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飛了王教練,高君轉身疾走,一臉的焦急。
齊妙本想叫住師傅,張嬌也想問問師孃是怎麼回事兒,可高君已經消失了。
他高速飛奔在校園中,什麼大禮堂,什麼歌唱比賽,什麼王教練,統統見鬼去吧,他的大鈴鐺被人綁架了。
“孃的,蠢賊的思想果然不能用常理揣度!”高君又驚又怒又內疚,中午的時候明明看出了端倪,那倆蠢賊可能是在監視童玲,可他以爲蠢賊被捕了,行動就會暫時取消,誰想到這幫傻缺居然定風作案,來了個燈下黑,趁這個功夫真的把童玲綁走了。
人們總是說,永遠不要去猜測傻子和瘋子的想法,果然如此啊。
高君一口氣衝到餃子館,童誠和劉英顯然也收到了短信,此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童誠抓耳撓腮,急得跳腳,劉英在一旁抹淚,不知所措。
一看到高君進來,兩人立刻激動起來:“我妹子被人綁架了,高老師,這可怎麼辦啊?”
高君擺手道:“別急,信息我也收到了,既然是綁架,並且給出了見面地點,說明對方是有目的的,不是要錢,就是有別的要求,所以童玲生命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高君到來頓時讓他們有了主心骨,他的分析讓倆人也鬆了口氣:“信息上說讓我們去人民廣場,爲什麼要去那裡呢?”
“因爲那裡人多眼雜,如果是交贖金,只要將錢放下,被人直接拿走鑽進人羣,都難以追尋。”高君解釋道,忽然看着童誠的臉,忙道:“等一下,綁匪也給你發信息嗎?”
童誠點點頭道:“不僅是我,劉英也收到了信息,甚至連在老家的我爹孃,還有七大姑八大姨都收到了。”
“什麼?”高君驚叫一聲:“這叫什麼事兒啊?”
對方果然不是蠢就是瘋了,還從來沒聽說過綁架一個人,然後通知肉票七大姑八大姨的。
這種事兒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通常只會通知直系親屬,比如父母,丈夫之類的,並要求他們嚴格保密,決不能報警,然後偷偷監視,秘密聯繫,約定地點,悄悄取走贖金,總之要徐徐圖之。
這幫傢伙倒好,估計是拿着童玲手機,來了個短信羣發,只要是電話簿裡的聯繫人都發了。
可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是缺心眼點錯了羣發,還是瘋了故意爲之呢?
高君點上根菸,面對敵人這種瘋狂又缺心眼的舉動,他反而不着急了,最起碼能確定童玲暫時沒有危險。
越是反常的事兒越要冷靜對待,這是高君一貫的風格。
他經得多見得廣,經驗豐富,腦中很快就想到了幾個類似的情況。
以前有個任務,他要扮演一個敗家的闊少,每天流連賭場妓院,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其中就有一個垃圾大王的兒子,家裡有幾十家廢品收購站,相當有錢。
這傢伙是個爛賭鬼,又是無敵倒黴鬼,可謂逢賭必輸,偏偏熱衷此道,有一次他輸得很多還欠下了不少高利貸,之前爲了給他換賭債,爹媽差點和他斷絕關係,雖然有錢,畢竟是在垃圾堆裡刨食吃的,也過過苦日子,實在看不慣他如此敗家揮霍。
這一次他欠下了鉅額債務,知道找家裡要也不會給了,所以這二貨就想到了一個損主意,找狐朋狗友假裝綁架自己,朝自己爹媽勒索錢財。
他當時就是這樣,給自己拍張慘照,然後直接發信息給父母,約定了地點交贖金,看起來跟鬧着玩似得,最後自然被拆穿了,直接被他爹打斷了腿。
這是因爲他缺心眼。
另外還有一件聰明事兒,這次是個姑娘,大美女,漂亮的傾國傾城,身邊追求者衆多,宛如蜜蜂採花,蒼蠅逐臭一樣,趕都趕不走,而且都對這個姑娘非常好。
姑娘一時間也挑花了眼,所以她想出了一個瘋狂的主意,她花重金請來了一個知名的化妝師,給自己化了一個逼真的毀容妝,然後也是羣發短信給所有的追求者,告訴所有人,自己因爲意外毀容,要想恢復美麗,需要去外國整容,但卻需要鉅額的費用,而且還不一定成功。
這個主意雖然瘋狂,但效果是顯而易見的,而且是一箭雙鵰啊。
如此一來,既能試探出追求者是否真心實意對她,而不只是愛她的美貌,還能試出追求者是否有經濟實力。
針對童玲當前的情況,高君分析無外乎就是這兩種缺心眼或者瘋狂的行爲。
一是爲了快速的弄錢,二是爲了認人!
