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豐玄澤的生辰。
他和豐玄煜前一天晚上回來,第二天闔府上下一起吃了個飯,並沒有大辦。
歲歲給大兄準備了禮物,是從皇祖母賞賜的東西里,挑了一套文房四寶。
向姑姑說了,大兄還在讀書,送這個還是很合適的。
豐玄澤對於自家兄弟妹妹送的東西,極爲珍惜。
他妥帖的收拾好,謝過了弟弟妹妹們,又陪着母妃說了說話,轉過天就回書院去了。
六月二十六這一日,是祁王的生辰。
王府自然是要大辦的,一應的帖子早早就送了出去,府上這邊也準備好了。
這天,祁王妃需要帶着兩位側妃應酬。
生怕顧上不歲歲這裡,祁王妃一早就安排了人,讓陸興蘭幫着照看着歲歲。
任書涵和歲歲一起,還有劉合萌跟沈華棠,這麼多小姑娘一起,總歸不能讓歲歲受了委屈。
二十六這日,前兩天剛下了雨,天還有些陰。
不過夏日裡,這樣的天氣,還算是舒服。
至少太陽不曬不烤,大家還能去室外轉轉。
不然,只等在室內,吹着冰,吃着冰果之類的,也還是覺得燥熱無比。
如今這樣的天氣,還不錯。
祁王妃早早起來忙碌。
歲歲一開始是跟着哥哥們,之後又跟着劉合萌幾位姐姐。
小孩子們吃喝玩樂,沒有大人們的煩惱。
大人們往來應酬,有些關係不錯的,聚在一起,還會八卦一陣。
“聽說了嗎?晉陽子府又鬧也笑話了。”
“什麼笑話?我怎麼還沒聽說啊?”
“聽說徐老夫人把府上的大姑娘,送到瓊州去了,走了得有小半個月了吧?”
“這不是正常的嗎?那大姑娘留在京城,身份也是尷尬,嫡不嫡,庶不庶的,鬧得晉陽子府也是沒臉,而且人家府上姑娘多,估計也不差這一個,不過送到瓊州做什麼?”
“聽說是送給崔家的一個公子當夫人,聽聽,送過去,估計之前都沒跟瓊州那邊說,只跟京城這邊的崔家打了招呼,然後就把人送過去了。”
“這事兒我也知道,聽說崔家其實沒同意,但是架不住徐家硬送啊,雖然說這大姑娘的身份尷尬,但是硬送……也不太好看吧,將來若是被崔家送回來,那就有樂子看了。”
“我聽說,送不回來,去瓊州開荒的崔大人,有一庶子,小時候摔傷落下了一點毛病,有一條腿不太好,崔家在聽說徐家硬要將人送過去之後,便準備把這兩個人湊到一處了,崔家人還說了,許之以正妻之位,也是全了兩家臉面。”
“我聽說,徐老夫人,一開始是想送徐大姑娘,給崔大人作妾的。”
“她怎麼想的啊?那都差輩了吧?”
……
“你們只聽說了這個啊,我還聽說了另外一個,你們要不要聽聽?”
“展開說說,別藏着啊,都不是外人。”
“聽說新帶回來的外室女,有一個孃家人找上門來了,鬧得場面不太好看。”
“這個我也聽說了,聽說親舅舅一家子泥腿子,親孃也是個村姑,晉陽子當初也是不挑人。”
“最後怎麼收場的啊?”
“給銀子唄,那還能怎麼樣?”
“不過,徐老夫人圖什麼呢?”
“那誰知道啊?”
……
相熟的在討論,不算是太熟悉的,正在有意識的互相認識、結交。
祁王妃帶着任側妃跟孟側妃一直在忙碌,各種應酬寒暄,只偶爾有些時間,問問秋姑姑,歲歲那邊怎麼樣。
小孩子沒有這樣那樣的顧忌,或是煩惱,一個個玩的都很開心。
而且,豐幼檀又來了。
有公主在這裡護着,其他人也不敢鬧到歲歲面前來。
因爲來了,有可能會被公主直接處置了。
順陽公主可不會給別人面子!
而此時的晉陽子府裡。
徐老夫人今日的狀態還不錯,只不過中風之後,口齒並不清楚,哪怕她想說話,也都是含糊嗬嗬之類的雜音。
除了近身伺候的婆子,勉強能猜測出幾分她的意思,其他人根本看不明白她想表達的。
徐老夫人心裡恨啊!
她做的夢,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明明夢到外室女裡,有一個是個福運兒,是能給侯府帶來好運的。
但是,爲什麼啊?
所有的外室女,都被她接了回來,爲什麼侯府沒有榮華富貴,還走了下坡路了?
從晉陽侯到晉陽子,他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雖然說夢都是跟現實相反的,但是她做的那個夢太清晰了,越發讓她覺得,那不是夢,那或許就是不久之後的現實!
夢裡他們甚至還攀上了唐家,站在了太子一派,在太子登基之後,他們侯府直接晉爲了國公府,身份地位步步提升,成了京城極有臉面跟排面的權貴之一!
夢裡,她穿着一品誥命的華服,享受着各種待遇,一切都像是她真正經歷過一般的真切。
可是,如今怎麼不一樣了呢?
怎麼會這樣呢?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那個夢她在接外室女回來之前,一直在做,卻偏偏看不清那個外室女的臉和身份。
所以,她只能把所有人都接了回來。
接回來之後,卻再也沒做過這樣的夢了。
“嗬嗬……”徐老夫人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拍牀板。
所以,爲什麼會這樣呢?!
她侯府的榮耀啊,怎麼就沒有了呢?
是誰?
是誰命裡帶衰,帶壞了他們侯府?
徐老夫人氣極之下,又暈了過去。
此時的徐月瑤也是一身的狼狽。
她遠在青州的親爹孃還有哥哥弟弟們,找上門來了。
他們像是逃荒的災民一樣,找上門來,讓她丟盡了臉面。
更丟臉的還在後面,他們上來就以晉陽子府的親家自居,上門又是要錢又是要權的。
完全不管她這個女兒在晉陽子府的日子,是何等的艱難。
徐月瑤記得,當年姑姑帶了不少錢回來,她不止一次看到過母親的私房錢,那裡有幾枚特別漂亮的髮簪,還有一卷銀票。
按正常來說,家裡暫時應該是不缺錢的。
可是爲什麼,他們還是會如此落魄的來到京城,直接扒到她身上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