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祁王妃的疑問,陸夫人指了指不遠處:“說是林子裡空氣好,過去轉轉,都有人跟着,我也不好時時盯着,那樣會讓他覺得很窒息……哎。”
說到最後,陸夫人又是無奈一嘆。
她有再多的不放心,卻也不好時時盯着,不然陸引鬆覺得壓力大,便不肯見家裡人。
她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不疼呢?
再不捨,卻也不得不逼着自己放手。
祁王妃聽完點點頭:“由着孩子去吧,說不定出來走走,想開了,以後也不會再窩在自己院裡。”
聽了這話,陸夫人笑容勉強的點點頭:“但願吧。”
她不願在這個話題上面多說,想了想看了看祁王妃身後,輕聲問道:“怎麼沒瞧見歲歲?”
祁王妃也擡手指了指林子的方向:“看到蝴蝶,追着過去了,說不好還能跟鬆哥兒碰上呢。”
陸夫人聽到,抿着脣,輕笑着說道:“那孩子是個好的。”
她很喜歡歲歲這個孩子。
提到女兒,祁王妃這纔想起來,今日出門沒瞧見陸雪柔。
祁王妃好奇的問了一句。
陸夫人聽完,又是想笑又覺得好氣:“她呀……前幾日碰了什麼東西,臉上起了兩個包,不明顯,拿粉一蓋,什麼也看不出來,她非覺得不好看,說什麼也不肯出門,讓她戴着幕籬都不行。”
祁王妃聽完,倒是覺得可以理解:“姑娘家愛美嘛。”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帶着人往包廂那邊走。
都在一樓,位置也都臨着窗,看風景還是不錯的。
不過,靠近林子的方向,其實蚊蟲也多。
特別是如何天熱,蚊蟲就更多了。
秋姑姑跟隨四帶着人去薰了一遍,結果也沒薰透,時不時的還會有蟲子飛進來。
有一隻還直接飛到了陸夫人的臉上,嚇得陸夫人花容失色,差點不顧身份的大叫起來!
不過,她很快穩住,又喝了點茶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另一邊的歲歲,此時已經跟着哥哥們追着蝴蝶跑遠了。
夏日的林子裡,蝴蝶還是有很多的。
歲歲越追越多,眼睛直接看花,已經全然忘記自己最開始追的是哪一隻了。
她高高興興的追這隻,追那隻。
向姑姑全程跟着跑,生怕被小孩子落下了。
歲歲如今身體養的很好,體力不錯,精力也旺盛,速度也很快,如果不跟着些,沒一會兒就看不見了。
雖然說小孩子還是很乖巧的,但是玩起來,有的時候也是不管不顧的。
豐玄瑞一開始還跟着妹妹呢,生怕妹妹走丟了。
結果,跟着跟着,就看到了蟬。
一聲聲蟬鳴,直接在勾他的心啊!
他跟豐玄彬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沒一會兒功夫,歲歲就跟陸引鬆一行碰到了。
陸引鬆只是客氣的點點頭,並沒有多說的意思。
歲歲規矩的行了禮:“明熙見過四哥。”
陸引松原本不想理會的,輪椅都越過了歲歲。
結果,想了想,又折了回來,眉眼低垂的看着歲歲。
歲歲好奇的擡起頭,看着四哥。
四哥其實也很好看,雖然不及七哥那般驚豔,卻也是一個俊朗的美男子。
只不過,面色有些沉,眼睛裡看不到笑意,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
歲歲覺得,他可能是有些不太高興?
小姑娘靈動的雙眼,好奇的打量着自己,陸引鬆難得有幾分不自在,他微微緊了緊眉,讓他冷肅的臉上,又添幾分冷感。
放在一般的小孩子那裡,大概率是要被嚇哭了。
但是歲歲的親爹可是慶王殿下!
她怎麼會怕呢?
不害怕的!
陸引鬆折回來,其實就是想提醒一句:“你是郡主,是我該給你行禮,哪怕我是四哥,也不能壞了規矩。”
歲歲一臉茫然:“啊?”
小姑娘根本沒懂。
覺得哥哥就是比自己大,就是要行禮啊。
之前豐幼檀也給四哥行禮了啊?
所以,有什麼不對的呢?
歲歲完全不懂。
陸引鬆看着茫然無知的歲歲,看着那雙清澈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又有幾分不自在。
他其實已經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怎麼說他。
雙腿不能行走之後,他對什麼都是無所謂的態度了。
如今對上歲歲這樣的眼睛,這樣的目光,陸引鬆反倒有些不自在。
此時的他,隱隱的明白,其實他也不是真的能做到,全然放下,什麼都不需要管,只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就行。
有些事情,到底還是會介意的吧?
看着歲歲茫然無措的,像是一隻迷路的幼小狸奴一般,陸引鬆沉默了半晌,然後才擡起手,輕輕的拍了拍歲歲的肩膀:“別往深處走了,不太……”
安全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林子後面突然竄出來六七個黑衣人。
他們出來之後,目標十分明確的衝向歲歲。
此時,這一片,只有陸引鬆,以及身後的小廝月白。
歲歲和身後的向姑姑。
因爲林子裡蚊蟲多,向姑姑不放心,所以讓暖冬去取藥包,暖夏則是因爲歲歲看着林子裡的花好,去另一邊摘花,準備給小郡主扎個頭冠。
此時,這一片就四個人,再遠一點就是豐玄瑞跟豐玄彬。
陸引鬆在呼救跟自救之間,選擇了沉默。
他一把抓過歲歲,把人放到自己腿上,又低喝一聲:“跑!”
向姑姑被嚇到了,被陸引鬆這一聲輕喝提醒到,軟着腿連滾帶爬的起來,準備去外面求救。
她想喊,嗓子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月白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可是陸引鬆的侍從,身手不錯。
只不過,雙拳難敵四手,對方目標又十分明確,直衝歲歲來的。
陸引鬆雙腿沒辦法多動,只能靠着手臂的力量,還要護着歲歲,同時還要顧慮着這邊的動靜,別傳到不遠處的豐玄瑞那裡。
那邊就兩個孩子,外帶兩個不中用的小廝,驚到他們,除了添累贅,沒什麼用處。
陸引鬆一邊將歲歲按在自己輪椅上護好,一邊苦中作樂的想着:他這個人運氣可真差,難得出一次門,就碰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