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江老城區一棋牌室裡。
其實是一套商品房，被改裝成棋牌室，但門口棋牌室的牌子都沒有掛。
棋牌室裡，生意火爆。進門客廳裡的麻將桌都上了人。
裡間一包廂。包廂裡空調開放着，煙霧繚繞。
猛子徐小根嘴裡叼着煙正忘我地打着麻將。其他三個也都抽着煙。地上到處都是菸頭和菸灰。
“胡了！”坐猛子上手的一個青年把牌往前推，“艹，一個卡二條都被我摸着了。就胡一個卡二條。”
“你媽的怎麼可能？”猛子猛地一拍那青年的手背，“二條都出了三個了，你怎麼還能摸到二條？”
“徐哥，二條是有四個的呀。手氣好，沒辦法！”
“真他媽見鬼，我三個寶，碰碰胡早就清口了，就想飛一個寶出去！”猛子把牌現給大家看，“東風，二餅，都他媽在誰家裡？”
“不好意思，徐哥。東風，二餅都在我家，都成對。”猛子對面的青年道。
“怪不得我碰不到。今天手氣是黴到家了。”猛子摁了一下麻將機的啓動鍵，麻將機中間一個托盤類的東西升起來，四個人便把麻將牌往機子裡面推。
猛子再摁一下出牌鍵，另一幅麻將牌便從機子裡鑽出來，擺在四個人面前。
猛子的上家摁了一個鍵，骰子便在中間小盒子裡轉動，這個上家便按點數抓牌。
“徐哥，”這個年輕人道，“我跟你說哈，不是你黴，是你跟我們打小麻將太貪了。你看你這一把牌，碰碰胡，你買了一個翻翻，我們就得給你四個子，你不胡，讓我狗屎運把最後一個卡二條抓了來，你倒出兩個，一來一去就是十四個。相差大了。”
“那你想過沒有，我要是飛出去一個寶呢，或者槓牌呢。都是要再加一番的。”猛子反問道。
“小朱，專心打你的牌。這賬還要你算？把徐哥的牌卡好一點。今晚就讓徐哥給我們發紅包。”做猛子下家的年輕人道。
“反正徐哥難得陪我們玩，做好了貢獻的準備的。”猛子的對家道。他說話間打出一張牌。
“你們等着，我可不是做慈善事業的。誒，等等，你打東風是不？我碰。看着哈，我飛寶了。”猛子將寶牌打出來放在左手邊的懷裡。同時將那個東風牌撿過來和自己手裡的兩張東風牌一同放在左手邊的懷裡。
“我的媽耶，徐哥你別嚇我。買一個子還飛寶？”猛子的上家道。
“小朱你擔心個屁，徐哥打九幺，寶是非打不可的。”對家說道。“徐哥打九幺，你幺牌就少打一點，以免徐哥碰。”
“這是個好主意。”猛子讚歎道。
“那不可能，”上家道，“我不打九幺，我幺牌不打那不等死嗎？”
說話間，輪到猛子的上家打牌，他打出一張幺雞來，本來猛子手裡有一對幺雞，一般人是絕對會碰牌的，猛子卻不碰，“看到哈，我有一對幺雞我都不碰。我抓牌。”
猛子出手抓牌，沒想到抓的是寶牌，便說道：“哎呀，真是沒辦法，又抓個寶來，我只有再飛了。”
猛子上家眼睛瞪大了。
下家說道：“徐哥你到底打幺還是不打幺，總不至於你幺就清口了吧？”
對家道：“一對幺雞都不碰了，那絕對清口了。這下要去八個了。”
下家出手摸牌，現出一張幺雞來，他毫不猶豫就打了出去。
“我碰！”猛子高聲叫道。他出手將下家打出來的幺雞撿到懷裡來，然後把手裡的兩個幺雞擺出來放在一起，接着打出一張牌，“大家看哈，我再飛寶。”
“徐哥你是幹嘛？”上家情不自禁站起身來，“你飛三個寶！你不會還有一個寶吧？”
“小朱你別激動，坐下來。飛三個寶胡不到也是白搭。你不是說了嗎？我太貪，圖的是一個刺激。誒，你抓牌打牌呀。”猛子轉而衝對方道。這是因爲對方牌抓在手卻忘了打一張出來。
轉一圈，猛子打出了第四個寶。
這麼一來，就不只是猛子的上家緊張了。下家和對家也都緊張無比。四個寶，意味着翻四翻，買一個子，那就要翻五翻。等於平常胡牌如果出一個子，猛子胡到了，大家要出三十二個子。
“我告訴你，小朱，”下家對要出牌的上家道，“沒出過的九幺絕不要打哈。讓徐哥儘可能晚清口，我們就都有機會。”
“我知道，我什麼幺都不打行不？反正我牌差，清不了口。”小朱很謹慎地道。
“我說你們，這是打麻將嗎？”猛子罵道，“他媽乾脆把牌放一起組合好了。”
“徐哥，是你打得太可怕了。”下家解釋道。他顯然清楚自己是做得太出格了。
“我這不還沒胡到嗎？”猛子抓過來一張廢牌打掉，“你看，幺都被你們抓完了。”
“徐哥我告訴你，我是清口了的，不過他媽就抓一個頭。抓到了你就要氣死了。”下家出手去抓牌。下家是一個老打麻將的人，從他摸牌不看牌就可以斷定這一點。
有很多這種麻將人，136張麻將牌全都能摸出來。
“那也就是我的命了，如果是這樣。”猛子道。
“我艹！”下家猛地把摸過來的牌打出來，麻將牌從麻將桌上彈起來掉在地上。
“你幹什麼？”猛子罵道。
另兩個人也是不理解。
“我留錯頭了！”下家雙手抱頭，“否則就胡了！”
小朱彎腰去撿彈出去的牌，“真的，你剛剛打的不就是二條嗎？你留二條不就胡了，如果你抓頭的話？”
“我就是抓頭啊。我要是有你的預感就好了。”
“打呀，接着打，我不還沒胡嗎？”猛子催促道。
“是啊，我們都淡定一點，”對家勸慰道，“打錯就打錯了，誰也不知道要來什麼牌不是？清口了就有希望。或許徐哥抓十圈都抓不到幺呢。”對家摸牌打牌。
接下去真的就像對家說的，五六圈之後猛子都還沒有摸到幺牌。搞得猛子也沉不住氣了。上家、對家、下家都摸幺，就他不摸幺。
“你看，我說準了吧？我七搞八搞也清口了。爭取把徐哥的大胡破了去！”對家恢復了自信。
“他媽我就不信這個邪。我不妨再告訴你們。我是六星上手，差一星就七星哈。”猛子道。
“你別嚇唬我們。”
“我還真沒嚇唬你們，你們看。”猛子排出五張字牌，中、發、白以及南風、西風。
“你不才五個字嗎？”猛子的下家道。
“東風在這裡呀。我不是碰了嗎？”猛子撿了一張東風過來，“就差北風七星。而北風就剩最後一張了。”
“徐哥你把牌收了，我心臟都受不了了。”上家小朱左手捂着心臟，也還是摸什麼牌打什麼牌。
“輪到我了哈。”猛子像打太極一樣舞動雙臂，而後很鄭重的出手摸牌。
“天靈靈地靈靈，不要摸北風。”上家雙手合十，閉着眼睛祈禱。
猛子把摸過來的牌攤開在麻將桌上，“不好意思哈，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