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太陽照常升起,陽光依舊溫暖。
那夜之後,於曉風和南柯誰都沒再提起那件事,大家還是照常生活,照常上學。似乎一切都與往常一樣,但南柯還是看出這真相對於曉風的影響,儘管她看起來再怎麼正常,心裡的難受還是依然存在。
這些天來,南柯明顯感覺到於曉風在躲許殘月,完全不敢見他,看見他就躲。看來心裡對他真的十分愧疚。對於此種狀況,南柯也無奈,雖然他很想對於曉風說,許殘月肯定沒有怪她的,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能,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南柯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插手。
這天中午,南柯與於曉風出去吃飯,碰巧又遇上了許殘月,這下於曉風是想躲都躲不了了,畢竟人家都看見她了。
既然遇見了,南柯自然就大方地邀請許殘月和他們一起吃飯,許殘月也沒拒絕,註定又是尷尬的一頓飯。
整頓飯,於曉風都沒敢看許殘月,也沒和他說話,許殘月也看出端倪了,但也沒刻意和她說話,一直在和南柯交談。反正,氣氛相當之怪異。
吃完飯,於曉風以爲終於解脫了,哪知他們剛一出餐館許殘月就拉住她,說有話和她說。
南柯相當識相地說了句:“那我先回學校了。”就走了。
於曉風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欲哭無淚。
許殘月拉着於曉風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於曉風乖乖地坐在許殘月的身旁,卻不敢看他。
許殘月轉頭看着於曉風,卻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看了許久,沒有一句話,於曉風被盯得實在不自在,生硬地轉過頭看他,尷尬地問道:“到底······什麼事兒啊?”
“你幹嘛躲我?”許殘月認真地盯着於曉風,質問道。
看着許殘月這樣的眼神,於曉風只想逃,她目光閃爍了幾下,說:“我沒有躲你啊。”
許殘月狠狠地盯着她,盯得於曉風心裡發毛,不敢看許殘月的眼睛。
許殘月盯着於曉風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轉頭看前面,開口說道:“於曉風,我很討厭你這個樣子。我已經說過,江粲的事和你沒有關係,那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聽到這話,於曉風心裡又難受起來,她垂下眼,淡淡道:“怎麼會沒有關係?明明就是因爲我的幼稚······”
“我同意你說你很幼稚。”許殘月打斷於曉風,“但這事兒確實和你沒有關係,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自作多情,我真的很討厭你這一點。”
於曉風低下頭,眼神極其複雜,心裡更是千般滋味。
“那是我和江粲之間的事,你能不能別老是把你也算進去,根本和你沒有關係,我真的很討厭你總是想插足我們之間。”許殘月冷冷地說道。
許殘月這話真的說得挺殘酷的,於曉風聽着心裡自然難受,但也明白許殘月只不過不希望她自責而已。
“不管江夢伊說些什麼,那也只是她的看法而已。知道我爲什麼沒有告訴你那些事嗎?因爲我認爲那是多餘的,沒必要告訴你。那是我和江粲的事,與你無關,我們之間會吵架,問題都出在我們自己身上,我們還不夠信任對方,所以纔會猜忌。”許殘月淡淡地看着前面馬路上行駛的車輛,輕輕地握着雙手,“我真的不喜歡我和他之間的事有你存在,所以請你別老是自作多情,自
以爲什麼事都和你有關。那只是我和江粲兩個人的事而已。”
“我······”於曉風擡頭看許殘月,心裡實在難受,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於曉風,不管怎麼樣,我都把你當朋友。”許殘月轉頭看於曉風,四目相對,於曉風愣了一下,卻沒說話。
“就算之前我拒絕了你的告白也好,還是怎麼樣也好。我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許殘月看着於曉風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看着許殘月這樣的眼神,於曉風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她明白許殘月的意思,現下也只能認輸了,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許殘月豁然一笑,拍拍於曉風的肩,道:“好好珍惜南柯,別讓她從你手裡跑掉了,可別再像我和江粲一樣。”
“知道啦。”於曉風半無奈地笑道,看着許殘月,心想:果然,我們還是適合做朋友······
“回學校吧。”許殘月站起來,對她說道。
“先請我喝點兒東西吧。”於曉風指指旁邊地自動販賣機,笑道。
“逮到機會就訛我是吧?”許殘月半眯着眼看她,無力道。
“嘿嘿,我們是朋友嘛。”於曉風無賴地笑道。
許殘月無奈,走過去買了兩瓶可樂。
之後,兩人就有說有笑的走回學校了,終於又恢復到一起的樣子了。
