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從小對功夫影視劇不感興趣,甚至覺得特假,還不如芒果臺的狗血愛情劇來得靠譜,更不會相信現實中有一挑幾十的猛人,即使她那次在新葡京賭場親眼目睹龍五摧枯拉朽的強大戰鬥力,仍堅信,僅在一對一的搏鬥對壘中,才能將實力上的差距凸顯的那麼淋漓盡致。
人多力量大。
未必百分百正確,但對人與人的肉搏廝殺而言,這是條從古至今顛不破的真理,所以此刻的沈月內心無比忐忑焦躁,擔心楊晨,後悔不該把楊晨牽扯進來,可事已至此,想什麼都晚了。
她咬緊牙關,做好時刻擋在楊晨面前的準備,這個八面玲瓏的精明富家女,平生頭一回生出爲男人犧牲自己的衝動。
什麼是愛?
這便是!
楊晨藐視圍過來的所有人一眼,轉臉瞧側後方的沈月,俊臉浮現笑意,溫柔而從容,透着股令沈月莫名心安的自信。
興許這種自信便是無數次力撼對手積澱的氣度,沈月蹙眉凝視楊晨,忐忑中多了一絲期待。
期待什麼?
爲她飛揚跋扈?
沈月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一個個杵着光看我幹嘛,動手吧!”楊晨緩緩回過頭,冷笑睥睨王國軒這幫人,區區十數人,想收拾他,天大的笑話。
王國軒最看不慣楊晨這極具裝逼嫌疑的姿態,卸掉儒雅面具的俊臉頓時猙獰狠戾,吼了聲打,充當前鋒的七個冷峻漢子悶聲不響動手。
玩羣毆,地方上的混混大多玩不過當兵的,可今天他們面對的不是混混,不是社會大哥,是共和國軍方竭盡所能磨礪的特殊武器。
七比一。
佔盡絕對的人數優勢。
剛一交鋒的短短几秒卻使王國軒郝軍這幾個胸有成竹的旁觀者心驚肉跳,心底生寒,單槍匹馬的楊晨踹飛正面衝撞的漢子,同時扯住右側踢飛腳漢子的腳,掄鏈球似的將其餘圍上來的人砸倒好幾個。
郝軍所謂的省軍區警通連高手竟如此不堪一擊,這幫準備瞧楊晨倒黴的犢子哪能不一驚一乍。
七個人倒下大半。
那個被抓住腳踝當鏈球使的漢子又被如天神下凡的楊晨甩向王國軒幾人,一切來的太意外太突然,發懵的幾個西京紈絝措手不及,傻不呵呵讓這顆人肉炮彈砸個正着,四五人滾倒一處,好不狼狽。
站着的人,色厲內荏,進退兩難,倒下的人,或艱難爬起,或捂着身體某個部位喊痛,佔據人數優勢的團體幾乎眨眼工夫分崩離析,跌坐地面的王國軒怔怔凝望楊晨,剛纔還猙獰狠戾的臉已呆滯。
這廝無論如何想不到楊晨這麼厲害。
另一側,沈月也愣住,微張小嘴,滿臉震撼,這個不崇尚暴力的富家千金短暫錯愕之後,美眸浮現異樣神采,盡顯癡迷。
不崇尚暴力不等於不喜歡男人陽剛跋扈的一面,尤其在越來越多男人走陰柔路線的當下,爺們的血性風采更叫女人迷醉。
楊晨面無表情。
收拾這幫廢柴犯不着沾沾自喜。
當年用拳頭把亞洲第一殺手轟殺在腳下,這廝也是這般風輕雲淡不以爲意,他一步步走向手忙腳亂爬起來的王國軒郝軍等人,忽然一人硬着頭皮擋住他,他微微眯眼,繼而泛起冷笑。
擋住楊晨的人正是尤勇,極道射箭館的老闆,拿過全國健身比賽獎牌的散打高手,且精通跆拳道。
“尤勇,放開了打,打死了算我的。”王國軒歇斯底里叫囂,剛纔楊晨步步逼近那種氣勢,令他既恨又怕。
尤勇沒回頭瞧王國軒,王國軒自然看不到隱藏尤勇眼底深處的忐忑,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楊晨剛纔的鋒芒乍現,已嚴重衝擊尤勇的自信,此刻仍站出來頂缸,不純粹是兄弟義氣作祟,作爲王國軒這小圈子邊緣人物,他想憑藉今天的表現突破隔閡,徹底融入這個小圈子。
楊晨凝視尤勇,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對手,最好別逞強。”
“少他娘吹牛,打過了才知道,爺也不是白給的。”尤勇咬牙切齒撕下外套,袒露上身,率先動手,搶佔先機,論體格,這傢伙身高一米八七,比楊晨高几公分,虎背熊腰,彷彿刻意雕琢過的健美肌肉較之楊晨,更具爆炸性。
可惜,在楊晨這大行家眼中,尤勇爲健美比賽而刻意塑造的一塊塊肌肉中看不中用,毫無威懾力。
尤勇出拳,他也出拳,打尤勇的拳頭,尤勇出腿,他也出腿,踢尤勇的腳踝,後發先至,每擊必中。
尤勇伸不出腿,打不出拳,跌跌撞撞接連後退,苦不堪言,就如《星際爭霸》菜鳥挑戰職業高手,手忙腳亂中一敗塗地。
此情此景不像搏鬥,倒像楊晨耍猴,羞憤交加的尤勇犯了倔,忍痛堅持,一次次試圖扭轉頹勢。
撲通!
腿腳不知被連續擊中多少次的尤勇終於不支倒地,他擡眼仰望楊晨,眼神複雜,實力的巨大差距使這貨不敢表露太多恨意。
聰明人。
楊晨嘴角牽扯一個略帶玩味的邪魅弧度,再不多瞧尤勇哪怕半眼,徑直走向驚魂未定的王國軒。
就在楊晨戲耍尤勇那短暫工夫,郝軍偷偷摸摸挪動到放置弓箭的架子上,悄悄開弓搭箭,趁楊晨只盯着王國軒的機會,想從側後方偷襲。
“楊晨小心!”
察覺危險的沈月疾呼,不管不顧撲向楊晨,這丫頭真急了,與此同時郝軍鬆開弓弦,六十磅複合弓,黑金剛加重箭,二三十米距離足以射殺皮糙肉厚的野豬,何況是人,而且郝軍傾淫此道多年,算行家裡手,準頭不會差。
千鈞一髮。
沈月從後抱住楊晨,要以自己嬌弱身軀擋箭。
她抱住楊晨的瞬間,不但不害怕,還笑了,關鍵時刻能爲這個男人做些什麼,她很滿足很高興。
或許自己死了,就能像彤彤那樣在他心裡佔據一個獨特的位置,永遠不被忘懷,永遠不會被別的女人代替。
胡思亂想的沈月閉眼,等待利箭貫體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