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李哩向貓女詢問了許多女性的問題。貓女知無不答。李哩從她那知道了來大姨媽時, 她們會穿獸皮做成的小褲褲,然後將棘草做成的紗布墊在下面。

棘草這東西在大草原上很多,她們用起來根本不心疼。貓女特意提醒李哩, 使用過後, 要把它埋起來或燒了, 反正不能隨意亂扔。

李哩大汗。雖然貓女說得不清不楚, 好像隨意亂扔會引起什麼禍事一樣, 但她絕不是那種能夠安然自得地把這種東西亂扔的人!

她是有節操的,有羞恥心的,講衛生的人呢!

李哩又問她衣服怎麼做。貓女回到屋內取出她的針, 展示給李哩看。

那是一顆比李哩見過的都要大些的針,質地很硬, 看不出是什麼材質製作的, 尾端有個小孔, 可以引線穿過。

“線呢?你們用什麼當線?”李哩看着她問。

貓女笑笑,把一直捏在手裡的一團雜亂的細線遞給她看:“這就是線。是一種樹皮, 多泡幾天,就能留下這些線。”

李哩挑了一根,仔細觀察,實在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和前世見到的那些五顏六色的線不同,這些線明顯要粗硬得多, 但韌性很好, 李哩試着用力扯了扯, 居然也沒扯斷。

李哩知道, 麻桿的外皮在水中浸泡可以做出麻線, 但她不認識麻這種植物長什麼樣。也不知道貓女所說的那個植物和麻是不是同一種。

哎,算了, 管它呢,有得用就行了,何必追根究底?

等天空扛着一捆無比巨大的新鮮竹葉回來時,就見到貓女正拿着一塊獸皮教李哩做衣服。李哩這個前世連釦子都沒縫過的人,居然也學得有模有樣。

以前,媽媽一直跟着陪讀,家裡的大事小事被她包完了,李哩過得彷彿公主一般,她家的物質條件在很多人眼裡也許夠不上當“公主”的資格。但在精神上,她是家裡絕對的公主。

她媽媽活了一輩子,生活的重心全在她身上,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她。一切行動都從“女兒愛不愛吃”“女兒需不要需要”出發。直至她死的那一刻,她也沒怎麼替自己打算過。

不,她打算過。她這輩子最大的樂趣和愛好,就是把女兒方方面面照顧地妥貼周到。

李哩眨眨眼,強嚥下那股思緒,盯着手上的獸皮。針線這回事,只要你不是立志要做刺繡專家,其實縫個釦子,做件簡單的衣服還是很容易上手的。再加上還有個專家在這手把手的教着呢。

李哩也不強求自己一定得做的多麼好,有那麼個意思就行。雖然縫得歪七扭八了點,但好歹也算拼湊起來了。

當她縫完一條小內褲時,心裡產生了巨大的自豪感和滿足感。她真想叉腰仰天狂笑,自己的動手能力真是太棒了!

“你真棒!第一次就做得這麼好。”貓女笑眯眯的。

李哩手裡抖着那件比劃着她的身材做出來的獸皮小內褲,心裡得意非常。她雙手拎着內褲的兩隻角,在太陽底下左看右瞧的,還問走過來的天空:“天空,你看,我剛做的。怎麼樣?”

天空放下竹葉,盯着內褲看了一會兒,臉紅紅地說:“挺好。”

不明白爲什麼女獸人都熱衷於做衣服?像他這樣裸奔着不好嗎?多麼自在,多麼舒服啊。爲什麼非得在身上貼一層不屬於自己的皮?特別是夏天,她們不熱嗎?

不過,那內褲真的好小巧,感覺他一個巴掌就能包圓了。天空忽地又想起那天李哩剛變身時,身無一物,被他看了個淨光。他覺得那個小屁股可能真得需要這麼一件小內褲。

這樣一想,他全身躁熱起來,覺得自己好羞恥,好下流。着急忙慌地丟下一句“我去洗洗竹葉”,鬼攆般的跑了。

跑到半路,才發覺自己沒帶竹葉!於是又匆匆的趕回去,默不作聲拎起竹葉大踏步地走了。

“他幹嘛?”李哩看他風風火火地。先是一陣風似的跑了,再一陣風似的又跑回來,最後一陣風似的又跑了。

真能折騰!

“呵呵。”貓女笑眯眯的,不發表任何言論。

“對了,貓女。我那裡有一捆野雞尾羽。尾羽你知道吧?”李哩邊說邊比劃,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尾羽的樣子,“我想做一件抹胸。該怎麼做?”

