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走進來道：“關董，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呀。”我直言道：“見到你還好看的起來嗎，總有這麼一天的，你來的無非就是要告訴我，我的時日不多了，念在我一再幫你掃清障礙，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對付我老婆，有什麼都衝着我來，而且你已經贏了。” 孟洛笑了笑，說：“關董，你嚴重了，我今天來可不是爲了這事。”他在沙發上坐下。我想着，他還能爲了什麼事？難道又要我做什麼。我眉頭緊皺，說：“孟洛，我希望你言而有信，說話算話，不要企圖一再用這個把柄來要挾我爲虎作倀，我已經是個抱着玩完態度的人了，所以我不會再受你擺佈，而你也應該點到爲止。” 孟洛還是笑，說：“何必說這種話，我孟洛是個生意人，生意人講信用，我今天來不是要找你什麼麻煩，而是要那樣東西給你看，解開你這麼多年來的謎團。”我盯着他道：“你什麼意思？什麼謎團。” 孟洛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說：“看看就知道了。”我接過，上面是鄭秋敏與吳豪俊的契約書，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一切真的全是因爲我。我咬咬牙，說：“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契約書，可笑，真是可笑之極，但爲什麼是複印件，原件呢，我要看到原件。” 孟洛道：“原件我已經給了秋敏，秋敏把它給撕毀了，她希望你永遠不知道這件事，她犧牲了多大現在你應該知道了，所以這次你不是在幫我，而是在爲你自己贖罪，總算是徹底打翻了吳豪俊，拿回了他手裡的這個把柄。” 我心裡面很難過，久久地不能說話，手裡的契約書也已經被我憤怒地揉成一團。我忽然又擡眼看着他，說：“那你現在把這個拿到我面前，居心何在？”他說：“現在我什麼都如願以償了，還能有什麼居心，我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心思，以前你和敏兒那麼相愛，可是最後落到這個地步，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想讓你明白一切，這也算是我對你的一點感謝吧。” 儘管他說的這麼好聽，儘管我也真的察覺不出他這麼做能夠得到什麼好處，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他告訴我是爲了成全我，答謝我這麼簡單。我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說：“孟洛，你少在哪裡冠冕堂皇，你早就對秋敏有圖謀，怎麼可能告訴我，你應該讓我一直恨下去纔是，所以你不是另有圖謀是什麼？” 孟洛點點頭，說：“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希望得到的是公平的愛，我要看看當一切都證實清楚了之後，我和秋敏還能不能順利的在一起，我雖然從來不做虧本生意，但是我也相信緣分。現在你跟甘寶玲也走在了一起，你是有婦之夫，所以未必在緣分上我就一定會輸給你，同時對你也是一種考驗吧，看看那個女人才是你想要的。” 我答應一聲道：“好，生意上我算是輸給你一敗塗地，但是在感情上，在緣分上我一
定也要你輸得一敗塗地，我的選擇你不可能會知道，我們走着瞧吧。”他站起來，說：“心，我就跟你走着瞧，再會。”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轉而來到了鄭家，直接往裡面衝，柳伯橫攔着我，我一把推開了他，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我是哪裡來的力氣，柳伯橫被我推得險些倒下。柳伯橫招呼着，三兩個保安圍着我，柳伯橫道：“你最好馬上離開，不要讓我們動粗。”我說：“你也最好讓我進去，否則......” 柳伯橫揮揮手道：“黃毛小子，你還以爲自己是當年那個和尚那，給我收拾他。”幾個人就要向我動手。忽然傳來了鄭秋敏的聲音，道：“住手。”幾個人站住了腳步。鄭秋敏慢慢地走了過來，站在我面前。我很高興，猛然衝過去，一把就抱住了她，說：“敏兒，敏兒，你這個傻女人，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傻。” 柳伯橫道：“臭小子，趕緊放了我們大小姐。”鄭秋敏道：“柳伯伯，算了，你們先退下吧，我正好找他有些事。”她讓我抱着，讓我感受着她的體溫，我愛她，我再也不能掩蓋住那份深深愛着她的心，我恨不得能夠瞬間溶進她的身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刮來一陣涼爽的風，她的髮絲吹在我臉上。她說：“夠了吧。”