從卡通手機裡傳出來座椅移動時發出的聲音,顯然是五個評委站起來接受齊順武的敬酒。
錄音播放到這,曹正軒將其關掉,“焦領導,您覺得這段錄音是不是很有說服力?”
“非常有說服力!”焦峰表情凝重,“這些人着實太膽大了。在我們交通廳特意下發文件,強調競標要公正公平,而且我親自帶監察員現場督察的情況下,他們還敢這麼絞盡腦汁地運作,實在太可惡了。我這就給你們縣的招投標中心主任陸主任打電話,讓孟光明和他即刻趕來省府。同時通知橫弋建築公司的代表趕來我們交通廳。這次競標的結果必須推翻!合同必須取消!”
“謝謝,謝謝焦領導!”
“正軒你還謝我?是我們讓你受委屈了。”焦峰面帶愧色地道,“因爲我們的監察不到位,這兩天你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焦領導怎麼能這麼說?着實是競標現場我們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來。您對我的關心我一直放在心上。”
“其實競標現場你們提出異議,指出橫弋建築公司違規接觸評委,我們就意識到確有其事,所以我給了機會讓你現場陳述,可惜的是你們拿不出證據來,合議之後的分數還是橫弋高於你們華安,就只能現場定標。”
“我知道,任何一場招標會都要求一次性定標。好在還有翻盤的機會。”
“這次不僅要讓你翻盤,還要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不是叫囂着要我追究你的責任嗎?我要提請江北省相關檢察院起訴那五個評委,提請陽江縣檢察院對佔子牛和齊順武立案調查。”
“焦領導,您太仗義了!”一直沉默的小徐實在控制不住興奮地叫了起來。
……
橫弋大酒店總統套房內,蒙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佔子牛被手機彩鈴吵醒。
佔子牛換個姿勢繼續睡覺。頭天晚上與小姑娘持續戰鬥,把他累壞了。
手機彩鈴又一次響起。
“佔董,要不要我幫你接?”睡佔子牛身旁的小姑娘睡眼惺忪地道。
“媽的,這是哪個混蛋?一大早催命啊。”佔子牛掀開被子,光着膀子坐起來,拿起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陸主任?陸主任這個時候怎麼打我電話?”
“哪個陸主任?”小姑娘好事地問道,半裸的上半身露出來也無所謂。
“陽江縣招投標中心主任。喂,陸主任。”
“是橫弋建築公司的額佔子牛嗎?”電話裡一個男子的聲音傳過來。
“我是。”
“接省交通廳焦領導的電話指示,讓我通知您下午兩點前趕到省交通廳。”
“省交通廳?有說具體的事情嗎?”佔子牛問道。
“沒有說。只是囑咐千萬不要遲到。很可能跟五三大道項目資金下撥有關吧?”陸主任在電話裡揣摩道。
“好的。我這就準備出發。對了,我該找誰?”
“當然是找焦領導。”
“好。”佔子牛掛了電話,立即起牀穿衣。小姑娘則慵懶地繼續睡她的覺。
洗漱完畢,佔子牛敲開了隔壁齊順武的房門。
齊順武光着膀子來開門,立即折轉身子睡進了被子。
“你這是搞鬼啊,一大早不睡覺。”齊順武只露出一個頭道。
“這不是沒辦法嗎。剛纔陸主任打電話說交通廳的焦領導讓我去找他,媽的我總覺得這裡頭不對頭,所以要來和齊總商討商討。”
“焦峰?”齊順武坐起來,扯了外套套在身上,靠在了牀背上。
“就是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