說完,李哩就充滿希望地看着她。

“呵呵。”貓女又端出了那副溫和的笑臉。

李哩眨眨眼,突然想起來,解釋道:“就是上衣,衣服。我想用尾羽做一件衣服。”

“這樣啊……”貓女想了半天,最後搖搖頭,“我沒見人做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我做不出來。”說完,充滿歉意的一笑。

貓女可能是爲自己不是一個萬事通感到不好意思,彌補般地回到屋內,從厚厚的落葉堆裡翻出一捆紗布。

她把棘草紗布擺在李哩面前,朝她推了推:“送你的。你拿去用吧。”

李哩正要推辭,貓女搖搖頭,緊接着說:“別跟我客氣。我這裡還有好多。”

於是,李哩爽快接受了。那捆紗布又大又長,像一捆超長的布料一般,被人捲成了筒,外面還用線捆了幾圈,捆得結結實實。

李哩一時手癢,拆開線頭,取出紗布看了看。這真的好大啊。她把紗布拆散了一點點,半披在身上,做一件直筒衣服一點也不難!

就是有小孔,透光。不過不要緊,她可以多纏幾圈,就不會走光了。

貓男打完獵,來到河邊清洗獵物,恰好遇上洗竹葉的天空。

“嘿,天空。”

“你回來啦?”天空將洗好的一杆竹葉在流動的河裡抖了抖,然後放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

“你家那位……長得可真漂亮。”貓男正在給獵物開膛剖肚,“嘿嘿,我剛看到時都被迷花了眼。”

天空本來笑盈盈的,聽了這話,心裡不高興,臉上就有點帶出來。

“哎,你別亂想。”貓男趕緊解釋,“我只是震驚,並沒有別的想法。再說我有了貓女。我對貓女可是一心一意的。”

“嗯。貓女挺好的。”天空的臉色恢復過來。

“你跟她說了嗎?”貓男好奇地問。

天空不回話了,緊抿着嘴。

“哎,你可得抓緊啊!小心被別人搶了先。”貓男搖頭晃腦地勸他。

天空還沒有追求過女獸人。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想跟心儀的伴侶生活在一起,首先要取得她的同意。

至於怎樣她纔會同意,那就要看你的本領了。天空以前在族羣裡倒也有一些好朋友,他聽了滿腦袋的理論知識,只是以前沒有施展對象而已。

現在有了,可對方昨天才提出是不是應該和他分別了?這讓他怎麼弄?他自我感覺現在是促進感情的好時機,不宜太過急進。

所以,他對貓男的勸導,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心裡有數,就不再說別的了。

阿森和阿金相互攙扶着,步履艱難地往前走。直走到雪停,走到積雪也融化了,他們才找到一處適合安身的地方。

這處洞穴很小,阿森很久沒有住過這麼狹小的洞穴了。一時間有點愣怔,好在他很快就適應過來。

阿金把他安頓好後,趕着出去捕獵。他一點也不擔心阿金的捕獵技術,當初她沒變身時,七八個月大就跟着大人們出去參與捕獵,經驗很豐富。

阿森坐在地上,揉着腳裸。按理說,獸人的恢復能力強大,他的腳應該早就恢復了纔對。可他在雪季裡跋涉了這麼多天,天氣又是極寒。這腳好像落下了病根,再也沒有當初的靈活。

雖然不樂意,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腳留下了後遺症。

他站起身,在地上試探着走了幾步。痛腳能使上一點力氣了,走起路來一高一低。但捕獵是沒問題的,砍殺幾個普通獸更不成問題,他的安全和生活暫時不用擔心。

阿金走時體貼他,給他生了一個小小的火堆。阿森坐在火堆邊,望着來時的方向。他知道自己輸在哪。他勢單力薄,對方人多勢衆。

雖然那會兒追隨他的普通鬣狗很多,但這些能算數嗎?也不知那個小傢伙變身沒,按日子來算,應該差不多了吧?他真想親眼看一看啊。

阿森偎着火堆,愣愣地盯着那個方向。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面洞壁。但是他知道,透過洞壁,就是他來時的方向。

火光映在洞壁上,影影綽綽,一些殘影忽現忽滅。他看見了小幼獅的模樣,也看見了那兩個不懷好意的男獸人。特別是最後那如同千鈞之力般踩下來的腳……

阿森打了個寒顫,不再去看那些莫名其妙的影子。正在這時,阿金拖着一頭獵物進來了。阿森回頭,衝她露出一個笑,極其溫柔地說:“你回來了。”

