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禮病房裡，潘龍驚疑地和妻子對視了一眼，妻子則緊張地握住了他的手。
主治醫生迅速和護士交換了眼神。
“張警官，事實證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病人他一直在擔心你。你一握他的手，他即刻感知到了你的存在，他也就平靜下來了。非常感謝。”醫生絮絮叨叨地道，“那我們就出發吧。我讓工作人員來把病人擡上救護車。”
張雨桐連忙鬆開潘明禮的手，站起來閃到一旁。
“不不，張警官，你不能放開病人的手。”主治醫生提示道。
主治醫生話音未落，潘明禮的呼吸便急促起來，心電監測儀即刻發出滴滴滴聲。
張雨桐不得不再次握住潘明禮的手，然後看了看潘龍又看了看主治醫生，道：“總不至於我要跟去省府吧？”
“從這種情況來看，你非不可要去省府了。”醫生道。
“這不可能，我還要上班的。”張雨桐斷然否決。
“張警官，請你務必幫忙。你上班的事我可以幫你請假。我會向你的劉大隊長解釋的。”
“這是請假的事嗎？”張雨桐冷冷地反問道。
“姑娘，只能請你幫忙了。”潘龍妻子的眼淚說來就來，“你也看見了，你不幫忙，禮兒是絕對挺不過這一關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做父母親的吧。我們會感謝你的。”
“張警官，見死不救不是你們警察的本色吧。”醫生道。
“是啊，警察姐姐，你就幫幫忙吧。”護士也插話道。
張雨桐沉默了。
幾分鐘後，張雨桐上了開往省府的救護車。
……
曹正軒帶着小徐回到陽江是下午一點整。
在車上，曹正軒就讓小徐通知王忠旺安排好了中午的臨時會議。
相比開會來說，曹正軒更想去找張雨桐，向張雨桐賠罪，作解釋，順便把買好的手提包送給張雨桐，但是變化的形式迫使他必須及時召開公司五三大道項目投標組成員會議。
曹正軒所想的是，張雨桐是那麼愛自己，只要瞭解所發生的事情就一定會立即原諒自己，哪怕自己沒有買手提包作爲賠罪的禮物。曹正軒自恃自己非常懂張雨桐。
會議一點一十開始，一點四十五結束。內容關乎第二天投標的相關事宜。曹正軒並沒有向大家提起付戴誠受重傷住進ICU的事，而是鼓勵大家對競標要有信心。他強調在公正公平的大好形勢下，把投標的各個環節做好纔是關鍵。所以他特地和負責講標的女孩對話，囑咐她多演練幾遍，同時囑咐童樂忠要對女孩的講標吹毛求疵。
會後，在開車回學校的路上，曹正軒與負責盯華安路橋公司、江建集團的兩個年輕人通了電話，再次確定這兩個競爭對手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這才放心地去上他的語文課。
在給高二文（4）班上語文課的時候，曹正軒不是沒有注意到張雨歆看他時閃爍不定的眼神，但他沒有多想。他甚至沒有想到在課間的時候把張雨歆單獨叫出去旁敲側擊的詢問張雨桐的情況。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利用課間的時間向班幹部瞭解班級事務，解決學生提出的疑問。
連着上了兩節課，回到辦公室，曹正軒又一次撥打張雨桐的電話。張雨桐還是不接電話，與自己預測的相同，曹正軒自嘲地笑了笑，便開始備晚自習的課，備好了課又批改兩個班的語文作業。
曹正軒所想的是把這些準備工作做好了，再去刑偵找張雨桐，把張雨桐帶回玫瑰小區吃飯，誤解便解除了。
只是等他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張雨歆非常意外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因爲辦公室還有其他老師，張雨歆向曹正軒招手。
曹正軒心領神會地走出辦公室，“雨歆，是要和我一起回去吃飯嗎？”
“不是，姐……曹老師，”張雨歆努力控制情緒但還是趨於失敗，雙眼紅了，“是我姐姐讓我告訴你，她，她臨時出去辦案了。”
“哦。怪不得我怎麼打她電話都沒人接，害得我以爲你姐姐生我的氣了，”曹正軒釋然，“我還特地給你姐姐買了一個手提包賠罪呢。”
“是嗎？”張雨歆咧了咧嘴，鼻子酸酸的，那樣子比哭還難看， “我走了。”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飯吧。等會再坐我的車回學校。我反正要來學校上課。對了，你眼睛怎麼通紅通紅的，受什麼委屈了嗎？”
“沒，沒有。是昨晚睡晚了。我總是揉眼睛揉的。我走了，拜拜。”張雨歆捂着嘴離開。
在轉身的瞬間，張雨歆淚水溢出了眼眶。
……
省府李建設別墅內，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李建設拿起手機，“海根，是有消息了嗎？”
“李總，您現在方不方便說話？”郭副總在電話裡很謹慎地問道。
“紅娟她還在總公司。”
“那我現在就向您具體彙報。”
“你找到了那個護士嗎？”李建設急不可耐地問道。
“沒有。我急着向您彙報就是想告訴您，這裡頭很蹊蹺。”
“怎麼說？”
“我把幾件事情告訴您，您就會和我一樣覺得蹊蹺了。一是那個至始至終爲文秀懷孕做檢查直至最後爲文秀做剖腹產手術的王醫生在91年發生車禍去世了。”
“這個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我們不知道的是爲這場車禍，當時橫弋縣刑偵科的具體辦案人懷疑它是一場謀殺，爲此和頂頭上司拍了桌子。”
“謀殺？”李建設很是吃了一驚。
“緊接着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護士離奇失蹤，當然也有很多人說她是離職去了外地。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啊？那豈不是說我們怎麼都找不到她了？”
“對。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包括她家裡人。”
“這也太蹊蹺了。”李建設道。
“可這麼一來有一點可以解釋的通了。”
“哪一點？”
“就是那個護士爲什麼要把嬰兒抱給流浪漢撫養，卻又謊言嬰兒已經死了。”
“難道文秀的死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人爲？”李建設似有所悟地道。
“這個我不敢肯定。所以我才急着向您彙報。”
“……”李建設拿着手機沉吟好久才重新開口道，“海根，這裡頭絕對有大名堂。你給我花大力氣往深處瞭解，調查。能動用的關係給我動用起來。如果文秀的死是人爲造成的，那我就更對不住他了。”
李建設心頭泛出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