我搖搖頭，說：“不夠，不夠，那麼多年了，我沒有這樣擁抱你那麼多年了，我要一次抱回來，你這個傻女人，傻女人，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傻，爲了我犧牲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你以爲這樣我會感激你嗎，不會的，我恨你，恨你。” 她久久地沒有說話，我感覺到她的手也在我背後，想要環抱我，但又收了回去。她說：“我怎麼會傻，你纔是個蠢男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其實已經明白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她知道我知道了一切。 我抓住她的手，讓她放心地抱住我，我說：“抱着我，勇敢地抱着我，什麼都不要想，靠在我肩上，不管你懂不懂，明不明白，只是這一刻讓我們回到以前好嗎。”她終於放心地，緊緊地抱住了我，融入我的懷抱中，她再也說不出話，眼淚打溼了我的衣襟。 我們坐在後花園裡，靜靜地坐了好久。她開口說：“誰告訴你的一切，孟洛？”我點點頭，說：“是，現在我明白了一切。”她意味深長地問了句：“那麼你想怎麼樣？”我沒有回答她，因爲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她也沉默着。我說：“如果可以，我們還能不能......”她不容許我繼續說下去，打斷道：“想也別想，事已至此，我不容許你再對不起我的好姐妹了，這一切都是天意，不要說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又何以來的那麼多身不由己呢，所以認命吧。” 我嘆了口氣，說：“不會的，我不會對不起寶玲，我怎麼可以再對不起她呢，可是我又何嘗對得起你過呢，我是個罪人
，感情上的千古罪人，我是該死的。”她看着我，說：“不要這麼說，順其自然沒什麼不好的，本來我想讓這個秘密成爲永遠，可是你還是知道了，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我們兩個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下輩子吧。” 我本來就清楚自己的時日不多了，所以也再沒有強求的必要了，我說：“是吧，相信緣分吧，緣分讓我們這麼走，我們就這麼走，你放心，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再做出對不起你好姐妹的事，我愛你，也愛她，你和她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其實我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也並不能跟她說完。我扶着她靠在我肩膀上，就這樣到了天明。 我回了家，見寶玲躺在客廳沙發上，既然睡着了。我進房間拿了一牀毛毯，輕輕地給她蓋上，可是還是把她給驚醒了。她打開朦朧的雙眼，起身，說：“老公，你昨晚怎麼沒回家，打你電話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我說：“我知道，對不起。”她微笑着，說：“行了，你昨晚到哪裡去了？”我決定騙她，但騙她是需要一定的技術含量的，我故意表現出虛心的態度，說：“外面見了一個客戶。”她盯着我，說：“你騙我，是不是又去見那個鄒潔了。” 我笑了笑，虛心地說：“沒有，你想多了，最近我怎麼發現你越來越敏感了。去房間睡吧，我洗個澡也要休息了。”我起身，擺出一副冷態，往裡面而去。拿出電話，撥去鄒潔的號碼，有的事情就應該趁熱打鐵。 她接通，我直接說：“開車來我家接我。”然後就掛斷了。 這是我故意要讓寶玲看見，故意要她誤會我。車子在院子外停了下來，我也剛好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寶玲從陽臺上走了進來，說：“外面來了一輛車子，好像是......”我接話道：“知道，是鄒潔的，是我讓她來的。” 寶玲有些不高興，道：“你叫她來的，幹什麼？”我一擦着頭，一邊說：“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唄，你別管，想睡的話就回房間睡吧，我這就要出去。”她微微蹙眉，說：“可是你剛剛纔回來......”我打斷道：“事情不等人，我說了你別管。” 她沒有辦法，只好笑了笑，說：“我沒要管的意思，我給你做好了早擦，吃了再走。”我表現的有些不耐煩，說：“你自己吃吧，鄒潔還在外面等着我呢，我跟她出去吃好了，哦，今晚我可能沒時間回來，所以你不要等我，就這樣。” 我一邊說着，一邊換衣服，穿上鞋子，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家門。關上房門，我站在門口，心裡面很不是滋味，因爲我知道寶兒一定很難過，而我的心怎麼能跟着不難過呢？我靠在門上，也許寶兒也正難過地靠在門背吧，我們背靠背，心連心地難過着吧。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我只能這麼做，只有這樣她纔會放棄我這個馬上要蹲進看守所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