李哩和天空在貓女家吃了頓飯。回去時,天空抱着貓女贈送的那一捆棘草布,李哩手裡握着她送的兩個線團。

雙方約定好過些天就一起出發,回原來的族羣去。大地開春,氣候變暖,路面也乾燥了,趁着不冷不熱的時候,正是趕路的好時機。

李哩當然沒什麼意見,畢竟天空昨晚就跟她說了,讓她將來跟他一起回去。有個族羣,特別是獸人族羣,那當然好。她過慣了羣體生活,真不樂意立志做山頂洞人。

剛吃了個飽,雖然一路回來也消化了一些,但不餓不飽的時候正是睡覺的好時候。在貓女家玩了一整天,這時天色已經漸黑。

兩人回了山洞,天空捨不得牆角處碼得高高的柴禾堆,他大方的又燃起一個火堆,既取了暖,又有了光亮。

李哩坐在火堆旁,收拾那兩團虯曲盤錯的線團。

真不明白貓女爲什麼要將線團弄成這樣?收拾起來可費勁了。先慢慢的捋順,再一根根的抽出來,最後按照纏毛線團的方式將這團亂麻重新歸整。

就這麼一點小事,折騰了近兩個鐘頭,天空也在一旁大手大腳的幫她。

天空對李哩纏毛線團的方式感到很新奇。新奇過後大力表揚她真聰明!就連天空的媽媽也是將線就那麼隨意捆捆,要用時再捋一兩根出來,隨後又塞成一團。

等下次要用時,他媽媽就得花費許多時間來整理線團。他小時候可沒少幫他媽扯線團。這是他童年的陰影之一,這小小的一根線,亂麻一般,他的耐性倒是從此練出了一個新高度。

外面天已經黑盡,又大又圓的月亮接替太陽,升在空中,照出白茫茫的一片。李哩看了眼洞外,估摸着現在該是七八點鐘的樣子。

反正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想睡,不如試試看做抹胸?天漸漸熱起來,身上這件鬥蓬也不知還能穿幾天。

李哩將棘草布攤開,留出一圈胸圍那麼大的面積。再把尾羽一根根的貼在棘草布上。她在思索如何做這件抹胸。

李哩捏起一片羽毛,在火光下細細打量。羽毛很漂亮,五顏六色,毛絨絨的,就是根處有些毛刺。應該要用線將這些羽毛串起來吧?再一圈圈的圍到胸前?羽根的毛刺肯定會硌的胸痛啊!

還是得做個內層擋一擋。

李哩指揮天空,把每一根她挑選出來的羽毛的羽根處,小心翼翼地弄個小孔,用來穿線。一根長長的線從小孔中穿過,再綁個小結固定位置,然後再穿下一片羽毛。

這麼折騰了半天,終於纏出了好幾圈的羽毛。再用線將這些串好的羽毛圈挨個的縫到棘草布上。

棘草布本身就有一些小孔,不用針也可以的。但李哩覺得一層不保險,她足足鋪了三層。貓女送她的那根針就派上了用場。

又一個鐘頭過去了。一件粗陋簡便的抹胸就做成了。雖然中間時不時的露出一些內裡的棘草布,但漂亮大氣的羽毛遮蓋了這份不足。

李哩背過身,摸摸索索的在鬥蓬裡試着穿上這件抹胸,然後才把外面的鬥蓬脫掉。她下身穿的是今天和貓女一起做的獸皮小內褲。

李哩順了順抹胸,覺得還行。雖然不是什麼高大上的珍品,但以目前的條件來講,該是一件奢侈品了吧?

“怎麼樣?還行嗎?”李哩問天空。

天空傻了巴嘰站在那,直愣愣盯着她。他第一次見到有人將野雞的毛穿在身上,但是真挺好看的!

他的哩哩就是聰明啊!她腦子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思妙想呢?

“還行?”李哩看天空那副傻樣,就明白他的看法了。

李哩脫下抹胸,重新穿上鬥蓬。最後再給抹胸做個收邊。沒有鬆緊帶的地方,只能在抹胸上緣和下緣各穿一條長長的線。長線從抹胸中穿孔而過,在胸前收口,綁緊,再將多餘的線頭藏進去,一件衣服就這樣完美的峻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