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寒一夜沒睡好,聶凌也難得的沒纏着她。
第二天,聶凌說自己還有事,讓莊曉寒自己去了茶館。
腳上昨晚敷了藥,緩解了很多,聶凌派了個馬車送她去。
昨天約好的那個房東來了,兩人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以四百五十兩的銀子交易成功。吳大娘子先付四百兩,剩下的五十兩另想辦法。
吳大娘子說不用另想辦法了,她還有點體己銀子,可以自己支付完。
看來還是得職場女性,有點積蓄財務自由,不然凡事都要靠別人想辦法,也是挺麻煩的,吳大娘子這樣的,就算一時失意,真想要站起來,只要轉變了觀念行動還是很快的。
莊曉寒帶着吳大娘子和房東去官府衙門辦過戶手續。莊曉寒讓小六子跟上來。
房東辦完了契約就先回去了,莊曉寒讓吳大娘子也先回去,她自己腳崴了不便走路,就讓小六子去找下果兒姐姐。她想先問問季敏她們都關在哪裡了。
果兒對莊曉寒的事還是十分關注的,上次莊奎殺人,結果卻把莊曉寒搭進去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免不了把莊奎罵了個是十八遍,可是結果她也改變不了。
莊曉寒只得安慰她自己其實嫁的那人還是不錯的,沒有那麼的差勁,果兒將信將疑。大概府尹大人並沒有對自己後院的人說起莊曉寒帶着聶凌來接莊奎出獄時的情景。
果兒姐姐是府尹夫人的貼身大丫頭,在京兆尹府裡是很吃得開的,她說大人今天正好在家,她可以幫她引見一下,莊曉寒十分驚喜。
府尹大人對莊曉寒的膽大妄爲印象深刻,他現在都記住莊曉寒了,對於莊曉寒說要探監的請求沒什麼不準的,讓下人帶她去了。
又是那個監牢,不過這回探望的是季家一家人。
季家一家人關在了一起。季鳳山看到她來了十分意外。季敏傷心不已,抱着她嚎啕大哭。莊曉寒此刻說什麼都安慰不了她。
季鳳山懨懨的對她說他的案子正在三司審理,就快要宣判了。等他的案子一宣判,季敏她們被判定爲罪官家屬就要開始發賣了。
他如今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及早告訴妻兒自己私下裡在乾的事,如果早點讓家人知道,早點安排她們遠遁,或者跑去北邊的雲國,也許她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結局了。
如果賬本不被偷走,也許一切還都有轉圜的餘地。
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貪官都是這種德性,心存僥倖,總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暴露,不會被查到,結果一旦落難,就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莊曉寒出了監獄,馬車載着她回靖王府,莊曉寒心裡亂糟糟的,走到半路,命令車伕掉頭去韓府!
季敏的事她要是不管,她心裡過不去!
韓太師回來的挺晚,莊曉寒耐心的等着,她就不信了,他這麼費盡心思的要懲治她,會就這麼舒心的看着她和別的男人整天秀恩愛。
莊奎只是第一步,季敏是第二步,還有誰會是第三步?
我只知道我是別人棋盤上的那顆卒子,棋手勢均力敵,廝殺到最後,棋盤上決不會再有卒子的存在。
韓太師對於她的到來並不意外,莊曉寒太聰明瞭,她的心智遠遠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的心智,成熟得不輸於一個常年混跡於官場的成年男人。
下人給她上了一杯茶。莊曉寒有點感嘆:自己要真的沒點本事,大概在韓府是連杯茶都混不上的。
莊曉寒開門見山的說自己想救季敏一家,問韓太師有什麼條件?
韓太師輕蔑的一笑:“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直接就提條件?”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韓太師費盡心思卻被別人也算計上了,可見也不是算無遺漏的,如今我是陷進了靖王府,可是你大概也沒想到竟然是成全了我和我相公的吧?”
莊曉寒回敬道。
韓太師有點惱怒,說實在的,他是有點輕敵了,怎麼也沒想到靖王府那邊竟然會將計就計,莊曉寒嫁的竟然不是吳家管事的兒子,而是這個不知什麼來歷的聶凌!
這個聶凌,當初還和他家韓朝打了一架的,現在看他就是有意破壞韓家和莊家的聯姻!說不定人家早就盯上了莊曉寒,就等着他們送莊曉寒進府!
自己這麼殫精竭慮的,在他們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簡直羞辱!
如今因爲季敏的事,莊曉寒果然找來了,總算是能稍微安慰安慰他那顆鬱悶的心了。
“你知道你相公都是什麼人嗎?”
“你們情報這麼靈通的都不知道,我又哪裡知道?”莊曉寒奇怪。
韓太師沉默了一下,這個聶凌竟然連莊曉寒這個枕邊人都沒問出個門道,藏得可夠深的。
“季鳳山是靖王那邊的人,靖王竟然沒想什麼法子去搭救搭救他?”
“難道靖王會跟我說這些朝廷大事嗎?”
莊曉寒太奇怪了。
韓太師不跟她繞圈子了,這個丫頭看起來也沒起到多大作用:“你想救季敏?”
不爲她我再來找你幹什麼,喝茶嗎?“當然。”
“季鳳山是太子吩咐特意抓捕的朝廷大員,朝廷準備拿他殺雞駭猴,既是殺一殺靖王府的銳氣,也是要給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一點顏色看看,跟着靖王混,沒有好下場。”
“老夫聽說靖王府上有一份名單,記錄的是和靖王有勾連的朝廷官員名字,你把這份名單拿過來,老夫就向太子爺求情,放了他們娘幾個。”
莊曉寒一臉諷刺:“韓太師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當初郡王爺和韓朝他們去靖王府上偷賬本,郡王爺都身受重傷,還是我冒着危險救下的他,你現在讓我去偷名單,你又不是不知道靖王府上戒備森嚴的,我和我相公都是住在很偏的院子裡,你現在卻讓我進去靖王府的核心區,我又是如此的勢單力薄的,這不是擺明了讓我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嗎?”
韓太師笑笑:“你可以不救,今日是你來找我的,又不是老夫去求你的!”
傲嬌個什麼!
我還就不信了,沒有張屠戶,我還只能吃帶毛豬嗎?
莊曉寒氣呼呼走了。
韓太師輕輕咳嗽了一下,黑暗裡一個暗影轉出來:“大人。”
韓太師:“跟着她,別讓她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