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快出來吃飯了。”
沒有動靜。
這是蘭姬妤,第三次敲門。
無果後,她嘆了口氣,單獨給弟弟盛了一份飯菜,這才緩緩坐回。
“讓你見笑了。”蘭姬妤聲音微弱:“他會這樣,其實都怪我,我也確實不是個好姐姐。”
楚楓一陣狼吞虎嚥。
醋溜木須肉,門釘肉餅。
蘭姬妤做的帝都菜是否地道,他不清楚,不過每一份菜的味道,都恰到好處。
哪壺不開提哪壺,楚楓忽然道:“據我所知,你一直是自由身,也沒和胡敬城籤任何合約,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然而你卻心甘情願聽他命令,不會,真的是喜歡玩這些潛地裡的規則,以逸待勞吧?”
蘭姬妤手上微微一頓。
“如果我說,我連他手都沒碰過,你信麼?”
說完,她心中一嘆。
怎麼可能有人信?
畢竟,自己血脈之親的弟弟,都不曾相信。
“我信。”
“呵呵,不用騙我。”
楚楓搖頭:“你沒失身,所以我信。”
女人起筷動作停了停。
他爲何會知道?
“胡家大少能把你綁在身邊的原因......無非以錢財,性命,或是至親作爲要挾。”
楚楓直視蘭姬妤:“你不爲財,那就是後兩者......”
誰知,還沒說完。
房門打開,蘭山走出,譏諷道:“滿口胡言,一個被有錢少爺包養幾年的女人,還能保住身子?別笑人了。”
“她當了表子,你也別幫她立牌坊,老子聽得很噁心。”
聞言。
蘭姬妤沒有反駁,手指微微顫抖,連續夾了三次,沒能將肉餅夾起。
黃毛卻根本不在意他姐姐的表情,繼續道:“我姐應該是少爺被拋棄了,正找接盤俠呢,你願意玩這個胡家大少玩剩下的女人,當我沒說。”
誰知,楚楓點點頭:“胡少確實答應了,把她給我玩,試問,誰不想玩你姐這種漂亮女人?”
說罷,擡手,將那肉餅夾起,放入蘭姬妤碗中。
之後再擡起頭,直視蘭山:“我玩她,你有意見?”
蘭山眼角微微一抽。
這人真和胡家大少有關係......
臉上微微白了白,他壓住內心一絲恐懼,冷哼一聲:“反正我沒這個姐姐,你隨意,今晚我不回家了。”
“回來,我不准你去找那女人。”蘭姬妤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猛地站起。
“我找她關你什麼事?”蘭山冷笑:“我只知道她比你乾淨,比你善良,比你純潔,而你,只會嫉妒我女朋友,早知現在,當初自己何必要那麼賤?”
一字一句,如利刃穿心。
楚楓一下子站起。
蘭妤姬即使已經快再次哭出來,此刻也不忘起身,想要阻止楚楓。
可是,一手伸出。
將她摁回座位。
“放心。”
蘭姬妤想要開口,卻驚訝地發現,被楚楓觸碰後,她身體再一次不能動彈......
見到楚楓走來,黃毛一下子有些慌了:“你,你想做什麼,這是我家......啊!”
一聲慘叫傳來。
楚楓單手抓起黃毛頭髮,如拖死狗般,將其帶到蘭姬妤身前。
“跪下。”
“嗎的!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
咔。
楚楓一腳踏出,黃毛雙腿一軟,猛地跪倒在地。
隨後,緩緩蹲下身。
一雙金色瞳孔,直視蘭山。
幽幽開口:“上一個跟我這麼說話的,叫胡敬城,前幾天他死了。”
“誰他媽知道胡敬城是誰......”
黃毛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勁。
整個人心頭一顫。
胡敬城,胡家大少?!
“你吹什麼牛呢!”
楚楓皺眉,用着黃毛語氣道:“你覺得你算什麼東西,我有必要跟你吹牛?”
