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時候CT檢查室的醫生出來了，孟光明上前向醫生問詢，這才緩解了鄧傳江的尷尬。
檢查醫生也是急着出來做交代的，檢查室外面第一次擁了這麼多人，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請孟書記放心，也請所有的同學們放心，曹老師沒有任何事情。那個跳樓的學生也沒有任何事情！”檢查醫生差不多是扯着嗓子說的，爲的是讓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
檢查醫生這句話讓檢查室外面的每個人懸着的心真正放了下來。
曹正軒和鍾悟秋先後走出檢查室。
看見這麼多學生候在外面，曹正軒非常感動。接着看見孟光明，齊順武，又看見鄧傳江，曹正軒就感到非常意外了。
鄧傳江沒有跟來醫院曹正軒是知道的，見了這情形，自然明白他是爲誰而來的。
曹正軒首先囑咐自己的學生回去。這個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學生再不回家，一是家裡人會擔心，二是影響午間計劃，無論是午休還是寫作業。
個別像陳妍幾個不願立即離開的，曹正軒特意做了交代。
檢查室前還有十幾個人。
“孟書記，曹老師平安無恙，我就先撤了。”張雨桐主動告退。
“張警官，你還不能走。我還有事跟你說。”曹正軒急道。
“是嗎？”張雨桐極爲納悶，但還是留下了。
張雨歆當然跟着留下。
曹正軒感謝孟光明來醫院看望自己，也客氣地和齊順武打招呼，獨獨沒有對鄧傳江說什麼，反而是鄧傳江說一些承諾的話。
“就這件事，學校一定會給一個說法，不僅是給曹老師和鍾悟秋一個說法，也是給社會一個說法，”鄧傳江表情凝重，“所以下午就請鍾悟秋同學去政教處，向洪主任講清楚背後的原因。也請鍾悟秋同學不要有任何顧慮，這一次，無論是誰，學校都不會姑息。”
“如果是翁建碩這一類的人呢，鄧校長？”曹正軒語氣略帶一點輕慢地問道。
“你——”鄧傳江臉色微變，“那也一視同仁，該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情節嚴重的該開除就開除。”
“鄧校長，”孟光明開口道，“表態的話不需要說太多。我倒覺得不應該是這個同學去政教處。做工作要主動。這個同學受到的刺激一定很不小，還有，他的顧慮還是會很大，所以，最好側面調查。”
曹正軒和孫大偉、劉天生都讚許地點頭。
“還是孟書記想得周全。我會安排好。”鄧傳江尬道。
“那曹老師，我就帶思妍回去了。思妍中午有午休的習慣。有什麼情況打電話給我。我的電話號碼你好像沒有。”孟光明關切地看着曹正軒。
“138……”孟思妍順溜地說出十一個數字。
“我記下了。謝謝孟書記關心。”
孟光明往醫院外走。孟思妍微笑着和曹正軒說再見。
齊順武跟着告退。
“爸爸等下，”齊奕紅忽然走到曹正軒面前來把曹正軒的手抓在手上，眼睛看着曹正軒的臉，“我想跟曹老師說句悄悄話。”
“你想說什麼？”曹正軒頗爲詫異道。
“借一步，借一步。”齊奕紅拖着曹正軒往一旁走了幾步。
在場的人都雲裡霧裡。
“現在可以說了。你這麼神秘兮兮的，純心讓人不舒服啊。”曹正軒道。
“是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當着大家的面說。”齊奕紅挑釁般地說道。
“那還是算了。”曹正軒預料不到齊奕紅會說出什麼傻話來，只好妥協。
“前面看見你像蝴蝶一般被鍾悟秋帶下來的時候，”齊奕紅踮起腳來附在曹正軒的耳朵旁輕聲說道，“我忽然覺得我的天塌了。你掉落在地，而我又沒法擠到跟前，只聽見一些人的哭聲，我又覺得我的地裂了。後來我被接我的司機強行拉回去，我說我一定要來醫院，我爸爸就陪我過來。現在好了，我重新有了天有了地了。就這句話。我說完了。”
齊奕紅話一說完便折回她爸爸身邊。
“這哪是一句話，分明是三句話嘛。”曹正軒故意大聲說話，並回頭衝大家道，“是推測誰在欺壓我們悟秋同學。”
齊奕紅不看曹正軒，卻把手放在背上，伸出中指來。曹正軒知道，那是鄙視的意思。
……
醫院外面，萬詩怡和朱麗麗各自坐在自己的電動車上，陳妍站在她電動車旁邊。
“走了，胖妞，你傷心也沒用。”萬詩怡道，“早就說了，你確定的這一條愛情路是不歸路。”
“我傷心的是，他們條件都比我好，人都比我長得漂亮。”陳妍哭憋憋地道。
“這是客觀條件啊。”朱麗麗道。
“其他條件不好說，但若說漂亮，我覺得胖妞也不差。”萬詩怡道。
“是嗎，萬姐？”陳妍驚喜道。
“你看你的臉蛋，你的大眼睛，都很漂亮。只是胖了點而已。”
“何止胖了一點，至少胖了三點。”朱麗麗損道。
“那我立即減肥。萬姐，謝謝你鼓勵我。我一定要做小曹老師合格的暗戀者！”
……
同一時間，陽江一中操場看臺後面的休息室內。趙江東一次又一次舉起啞鈴。汗珠子在他手臂上流淌。
皮子道：“東子，我覺得學校馬上會找我們，我們還是要有點思想準備。”
“鍾悟秋那傻逼跳樓，肯定跟我們向他要零花錢有關。”死狗道。
趙江東把啞鈴放在地上，“你們不是說還要去提醒他嗎？他媽你們還好沒有去。”
“誰曉得這傻逼會爲一千塊錢跳樓？東子，要是政教處果真找我們怎麼辦？”死狗哭喪着臉道。
“找就找唄。大不了開除我們。老子反正沒有心思讀書了！”趙江東噘着嘴道。
“啊？東子，我們還是想讀書的。”皮子和死狗想死的心都有了。
……
鄧傳江開車到學校，立即去政教處辦公室。洪竹青騎電動車反而先到，他已經候在辦公室了。爲鄧傳江泡的茶也泡好了。
鄧傳江進門便把政教處的門反手關上。
“我也知道你餓着肚子，但這事必須先議一議。”鄧傳江端起茶杯，但因爲燙手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