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軒做完手術之後被人推着進了病房,下了推牀方纔明白自己被安排在了張雨桐待的那個病房。
兩個人竟然成了同一個病房的病友。
張雨桐安安靜靜地躺在病牀上打吊針。
“你怎麼在這個病房?”曹正軒問道。
“這是我要問你的,我先進的病房。我35牀,你36牀。”張雨桐懟道。
“你們一同受的傷,又是一同進的醫院,當然會安排在同一個病房。”護士笑道,“好了,趕快躺牀上去,要打吊針了。”
“護士同志,能不能不打吊針?”曹正軒很認真地問道。
“你剛動完手術,哪能不打吊針?你槍子都捱了,還害怕打吊針嗎?”護士詫異道。
“我特別怕痛。我想着你把針刺進我的手臂心裡就慌慌的。”
“噗嗤,”護士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就跟被螞蟻咬了一口一般,有什麼好怕的。來來,把手伸過來。”
“你一定要輕一點。”曹正軒的表情越發誇張了。
張雨桐冷着的臉終於露出了微笑。
護士把針孔刺進了曹正軒的手臂。
“這下好了。”曹正軒瞟了一眼張雨桐,一語雙關。
“我打針你還怕什麼?是不是就跟螞蟻咬了一口一般?”護士不無自豪地道。
待護士走出病房,曹正軒衝張雨桐道:“張警官,你知道我剛纔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
“我在想,我要用幾句話可以化去你臉上的冰。”
“怕疼就是怕疼,掩飾什麼。”張雨桐鄙夷道。
“結果只用六句話就達到了目的,太遺憾了。”
“我碰到過很多這種人,看似勇猛無比,見了蟑螂卻會尖叫。”
“你不信也就算了。”曹正軒忽然坐起來徑直把吊針拔了,然後彎腰穿鞋。
“你幹什麼?”
“我要去我的超市開會。我和我的幾個管理高層說好了的。”
“你瘋了!”張雨桐叫道。
“我定的時間是八點半。現在八點十分,我開車趕過去正好。”曹正軒撿起放在臺子上的車鑰匙。
“槍口會發炎的!”
“回頭我再麻煩護士姐姐一次。走了。”曹正軒往病房外走去。
張雨桐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曹正軒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
……
後馬路2007同一首歌KTV一包廂裡,趙輝煌接了一個電話就走出包廂,並且匆忙下樓。吧檯服務員和他招呼,他都無暇顧及。
到了車子裡,趙輝煌撥出去一個電話,“驚人嗎?把付斌和夏軍叫上,到我辦公室集中。”
“現在嗎?”步驚人穿着一條褲衩在自家客廳裡看電視。每一個週五的晚上,步驚人都會盡可能待在家裡陪他高大的老婆看電視。
“對。你和你老婆解釋一下。”
“好的,我這就過來。”
一刻鐘過後,步驚人等三個人先後趕到華安建築公司小會議室。
“你們找的人失手了,聽說了嗎?”步驚人一進門趙輝煌便叫起來。
“我在家看電視,沒聽說。”步驚人實話實說。
“我們聽到了槍聲,也猜想是這件事,但結果不清楚,因爲並不好打聽。”付斌道。
夏軍附和,說他一直與付斌待在一起。
“驚人啊,是你在運作這件事,你能在家安心看電視嗎?”趙輝煌責問道。
“所有的準備工作我都做好了,我等的是結果。誰知道這麼一個重量級人物也會失手?趙總你聽誰說的?”步驚人道。
“人都已經進看守所了。刑偵的張雨桐一直和那個小子在一起。所以我懷疑,是不是誰把這件事漏了?”
步驚人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很是委屈。
“我怎麼會懷疑你們呢?”趙輝煌解釋道,“我召集你們過來,是讓你們回想每一個細節,看是誰有可能瞭解我們這一次行動。”
“這絕對不可能,趙總,”步驚人道,“至始至終就只有我們三個人知情。而和這個人聯繫一直是我單向聯繫。”
“我只是安步總的吩咐整了一張曹正軒的相片,然後給這個人送相片。我和這個人話都沒有說一句。”夏軍道。
“這也是這個人的要求。這個人非常謹慎的。”步驚人道。
“他媽的,那是怎麼回事?”趙輝煌疑惑道。
“趙總,你不用擔心他會供我們。我和這個人接觸了兩次,他絕不會供我們出去。我跟你說過,他手上有三條人命。”
“這個我信,所以我怕的是中途有誰漏了這事,因爲這個時候,你想打聽都不能打聽。”
“我們剛纔就是這種情況,”夏軍插話道,“明明知道槍案跟我們的事有關,可你就是沒法問,向誰都不能打聽。”
“我想不通的是,這麼重量級的人物怎麼也會失手呢?”步驚人滿臉的疑惑。
“既然沒有漏,大家就都回去吧。權當什麼都不知情。務必給我做到這一點。”
……
看守所裡,袁永峰一直坐在所長唐周鴻辦公室裡。因爲這麼一個重刑犯嫌疑人關押在看守所裡,所長不得不親自來坐鎮。
警察小鄭和副所長徐基樺一同走進來。
“徐所長,情況怎麼樣?”袁永峰站起來問道。
“是個老狐狸,說什麼來陽江就是聽說曹正軒新近繼承了一大筆遺產,便來敲一筆錢。”徐基樺道。
“這絕對扯淡。曹正軒繼承鄔濟生的家業、產業才今天的事,他一個東北人怎麼就知道了?然後怎麼就這麼快找上了曹正軒?”袁永峰情緒激動。
“會不會這傢伙就窩在我們陽江一帶?”唐周鴻道。
“媽的。”袁永峰只能默認這一點。
“反正我們怎麼引導都沒有用,老狐狸就認這一點。其他的都不交代。”徐基樺補充道。
“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好意思,我接一個電話。”因爲手機來電,袁永峰只好走出唐周鴻辦公室。
是劉正道打來的電話。
“嫌疑人交代了什麼嗎,老哥?”劉正道一直習慣於這麼稱呼袁永峰。
袁永峰把情況說了,“他這等於什麼都沒有招。你那邊的情況調查清楚了嗎?誰把人調走了?”
“是翁有財。他直接找的中隊長。是去弄徐俊東的地下賭場。”
“翁有財?他有什麼權利調度我們的人?治安大隊的人是不是也是他調度的?”
“都是他調度的。還有派出所的人,一起去了二十多個。還一無所獲。”
“方局長怎麼說?”袁永峰問道。
“方局長非常開心。他對於我們刑偵這麼短的時間就將這麼一個重刑犯抓獲極爲讚賞,已經向公安廳彙報。這將是我們刑偵,甚至整個公安局近十多年來最大的政績。”
“劉大隊長,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也不關注這個!我問的是翁有財這麼調度我們刑偵的人,方局長什麼態度。你是知道的,幸好是曹正軒會一點手腳,如果不是這樣,這麼一個危險人物因爲翁有財這一手將帶來什麼後果。雨桐和曹正軒都各種了一槍,那個老人我還不清楚有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這個我覺得不太好彙報,所以……”
“我的劉大隊長,你怎麼總有這麼多顧慮?我親自去找方局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