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動用自己的關係,使管控媒體的相關部門及時採取措施,可意外照樣發生,說明對方絕不簡單,起碼在京裡的能量不小。
針對曉飛亦或針對他?
他陷入沉思,曉飛所處縣處級層面遠遠夠不着得罪京裡的牛鬼蛇神,目前跡象...多半是他連累曉飛。
“對方可能衝我來的。”楊晨瞧向王曉飛,內疚不已。
“楊子,沒事,不就是個縣處級,大不了我不幹,跟你混,比當官瀟灑快活。”王曉飛灑脫笑道,。
“你小子別心灰意冷,這件事剛開個頭,好戲在後面,自從張凌峰那貨被我弄殘,已經兩年沒人這麼跟我玩。”楊晨說着話俊臉浮現一抹森然冷笑。
當年張系最強的時候,敢往死裡整張凌峰,如今放眼京城乃至泱泱華夏,做這牲口對手.....確實等於找死。
張凌峰,王曉飛從未聽說過的名字,畢竟京城頂尖紈絝圈子距新豐官場太遙遠,是兩個世界。
“週末這兩天你沒什麼事,就跟着我,以防他們繼續對你下手。”楊晨拍拍好兄弟肩膀,走向奧迪a6。
王曉飛毫無異議。
兩人一前一後上車。
市局大樓,局長辦公室,馮澤成接過秘書急匆匆送來的晨報,瞥見頭版頭條,差點把喝進嘴裡的茶水噴出來,繼而啪的一聲將報紙拍在辦公桌上,起身,來回踱步,面沉似水。
秘書大氣不敢喘。
“已經把真實情況反饋給他們,還瞎胡搞,無組織,無紀律,,怎麼能做好黨的喉舌。”馮澤成邊踱步邊發泄怒火。
馮局真的怒了。
晨報如此報道,不只抹黑王曉飛,還會使不明真相的人質疑市局釋放王曉飛的動機,滋生各種謠言,更可怕的是....激怒楊晨。
楊晨一怒。
整個北京城得顫幾顫。
市局如何面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慘烈狀況。
馮澤成越想越窩火,憤然撥通晨報總編辦公室座機電話,劈頭蓋臉怒斥對方。
晨報總編王金鎖任由馮澤成怒斥,此時此刻他心亂如麻,無心辯駁,半天時間,接十幾個電話,各部門領導批評他,網絡上的新聞稿已經撤掉,然而賣出去的二十多萬份報紙收不回來,勢必造成惡劣影響。
他原以爲自己能頂住壓力,沒想到壓力如此之大,幾乎壓的他身心崩潰,也有人打來電話誇他、鼓勵他,但與罵他的相比,數量懸殊。
“馮局長,我有事,改天聊,先掛了。”王金鎖魂不守舍掛電話,迅速擺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急道:“唐少,事情不對,報業集團,市宣傳部,市委,中宣部,十幾個領導打電話批評我,縣處級沒這麼大能量。”
“我這邊正在查,你要穩住,別慌別亂,總之有我們唐家力保,你肯定沒事。”被王金鎖稱爲唐少的人從容不迫強調。
王金鎖連連稱是。
北海附近一條有武警執勤的衚衕最深處,坐落一座深宅大院,後院小會客室,三個眉眼神似的男人或坐或站。
其中最年輕那人掛了王金鎖電話,扭頭瞧坐着喝茶的兩人,皺眉道:“大哥,三哥,看樣子咱們遇上厲害角色了。”
“比我小几歲,當蒼山市長,京裡有人不足爲奇,這也是我必須拔掉他的原因。”說話的男人三十歲左右,戴金絲邊眼鏡,乍一看文質彬彬,只是臉上笑意太過陰沉,絕非文弱之輩。
唐睿。
唐家老三。
旁邊坐着的人是唐睿大哥唐博,剛纔接電話的....是老四唐宇,算上老二唐戰,京城年輕一輩兒稱他們唐家四少。
他們的爺爺,走過雪山草地,解放戰爭中多次指揮十萬人以上大型戰役,戎馬一生,戰功赫赫,可惜沒挺過十年浩劫。
唐博皺眉抿口茶,道:“三弟,你是烏東市長,烏東,寧西最富的地級市,姓王的小子差你十萬八千里,用得着這麼做?”
唐睿笑了下,緩緩道:“大哥,我習慣把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如果任由王曉飛做大,說不定幾年後他就是我最大對手。”
“會嗎?”唐博不太相信。
唐睿認真道:“按照他現在往上爬的速度來衡量,一定會。”
唐博微微點頭,老三比他腦子好使,看的遠,志向大,整個家族寄予厚望,不會故弄玄虛,隨便樹敵。
這時,唐宇手機再次響起,電話接通,寥寥數語後,這小子受驚似的神色大變,扭頭對倆哥哥說:“那姓王的,發小是楊晨。”
“楊晨....哪個楊晨?”唐博緊張問。
“弄殘張凌峰那個楊晨....”唐宇苦笑回答。
唐睿猛地眯眼,表情複雜呢喃:“原來如此....”
………
停職,等待進一步處理。
下班前王金鎖接到上級通知,面如死灰,給那位信誓旦旦聲稱力保他的唐少打電話,無人接聽。
“完了....”
王金鎖狠狠拍自己腦門,事態急轉直下的程度遠超他想象和承受極限,胡思亂想半個鐘頭,等人走的差不多,才失魂落魄離開辦公室,去大樓地下車庫取車,以前開凱迪拉克的他爲應對形勢,換成現在這輛老款帕薩特。
他坐進車裡,關門,系安全帶,剛打着火,後腦勺被冰涼硬物抵住,思緒萬千的大腦瞬間空白,懵了。
槍?
他心提到嗓子眼。
“我手裡這槍,是真傢伙。”後座傳來冰冷話音,緊接着噗一聲,副駕駛位多了個觸目驚心的彈孔。
王金鎖駭然失色,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槍口又抵住他後腦勺,只聽槍手道:“開車,去萬柳高爾夫俱樂部。”
王金鎖稍稍安心,萬柳高爾夫俱樂部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深山老林,不適合殺人滅口,啓動車子的同時暗暗祈禱槍手別再換地方。
老款帕薩特一路走走停停,哆哆嗦嗦開車的王金鎖想過跳車或撞車自救,終究缺乏冒險的魄力,沒敢亂來,好在目的地未變,車子順利開進萬柳高爾夫俱樂部,隆冬時節,草色枯黃,夕陽餘暉映襯之下,更爲荒涼蕭瑟。
場地上,十幾個人不打高爾夫,而是端着獵槍,瞄準由彈射器彈向空中的飛盤,球場已變爲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