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頭上墊着止血棉,纏着紗布,血已經止住了,但沒有及時縫合,這麼大的傷口一定會留疤,估計會像額頭多了一條橫眼一樣,比二郎神還牛叉。
傷疤就是戰士的軍功章,高君早就習慣了,即便是在臉上也無所謂,倒是吳曉怡心疼的幾度想哭,還沒欣賞夠高君的盛世美顏呢,這就毀容了。
胖子和瘦子趁機在一旁玩命的吹捧高君,鐵血真漢子,霸氣純爺們,高君面帶微笑的享受着他們的吹捧。
吳曉怡在他身旁,始終抓着他的手,好不容易牽手了,自然不會輕易放手。
她的手很涼,還有些顫抖,顯示着她此時內心的恐懼,原來敵人一直都在追蹤着他們,而此時更是就在他們身旁,就像一條毒蛇,就像一隻猛虎,早就鎖定了他們,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將毒素注入他們體內。
這感覺太恐怖了,若是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就如同被醫生宣佈患了絕症一樣,忐忑,恐懼,慌亂,絕望,沮喪,讓人甚至想要放棄。
所以,有時候很多患了絕症的人,如果不知道,身心平和的情況下,還能輕輕鬆鬆的多活一段時間,沒準還會創造奇蹟。
可一些被通知了絕症的患者,有不少人都會在短時間內死去,甚至有人會因此而自殺,這是絕望之下精神崩潰的表現,可以說有些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嚇死的。
敵人神秘而可怕,時刻圍繞在你周圍,就像幽冥鬼差,時刻準備勾走你的生魂,而你毫無辦法,只能絕望的等待。
幸好高君出現了,他那寬大的手掌中,源源不斷的涌動着熱量,通過相牽的手傳入到自己的體內,給自己帶來了希望和安全感。
吳曉怡想哭,而且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一場,心情複雜至極。
但高君卻風輕雲淡,和胖子瘦子相互吹捧着,說着說着竟然還要喝酒,自然是被吳曉怡斷然拒絕了。
因爲酒醉加受傷,貌似失血也有點多,高君終於扛不住想要小睡一會,吳曉怡溫柔的幫他脫掉了染血的外套,那胖子更是殷勤的幫高君脫了鞋子,左腳嗆鼻子,又腳辣眼睛的至高境界,差點讓胖子直接吐出來。
到是有輕微潔癖的吳曉怡視若無物,從容自若,好像鼻炎患者聞不到氣味一樣,溫柔的扶着高君躺下,還輕輕的在傷口附近吹着涼氣,藉此來幫助他緩解疼痛。
看着趴伏在自己身上的小妞,那含淚的眼睛,那嘟起的嘴巴,還有從中吹來的絲絲涼氣,讓高君感覺無比的溫暖,這被人照顧的感覺真好。
自從成年之後,高君始終在扮演着照顧別人的角色,他堅強,勇敢,更是在血與火中淬鍊出了一副鋼鐵之軀,人生幾乎沒有虛弱的時候,他幾乎已經遺忘了被人關愛照顧的感覺。
虛弱不是他們這種人該有的狀態,軟弱更是絕不會出現的情緒,可此時他卻希望吳曉怡能夠多吹吹風,用那有些冰涼的小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最好再來一個溫暖的抱抱,能陪着自己身邊一起睡,晚上給自己蓋被子就更好了。
溫柔果然是女人與生俱來的大殺器,百鍊鋼也會化作繞指柔啊。
高君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段亡命天涯的日子真是讓他心力交瘁,確實太累了,悲哀的是,他從當兵那天開始,一直以來都只有受傷的時候才能睡個好覺,所有的假期幾乎都在病牀上。
“臥槽!”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溫馨,胖子手裡拿着一個工作證吃驚的爆了粗口。
那是高君的工作證,和普通警官證幾乎一樣,只是國徽下面的公安變成了國安。
其實這證件是高君故意掉的,就在剛纔脫掉染血外套的時候。
和這倆人已經聊的差不多了,他們也基本相信了他們是巡查員的分身,之差這最後一錘定音了,就是這個工作證。
而且,讓他們自己發現效果會更好,就像現在,胖子都爆粗口了。
正在展示溫情的吳曉怡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躍而起,道:“你幹什麼?拿過來!”
