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看着王二棍走遠,候淵儒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渾想也跟着回村裡去,卻看到蘇靖掉頭朝林子深處走去。
“阿靖,你這個是要做什麼?”候淵儒跟在他後面,不解的看着他邊走邊察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蘇靖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的走着,走了有三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跳上一棵樹,從樹枝丫間摸出了兩把斧頭,對候淵儒亮亮斧頭說“難得來一趟,當然要順路帶一點東西回去。你來的正好,一起幫幫忙。”
“你這是?”候淵儒瞠目結舌的看着他掄着斧子砍樹。
“我們家打算蓋房子,這裡的樹長的正好,砍幾根回去做房樑。”蘇靖不在意的說說,幾聲轟隆之後,看着那棵大樹緩緩倒下。
“啊,這麼快就砍倒了?阿靖你還真厲害。”候淵儒看着那棵要一人合抱的樹,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就是再大力的人也不可能幾斧子就砍倒它啊。
蘇靖一臉你是白癡的樣子看着他“這麼大的樹當然不可能幾斧子就砍倒的。我昨天來砍了半天,特地做下了記號,它看起來還是完好無損的,可實際上只剩幾斧子就能砍倒。”蘇靖一邊拿斧子理着樹梢的枝丫,一邊解釋道。
“那爲什麼你昨天不砍倒它?”候淵儒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多此一舉。
“這個,這麼做自然用用處。”蘇靖憨憨的一笑,不知怎麼回事。那笑容讓候淵儒覺得有幾分像薛黎算計人時地樣子。難道說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可能沒可能,候淵儒搖搖頭,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兩個人很快打理好那棵樹,樹枝丫之類的跟候淵儒原來砍的柴一起捆了一大捆給他揹着,樹杆自然是蘇靖一個人扛着的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往村裡走去,一走到村頭,就看到黑壓壓的站了一堆人。
“他。就是他。就是蘇靖打得我。叔。我打的啊,叔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啊。”王二棍一見蘇靖來,就拉着站在前拍地老者哭訴起來了。
那人便是王氏一族地族長,在村裡說話地威望那可是比里正還重。他一臉的無奈,本來他就看不慣王二棍這個痞子,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他們族裡的人。他不能不管。私下械鬥是違反族法的,所以說如果真的是蘇靖打了王二棍,那他想不罰都不行。
“蘇靖,你們真的打了他?”族長很有威嚴的問到。
“我們,”候淵儒剛想說話,就被蘇靖一拉,示意他先安靜下來。只見蘇靖很正直、很無辜地問族長,“發什什麼事了嗎?”
“這個。”族長碾捻捻鬍子問道“二棍來報告。說你私下裡打了他,是有這回事?你要知道,我們村裡可是嚴禁私下裡械鬥的。”
這個傢伙。剛纔還求饒,現在就跑回來告狀,早知道就剛纔打死他!候淵儒在心裡憤憤地想着,惡狠狠的瞪了王二棍一眼。王二棍被他這麼一看,還是有點害怕的,但想想自己站在族長身邊,他又不敢把自己怎麼樣,於是又挺起了腰,示威般的看了他們一眼。
相較於候淵儒的不滿,蘇靖的表現要平靜的多。他有點不解地看着族長,神色顯得有些迷茫,然後,說了一句差點讓候淵儒吐血地話。
“打人?什麼打人?族長,我今天早上明明是跟三哥去林子裡伐木的。你看看,”說着指指肩上的木頭,很有說服力。
天啊,什麼叫說謊說地面不改色心不跳,候淵儒總算見識到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跟他在一起,他八成也會相信蘇靖的言詞。畢竟看起來,蘇靖說的話比王二棍可靠的多,而且他還有物證,沒有人會認爲那麼大一棵樹他可以在一刻鐘之內砍完。
在場的所有人顯然都相
靖的說辭,看着王二棍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這混子惹事生非被人家打了,回來就誣陷別人。他跟蘇靖有矛盾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人盡皆知,他陷害蘇靖那也是可以想象的。
“他,他騙人!”王二棍指着那棵樹,“這一定是他以前砍的!”
族長派人檢查,卻發現根部都是新鮮的斧痕,枝丫也沒有枯萎的痕跡,明顯是新砍的。於是看着王二棍的眼神就帶了惱怒,“你還有什麼話說。”
“叔,我真的被打了。不信你看我的背,都被這廝打的一片青腫了。”王二棍一看就慌了。覺得背後疼的利害,想必一定是傷痕累累,忙扒下衣服給衆人看,想借此博得同情。蘇靖看來是罰不了了,他可不想借此把自己套進去。
沒想到他脫了衣服之後,族長臉上的不悅之情更濃了,剛纔還只是生氣,現在就變得怒起來了。叫道:“你立馬去給我在祠堂裡跪着!天黑之前不許出來!”
“叔,叔,”王二棍不明白爲什麼,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忽然就怒了起來。
族長在心裡罵道“你這個混小子,一大早來煩我就罷了,還說些淨沒譜的事。你看看你那背,白白淨淨的可有一點傷痕,你讓我在衆人面前怎麼下臺!還不快給我滾到祠堂裡去!我們王氏一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對看上去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蘇靖,族長嘆了一口氣,勉強擠出個笑容安慰道,“靖兒,對不住,委屈你了。你先回去吧。”
“哦,好。族長你要有什麼問題,儘管再來問我吧。這是我應該做的。”蘇靖扛着他的那棵大樹很是老實的說,聽的族長一陣舒心,看看,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爲什麼我們族就出了這麼一個敗壞門風的東西。
王二棍被推推搡搡的押到了祠堂,他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背上火燒火燎的疼,可大家都說一點傷痕都沒有呢?
這個問題候淵儒也不明白,但衆人都走近了,才小聲的問到蘇靖“我記得你也沒有少打他,怎麼一點傷痕也沒有?”
蘇靖笑笑“這種打人的方法說了你也做不來,你沒有內力使不出來的。不過若是練久了,就像衙門裡打板子的那般,麪皮上絲毫無損,裡面卻是傷痕累累,那也勉強算是跟我這種手法沾了邊兒。”
“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一定會告狀?”想起剛纔一堆人在村口的樣子,候淵儒就覺得心裡怕怕的,如果不是蘇靖早有準備,肯定會被那王二棍算計到了。
“阿黎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種陰險的人,總要防着一些,不準備完全怎麼動手。”蘇靖拍拍手上的樹笑的很是得意。
“沒想到你說謊說的那麼利落,眼不紅心不跳,跟真的一樣。”候淵儒想到蘇靖剛纔的表現感慨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也沒有說我沒有打,我只是問問什麼打人。我本來就是爲了砍樹去的,打人只是順道。”蘇靖笑着說到。候淵儒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是從那憨厚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種名爲奸詐的東西。
這年頭的人啊,候淵儒感慨道,果然,呆一起久了,不止有夫妻相,連忠厚男也會變的精明起來。
不過,這樣子好像也不壞。王二棍被他們這麼一教訓,肯定老實不少,只怕再也不敢招惹蘇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