高君覺得爲了錢的可能性不大,童玲就是個大學講師,在門口開個小餃子館,絕對屬於掙扎在貧困線上的一類人,她的家人朋友更是在家等待扶貧救濟呢,綁架她,要錢沒有,直接撕票得了。
如果不是爲錢,那就是針對某個人了。
高君拿出手機看了看短信,上面清楚的寫着,手段短信馬上去人民公園西門門口的報亭外等……
就是因爲這個過於具體的地址,讓高君有了這個猜測。
就像之前遇到的那個美女,羣發毀容短信給所有追求者一樣,爲的就是試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那這貨綁匪發出這樣的信息,而且是羣發給所有人,是否也要是認人呢?
童玲是個交際花般的人物,手機裡可不止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聯繫方式,應該還有很多其他人,難道這些人的目的不是童玲,而是想借助童玲把某個和她有關的人引出來?
高君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可能就是針對他高君的。
可轉念一想,如果是針對自己的,那隻給自己一個人發信息就好了,沒必要羣發給其他人啊?
是故意擾亂視線,混淆視聽,好渾水摸魚嗎?
還是說針對的另有其人,而這個人他們不認識,只能將所有人都引過去,然後一網打盡,在逐個確定呢?
可童玲身邊有這樣的人嗎?要他們接二連三的出動,甚至還帶着槍……
高君擡頭看了看童誠,劉英,再想想童玲平時交好的老師,還有自強會的幾個學生,真沒有什麼特殊人物。
高君越想越頭大,可不瞭解清楚對方的目的和動機,冒然過去也是徒勞啊。
有大偵探曾經說過,當一切毫無頭緒的時候,就要回歸基本,將之前的一切推倒從頭再來。
高君閉上眼睛想了想,之後問急切的童誠道:“你最後看到童玲是什麼時候?”
童誠一愣,想了想,道:“你走了之後沒多久吳志鵬也走了,我們收拾了一下,玲子拎着剩菜剩飯出門倒去泔水桶,之後就沒見過她,當時我們在廚房包餃子準備晚餐,也沒有注意,以爲她回學校了。”
高君聽完立刻站起身,剛纔他匆忙趕來路過門口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還留意到了地上有桶。。
此時的他彷彿變成了童玲,一切都在還原當時的童玲的經歷。
他轉身慢慢的朝門外走,好像手裡拎着很重有很髒的東西,保證它不會灑落。
來到門口側頭一看,身後童誠說道:“怎麼灑了?”
大鐵皮的泔水桶到了,裡面渾濁的菜湯和殘渣灑落一地,湯汁已經流出很遠都已經要乾涸了。
旁邊放着一個小紅桶,明顯是被童玲拎出來的。
“這很奇怪。”高君說道:“童玲是一個做事兒很仔細的人,如果是她倒了泔水,她一定會把小紅桶送回去,不會擺在門口的。”
童誠連連點頭,道:“她五歲那年餵豬之後,把放豬食的桶放在院門口,結果丟了,她哭了一宿,從那之後任何東西拿出去一準拿回來放好,絕不會放在外面。”
高君苦笑一聲,低頭再看。
忽然眼前一亮,道:“你們看,這地上有腳印,雖然快乾了,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有些渾濁,明顯是踩了菜湯的。”
腳印還算真切,童誠和劉英也看的清楚,高君沉吟片刻,道:“童玲那麼愛乾淨,如果踩到這殘羹剩菜一定會爆發,最起碼要第一時間回店鋪沖洗。”
“她沒回來。”童誠肯定的說。
劉英忽然說道:“我記得當時好聽聽到玲子在門口和一個人在說話,好像也是個女人。”
高君點點頭,這就對上號了。
“那就是說,當時童玲倒泔水,泔水桶意外倒了,菜湯被恰巧路過的行人踩到了。”高君說道:“你們再看這個鞋印,只有前腳掌的位置,卻沒有後鞋跟的位置,這說明什麼?”
“這人是個踮腳跛子?”童誠憑藉自己的經驗說道。
高君一陣無語,道:“以後賺錢別總偷偷去買彩票,中頭獎的機會和天打雷劈的機率是一樣的,相反你把每次要買彩票的錢都留起來,日久天長積少成多,拿出來一看也是個二三等獎,然後拿着錢去給你媳婦買兩雙高跟鞋。”
童誠尷尬的紅着臉,一個勁的撓頭,劉英也有些羞澀,聽高君這沒頭沒腦的一番數落,他們心中的緊張情緒也減輕了不少。
同時這話裡有話,也指出了,這個只有前腳掌沒有後腳跟的鞋印,是女人的高跟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