如果蘭姬妤不是他的姐姐,楚楓對黃毛連理都不會理。
取出後者手機。
楚楓當着蘭山的面。
面目解鎖,隨後,打開手機封面,盯着封面上胭脂女人看了會兒。
“你幹什麼!”
蘭山怒吼開口。
“你說你女朋友比你姐更乾淨?”
“當然。”
蘭山嘴角輕輕一翹,自信道:“你放心,她又不是我姐,絕對不會賤到爲錢動心。”
噗——
楚楓單手摁住黃毛腦袋,猛地摁倒在地。
將其擡起時,鼻血流出。
“賤?要不是你,你姐早就財務自由,想要什麼有什麼,想去哪裡去哪裡。”
“胡家大少,如果不是以你這累贅作爲要挾,她會去寄人籬下?”
黃毛愣了一小會兒。
隨後冷笑:“笑話,他能威脅我什麼?”
“胡少想動你,你跑的了?”
黃毛僵住。
胡敬城,臭名昭著,傳聞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胡少想動他,和捏死螞蟻沒區別。
“你姐即便是出賣自己也要保護你,你呢,用她的,住她的,還一直在後面戳她脊樑骨?”
“究竟誰賤?”
黃毛還想反駁,猛然,一個拖鞋甩在他臉上。
啪。
“問你,究竟誰賤?”
臉上紅腫,黃毛怒目而視:“我呸......”
啪。
“我問你,誰賤?說話。”
啪,啪,啪。
拖鞋一次次扇在黃毛嘴上,鼻孔嘴角鮮血不斷滲出,
楚楓視若無睹,機械式地重複着。
直到黃毛眼中出現濃濃的哀求之色。
想求饒,都說不出來。
楚楓的手緩緩停下。
“我,我賤,是我錯了,別打了,求你了!”
黃毛低着頭,眼裡簡直噴出怒火。
是自己錯了?呸!
嗎的,都怪這女人,帶這個暴力狂到家裡來!
啪。
啪啪啪。
又是一陣猛抽。
“胡敬城有個藏冊,上面放滿了他嘗過的女人照片。”楚楓聲音平靜:“你手機上那個女人,我前兩天在藏冊上看見過,沒記錯的話,她胸口下方處,還有兩瓣胎記。”
“現在你還覺得,你女友比蘭姬妤純潔麼?”
晴天霹靂。
一瞬間,黃毛臉上的憤怒消失,只覺得無法呼吸。
本來還以爲楚楓又在說謊,可聽見最後一句話,他有些茫然。
女友的胎記很隱晦,應該,沒人知曉纔對。
可......
楚楓爲何,描述的如此詳細......
“要真看不起你姐,有本事,別用她一分錢,滾出去自力更生。”
黃毛愣了許久。
誰知。
下一瞬,楚楓臉色一變,猛地轉頭,看向蘭姬妤。
此刻後者掙扎劇烈,似要掙脫!
“你瘋了?”
小紙人在蘭姬妤肩膀處,使得她無法動彈。
可此時,那小紙人,正在絲絲滲血。
“求......求你,不要告訴他......”
艱難開口,蘭姬妤似乎用盡最後力氣,說完之後,徹底昏迷。
只留肩膀鮮血滴落。
楚楓連忙收回紙人,同時爲其止血包紮。
“她是你家人,最後一刻都想着保護你。”
最後一句說完,見着少年呆住的面龐,他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門口。
楚楓幽幽一嘆。
家人。
正如蘭山不理解自己親姐姐所作所爲,以前的自己,其實與蘭山無不相同,不理解自己爲何無父無母,甚至也暗地裡罵過父母親人。
可。
無論是大爺爺林玄,還是那龍虎山劍峰洞裡,來自‘她’的靈氣撫摸。
楚楓感覺,
可望不可即的家人,好像......
一直都在暗地裡,守護着他。
“老頭,也難怪你會派我去保護芊芊。”
楚楓站在樓道口,看着窗外,摸了摸肩膀上的狐狸。
前半生,楚人皇只學了殺人。
去蘇州以後,林玄讓他所學的,才正是那份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