她一把將高君的證件奪了過來,兇狠的瞪着胖子,好像絕對機密泄露,要宰了胖子滅口似得。
她如此激烈的反應,意圖殺人滅口的神色,更加讓二人確信,他們就是巡視組的先遣隊員了。
瘦子和胖子飛快的對視了一眼,連忙道:“姐姐別激動,我是無意撿起來的,更無意探知你們的身份秘密。”
“可現在你們已經知道了?怎麼辦?”吳曉怡表情兇狠的說,剛睡着的高君也睜開了眼睛,神色有些緊張和慌亂。
瘦子連忙走過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急忙展開在吳曉怡眼前,道:“姐姐不用擔心,我們也算是基層幹部,自然知道遵守紀律,保守秘密的章程。”
吳曉怡和高君看了看那張紙,這竟然是一張介紹信,證明了這瘦子是該村村委會成員,職務是治保主任,還真算是基層幹部。
那胖子也連忙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比瘦子還高一級別,竟然是鄉武裝部的幹事,民兵連長。
一看倆人果然是基層幹部,吳曉怡點點頭,立刻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展示在兩人面前,道:“既然你們是基層幹部,那我現在就正式命令你們,嚴禁你們泄露任何關於我們的情況,若是影響我們的工作,你們將會承擔相應的責任,甚至是刑事責任,明白嗎?”
“明白!”胖瘦二人緊緊盯着吳曉怡的工作證,雙眼發直,呆呆的點着頭,驚駭得無以復加。
高君也坐起身看了看吳曉怡的工作證,也頓時瞪起了眼睛。
這娘們拿出來的竟然是軍官證,出了基本的姓名,性別,籍貫等信息之外,她的軍銜竟然是中校,工作單位竟然是軍總裝備部,職務研究員,級別是正營級!
高君的嘴脣都在顫抖,他孃的,沒想到這妞竟然是軍籍,之前以爲她應該是什麼科學院或者工程院的科學家,誰想到竟然隸屬於我朝軍隊總裝備部,而且……軍銜和級別比自己還高!
不過,高君只是羨慕嫉妒卻沒有恨,因爲臺前幕後的工作同樣重要,正是因爲有了她這樣的武器裝備研究員,不遺餘力的研製研發,才確保了一線的展示有強大的武器裝備可以依賴。
科技改變未來嘛,許給這樣的頂尖科學家以高官厚祿,是全世界都在奉行的。
所以高君可以接受,只是有些吃驚罷了,但讓高君無法接受的是某些文藝軍官,你不能唱幾首歌,上過幾次晚會,就敢掛上將校軍銜,這他孃的太扯淡了。
如果是戰爭時期還有情可原,那些宣傳隊員們也在硝煙瀰漫,戰火紛飛的第一線,爲戰士們鼓舞士氣,也是冒着槍林彈雨,也有犧牲的,所以這類文藝兵,授予相應的軍銜完全可以理解。
但和平年月,穿着軍裝登上晚會,唱幾首歌功頌德的歌曲,就能掛上將校軍銜。
好在現在改制,文職不再受軍銜,那他們所享受的軍職待遇,也讓一線戰鬥人員感覺不爽,出生入死不如唱歌跳舞,這算什麼事兒啊?
但對吳曉怡這樣的武器裝備房間的科研人員,戰士們是滿心崇敬的,因爲他們研發的武器能讓戰士更有效的消滅敵人,他們研製的裝備,能讓戰士們關鍵時刻保住生命。
“兩位真是深藏不露啊。”瘦子也是顫抖着嘴脣說道。
高君笑呵呵的走下牀,道:“都是工作需要,並不是有意對朋友隱瞞,希望你們諒解。”
“言重了,言重了,我們完全能理解。”瘦子連忙說道。
“既然你們能理解,那就請你們好好配合,千萬不要泄露我們的身份。”吳曉怡再次警告道,只是語氣緩和了幾分,貌似認了他們之間剛建立起的交情。
高君和吳曉怡一唱一和,終於徹底的相信了二人是調查組的先遣隊,從胖子慌張的舉動就能看得出來,他現在非常想離開去打個電話,同時那邊塗強等人,招待的規格必須要升級了,這倆人一個是三級警督,一個是正營級中校,最主要的是他們一個來自國家安全部門,一個來自軍隊總裝備部。
但在吳曉怡和高君的注視下,胖子不敢走,只能手足無措的陪着笑。
好在高君受傷需要休息,吳曉怡要照顧他,總算給了二人一些喘息的空間。
高君並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也不在乎什麼鄉匪村霸,只是順勢而爲,目的是保護吳曉怡,威懾暗中的敵人。
這次的敵人明顯比之前都要棘手,他動用了槍支武器,對時機的把握,和行動的手段都是超一流的,更可怕的是,這個傢伙來無影去無蹤,能在疾馳的貨車內外穿梭自如。
所以,這傢伙很可能是一個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甚至殺手訓練的異能者,他沒有自詡爲神的假清高,反而非常務實,當軍事裝備和戰鬥技巧與特異功能相結合之後,恐怖的程度可想而知。
現在能做的,只能困在這個包廂裡,祈禱敵人沒有爆炸性或者毒氣之類的武器,然後儘快到站。
還有一個最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是怎麼發現自己和吳曉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