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一處荒涼山谷。
周邊視野不錯的至高點,幾乎全有頭巾遮臉衣衫褸襤的漢子游走,這些人手持暢銷數十年的經典槍械AK47,警惕着周圍動靜,特殊的着裝,鏽跡斑駁的舊槍,不得不使人聯想到當地兇名昭著的武裝組織。
負責警戒的武裝分子絲毫沒有察覺有幾人如同幽靈,正從不同的方向匍匐着接近他們,近乎沒有聲息卻異常迅速。
當一名武裝分子從懷裡摸出皺巴巴的自制菸捲塞嘴裡,低頭點燃的剎那,他的雙腳被悄然接近的死神摟住,往後一拉,整個身子撲倒,驚慌之下來不及發聲,偷襲的人翻身壓住他,順勢將鋒利匕首從他後頸貫入,瞬間刺穿喉頭。
不足一秒,一條生命消逝。
偷襲得手的人繼續匍匐前行,冷峻表情微絲不動,殺人如殺狗。
幾乎同一時間,其它幾處警戒哨全被幹掉,這夥形同幽靈的猛人一路摸下山谷,沒有武裝分子能讓他們腳步多停滯哪怕一兩秒,甚至來不及警示同伴。
山谷中十幾頂軍用帳篷構成一個隱秘的訓練營,來這兒接受特訓的百餘人很快要回到東方那古老國度,用學到的血腥手段宣揚真主的偉大,喚醒沉浸於安逸生活的族人爲獨立而發動聖戰。
當訓練營的人察覺五條身影摸進來紛紛操傢伙那刻,任誰都想不到他們永遠沒有機會回到東方。
就是那用軍刀貫穿武裝分子後頸的男人,率先殺入紛亂人羣,近距離廝殺,他沒拔槍,雙手握兩支軍用匕首,貼切說是兩柄美式軍刺,急速前衝的過程中,見有個傢伙端起AK47要摟扳機,他甩手飛出一柄軍刺,不偏不倚射入對方眉心處,兩三米的距離,洞穿顱骨,手勁兒大的嚇人。
中刀的武裝分子,由於遭受巨大沖擊力,身軀猛地向後傾斜,可尚未倒地,宛若殺神的男人已迅速欺近,拔出軍刺,另一隻手沒閒着,將軍刺送入最近一個敵人的心臟,與此同時,那柄從死人眉心處拔出的軍刺,恰好崩開一柄砸向他頭頂的砍刀,繼而順勢抹向揮刀者的脖頸大動脈,手法老練,時機拿捏極準。
撲哧!
血水飛濺。
揮刀者難以置信瞪大眼眸倒下。
似乎死去的人都心存一個疑問,殺他們的人爲什麼動作這麼快這麼狠。
這個穿沙漠迷彩服的男人真如虎入羊羣,雙臂翻飛,或刺或擋,或挑或砍,硬生生在數十人的人羣殺了幾個來回,留下一片屍骸,橫七豎八倒握血泊,他停步的時候,周圍十米已沒有活人。
他冷漠環顧營地,同來的四人也已殺進來,使場面更爲紛亂。
營地內一座圓木搭起來的簡陋瞭望臺,一名武裝分子情急之下不顧一切操起M2勃朗寧重機槍瘋狂掃射,一排排子彈在山谷沙石地上激起一道道煙塵,雙手緊握軍刺的男人猙獰一笑,不避反進。
他快如狡兔,以蛇形奔跑路線迅速接近瞭望臺,一連串12.7毫米的子彈緊隨他移動的路線炸起觸目驚心的煙塵,可惜奈何不得他分毫,他曾多次以類似的方式避開世界頂尖狙擊手的狙殺。
瞭望臺上情急亂開槍的武裝分子根本奈何不了他。
瞭望臺下兩名武裝分子驚慌失措面對亂糟糟的場面,左顧右盼想在東奔西跑的人流中分清敵我,突然察覺有人殺來,手忙腳亂舉槍。
遲了。
殺來的傢伙在快速奔跑中騰空躍起,大幅度揮臂甩出一柄軍刺,射殺居高臨下掃射的機槍手,巨大慣性竟使機槍手向後翻下瞭望臺跌落塵埃中。
他射殺一人的同時,雄健身軀飛躍三米有餘,粗壯右腿凌空掃出,勢沉力猛的腳掌掃過兩名武裝分子的頭部,瞬間轟斷他們的頸椎,沒機會開槍的倆倒黴蛋兒耷拉下腦袋,軟軟撲倒。
這殺神似的傢伙仍未停步,威猛落地後再借前衝的慣性高高躍起,腳尖一點支撐起瞭望臺的圓木,雙手已夠着瞭望臺的圍欄,雙臂較勁兒,迅捷翻入瞭望臺,操起M2勃朗寧機槍,拉動槍機。
連殺數人,飛身上臺,操槍,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彪悍的身手似乎專爲殺戮而生。
12.7毫米口徑的M2重機槍再次嘶吼,不同的是,射擊目標比剛纔明確許多,訓練營的武裝分子和接受特訓的人一片片倒下,彷彿被無形收割的麥子,有幾個人更是連續中彈,被打碎了身子。
12.7毫米的子彈洞穿肉體,絕不是留下個彈洞那麼簡單,兩倍於音速的子彈深入人體會產生巨大的錐形震波,三兩發子彈就能將一個強壯的成年人攔腰撕裂。
瞭望臺上,冷漠的傢伙儼然一樽死神,無情收割着人命,顯然見慣血液飛濺肢體凌亂的血腥場面,直至谷地這座訓練營再無活着的敵人亂竄,他才停止射擊,居高臨下冷冷環顧全場。
像頭高傲的狼王,欣賞狩獵得逞後的戰果。
“頭兒,總共一百五十七人,全部消滅,沒有活口。”
塞在男人耳中的微型通訊裝置傳出清晰話音,看不出他塗了油彩的面頰有何表情波動,淡淡道:“你們再仔細清理一遍,決不能漏掉一個,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任務,我可不想出岔子。”
男人說完直接從瞭望臺一躍而下,四米多的高度,落地時僅後腿稍微曲了下,便大步流星向前,宛若天神下凡。
他走向營地裡一個儲水罐,鏽跡斑斑的罐身被重機槍子彈打出幾個洞,往外噴水,他蹲下,洗淨染血的雙手,然後將臉上掩蓋真面目的油彩洗掉,露出一張剛毅英俊的面龐,正是楊晨。
洗完臉,曾經不抽菸的楊晨竟點燃一支菸,慢慢吸着。
如果說女人愛上煙是一種悽美,是一種寂寞,那麼,男人愛上煙,是無可奈何,是一種比悽美更令人感到窒息的寒苦。
楊晨便是如此。
人間蒸發兩年半,加上在部隊的兩年半,五年世間,已經二十一歲的他嚐盡世間磨難和一次次生與死的洗禮。
煙,在楊晨指尖一點點化爲灰燼,留下一點寂寞,一點對無常人生的唏噓和不屈,這種味道,是那些用煙裝逼的小屁孩永遠裝不出來的。
即便此時楊晨蹲着抽菸,背影依舊偉岸。
“頭兒,清理完畢,絕無差錯。”
話音未落,四個如楊晨一般威猛的男人聚攏過來,望向楊晨的目光,彷彿信徒那麼虔誠。
楊晨環視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點點頭,幽幽道:“最後的任務完成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