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宏泰很快便被送到了醫道人的房中。
熊宏泰平日裡爲人豪爽,仗義疏財,江湖中有求必應,有難必幫,深得人心,而且從未結怨,沒想到今日會遭此橫禍。誰也想不到大宴之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廳內像炸開了鍋一樣,衆人都議論不止,吵雜不堪。
蕭四爺皺眉道:“熊宏泰不是已經回到了家中麼?”
天機老人道:“這件是事情還要好好問問李野,我讓他派去熊宏泰家送禮的人,看到的熊宏泰到底是不是真的熊宏泰。”
尤一笑道:“定聖毒門又來找咱們的晦氣了,而熊宏泰只是一個下馬威。”
蕭四爺沉吟道:“這件事是不是聖毒門做的還不能妄下定論,一切等熊宏泰醒來再說。”
看着亂吵了的羣雄,已經沒有一絲晚宴的氣氛,老闆娘道:“宴會纔剛剛開始,應該照常進行,四哥,你留在這裡主持大局,我和老人上去察看此事。”
蕭四爺點頭道:“去吧。”
於是老闆娘和天機老人向樓上走去,就在老闆娘和天機老人走上樓梯的時候,蕭四爺心中忽然涌起一陣煩躁,不禁叫道:“小蘇!”
老闆娘駐足,看着蕭四爺面色略帶焦急的大步走到她身邊,奇道:“怎麼啦?”
蕭四爺不由一怔,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可是偏偏又這樣心緒不寧的。
老闆娘笑道:“四哥,你怎麼呆了?”
蕭四爺道:“我沒事,你上去小心,有事就馬上喊我。”
老闆娘輕輕一笑道:“傻瓜,在自己家裡,我還能出什麼事?”
蕭四爺也笑了,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老闆娘甚是溫柔的爲蕭四爺整理了下衣衫,雙手停在蕭四爺胸前,像一個賢妻在叮囑丈夫一般,道:“快去讓宴會正常進行,大家都在等着呢。”
蕭四爺點了點,默然不語,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感覺像是在與她分離,這種感覺讓他莫名其妙,也讓他心中更加煩躁。
老闆娘道:“那我上去啦。”
蕭四爺強笑道:“去吧。”
老闆娘道:“你也去吧。”然後又轉身向樓上走去,蕭四爺看着她的背影,似是她就要徹底與自己分離一樣,不禁又叫道:“小蘇!”
老闆娘轉過身子嗔笑道:“又怎麼啦。”
蕭四爺道:“一切小心。”
老闆娘忍不住噗的一笑道:“傻子,快下去。”
這一笑真是風情萬種,蕭四爺不由看的有些發癡,頓覺心中一暢,忘了剛纔的煩躁,笑道:“好!”
大廳內衆人還在爲此事而不停的猜測,蕭四爺回到桌前,端起酒杯,高聲道:“諸位朋友!”
蕭四爺平得蕭宏滅幾十年內力,此時內力可謂登峰造極,這一聲他雖只用了一份內力傳出,卻已經壓過所有人的聲音,衆人只覺心神一震激盪,都安靜了下來,蕭四爺笑道:“諸位,等醫道人救醒熊宏泰,天下第一樓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衆人都紛紛點頭,蕭四爺繼續高聲道:“今晚既然是爲四位天下第一慶祝,那麼便不要再想此事,咱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歡笑如何!”
衆人轟然應好,畢竟不是自己的事,良辰美景誰也不願再爲這事浪費心神。
蕭四爺道:“那麼,咱們的晚宴便開始了!”
蕭四爺話音才落,從大廳後門中陸續走出十八人,有的拿琴,有的拿簫,有的拿琵琶,有的拿鐘鼓,有的拿磬鈴,十八人拿着不同的十八中樂器散坐在大廳各處,頓時樂音齊鳴,婉轉悠揚。
這時又飄出十六個麗人,長袖飄飄,裙蓮轉動,身形婀娜嫵媚,伴着婉轉的樂曲,在大廳前側空處翩翩起舞。
一時間衆人的言歡聲,酒杯相撞聲,奏樂聲洋溢在這大廳內。
蕭宏滅一直隱世於江湖,幾時見過這等場面,當下也不顧自己還是小二的模樣,在大廳內左竄竄,右竄竄,偶爾從一桌上搶下只鵝腿,偶爾又奪過另一桌的酒杯一飲而盡。
不少人罵道:“麻的,你這小二怎麼這般不懂禮數!”
蕭宏滅玩的興起,不理他們的粗言穢語,繼續我行我素。而那些罵他的人還不知自己罵的竟是蕭四爺的二叔。
忽然不知誰又起鬨道:“花曼彈一曲!”
這一聲喊的甚大,大廳內半數的人都聽到了,然後也跟着起鬨道:“花曼彈一曲!花曼彈一曲!”
轉眼間羣雄竟都跟着一起起鬨道:“花曼彈一曲!花曼彈一曲!”
蕭四爺哈哈大笑,花曼以袖掩嘴羞笑,天下第一樓衆人也跟着羣雄起鬨道:“花曼彈一曲!花曼彈一曲!”
衆人喊了半晌,花曼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走到一名樂師面前,那樂師慌忙讓開,花曼無疑是他們樂師心中的神,花曼能選他的琴,他頓覺無比自豪。
花曼輕輕坐下,修長白皙的雙手放在琴上,大廳內已然安靜了下來。
花曼輕輕地挑動一根琴絃,衆人立刻便覺猶如潺潺流水般流淌過心間,又如柔風拂過耳膜,心中癢癢的,卻暖暖的舒泰之極。
花曼的琴聲悠揚響起,衆人都放下酒杯,閉目傾聽,似已身在仙境,琴聲更是帶動衆人飄飄欲仙,琴聲裡透出的那幽嫺神韻,似有種恬淡的靈性,淨化着衆人的心靈。
蕭宏滅放下鵝腿,小聲喃喃道:“奇怪,這怎麼不像那日我聽的琴聲?這次的竟比那日的要好上百倍。”
衆人都在閉目享受着悠揚的琴聲,全然沒有發覺李野已經輕輕走到蕭四爺身邊,在蕭四爺耳邊道:“四爺,熊宏泰所中的毒很古怪,醫道人要我請毒夫子上去。”
蕭四爺點頭道:“現在便去告訴夫子,讓他上去吧。”
毒夫子此時完全沉浸在這仙樂中,被李野叫醒,不由有些不情願,但是救人要緊,還是立即起身隨李野上樓去了。
這時花曼琴音一停,衆人睜開眼睛,心靈頓覺空虛之極,失落無比,花曼道:“溫酒配美樂,衆人不妨先將美酒溫熱,再聽我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