“吶!許殘月,你也快點從江粲的陰影裡走出來吧。”
“多事。”
“我是作爲朋友關心你而已。”
“是啦,知道啦。”
“吶,許殘月,你也要好好的。”
“嗯。”
“我們,都要幸福。”
“嗯。”
這天下午,許殘月上完課後,沒有回宿舍,把書本扔給田勝讓他幫忙帶回宿舍後,他便走出學校了。
許殘月覺得,他有必要再見江夢伊一面,儘管他知道江夢伊很討厭他,甚至可以說是恨他吧。
許殘月去了江夢伊的家,也就是江粲的家,這是他這三年一直不敢在去的地方,他不敢面對江粲的父母,也不敢面對江夢伊,甚至也不太敢面對自己的內心。江粲死後,他沒有參加江粲的葬禮,沒有再去過江粲的家,將自己所有和江粲有關的東西都鎖了起來,因爲他無法面對。所以,他寧願讓所有的一切都只留着回憶裡。
現在,許殘月終於意識到自己對江粲的感情了,雖然他已離去。上次,聽到江夢伊說出了那樣的話後,讓許殘月一直很在意,他想看看江粲的日記,他想了解江粲真正的想法。
到了江粲家樓下,許殘月並沒有上去,他想江夢伊現在應該還沒有放學,所以他選擇在樓下等,他想江粲的父母應該也不想看見他的。
這天,許殘月一直在江粲家樓下等了許久,腦子裡想了許多關於江粲的事,直到夜幕降臨,許殘月纔看見江夢伊揹着書包回來了。
江夢伊看見許殘月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便表現出厭惡,撇開頭不看他,打算無視他。但在她從許殘月身旁經過時,許殘月卻攔住了她。
“你幹嘛?”江夢伊不爽地問道,極其厭惡地看着許殘月。
“我······”許殘月不知該怎麼開口,畢竟江夢伊的態度顯然不太想和他說話。
“你到底幹嘛啊?”江夢伊不爽道,“沒事兒就滾!我一點兒都不想看見你。”
“我······”許殘月遲疑了一次,擡眼看着江夢伊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可以把江粲的日記給我嗎?”
“哈?”江夢伊先是驚訝,隨後便像聽見了極大的笑話一樣,“我哥的日記?我幹嘛給你?你有什麼資格向我要我哥的日記?要不是你我哥也不會死?你應該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你現在憑什麼又站在這裡向我要我哥的日記?”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討厭我,我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許殘月看着江夢伊的眼睛,誠懇地說道,“但我真的很想看江粲的日記,我只是想借看一下,看完後我會還給你的,拜託你了。”說完,許殘月彎下腰給江夢伊深深鞠下一躬。
江夢伊看了眼鞠着躬的許殘月,輕笑一聲,繞過許殘月走進樓道里。
看着江夢伊的腳從自己的身邊走過,許殘月緩緩地直起腰,轉身看江夢伊,她走上了樓梯,完全沒有理會許殘月的意思。許殘月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沒有開口叫住她,他知道,她肯定不會理自己的。
許殘月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才黯然轉身離去。
回到宿舍,寢室裡只有趙淺一個人,田勝和繆宇都沒有回來,許殘月看見自己的書本在自己的書桌上,想來是田勝叫趙淺帶回來的。他淡淡地看了趙淺一眼,趙淺像是感覺到他的視線了,也轉頭看他,他連忙移開視線。
許殘月已經很久沒和趙淺說過話了,趙淺也很識相,儘量不讓許殘月感到困擾,但還是會偷偷地看他,許殘月有時也會偷瞄趙淺。總之,他們之間是相當的尷尬。
許殘月沒再看趙淺了,拿了衣服臉盆什麼的,就去澡堂洗澡了。現在的他實在沒辦法和趙淺獨處。
見許殘月走了,趙淺看着空空如也的寢室門口,只是苦笑了一下。
究竟,還要這樣多久呢?
之後的幾天,許殘月便天天去江夢伊的學校門口堵江夢伊,幸虧上次在他們家樓下見面時,江夢伊穿的是校服,許殘月這才知道了江夢伊上的是哪所學校。
只可惜,都堵了她好幾天了,她仍然對許殘月一副厭惡的樣子,不願意把江粲的日記交給許殘月。在堵江夢伊的幾天裡,許殘月還遇見過蔣言,才知道原來蔣言和江夢伊的一個班,但她並沒有告訴蔣言事情是怎樣的,因爲他覺得沒必要,畢竟與她無關。蔣言也很識趣,沒有多問。
對於許殘月天天來堵她的事,江夢伊也覺得很煩,好幾次還特地晚回去,但還是遇見了許殘月,她都要煩死了,可惜他們學校沒有後門,她都有想翻牆的衝動了。更讓她鬱悶的是,她的同學還以爲許殘月是她的追求者呢,天天來纏着她。
連着一個多星期過去了,許殘月天天去江夢伊他們學校堵她,放假就去他們家樓下堵她,搞得江夢伊差點煩死了。更讓她鬱悶的是他們班主任也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事兒,按說老師們下班明明比他們放學要晚的啊!爲此班主任還特地找江夢伊談話,說高二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可不能談戀愛啊什麼的說了一大堆,江夢伊差點瘋了。
於是,江夢伊就在自己瘋之前妥協了,她實在受不了了,便把江粲的日記給許殘月了。不然她真會瘋的,她實在不知道許殘月哪兒來那麼大的毅力天天來堵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