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裡的我，把淚嚥下。
對我來說，最痛苦不是失憶，是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卻不能相見。那不是痛苦兩個字能形容的。是殘忍，對她的殘忍，對我的殘忍。只因爲我不願她受到一點傷害。我們沒有山盟海誓，沒有花前月下，有的只有殘忍。有的，只有疼。刺骨的疼……
慌亂的腳步後，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思琪，你怎麼在這”？
她的聲音：“張莉，怎麼了？你家李濤的病又犯了”？
有些哭味的聲音：“胃出血，不停的咳嗽……”。
她的聲音：“你怎麼不勸勸他啊！什麼都好，就是喝酒抽菸，他心裡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啊”！
這時有人坐到我牀邊，我想應該是瘋子。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張莉，李爺不要緊吧，掛了電話我就趕來了”。
“天哥，李濤就你一個朋友，三年多了，他喝酒抽菸和玩命一樣。你多少應該清楚他爲什麼這樣啊”。說話的應該叫張莉。
男人是天哥
天哥：“唉，我也勸了李爺幾次了，沒用啊。哎，王鋒，你怎麼在這？小馬哥呢”？
牀一動，應該是瘋子站了起來。
瘋子說道：“天哥，我們一個兄弟在這，我來看看。小馬哥在家呢”。
天哥：“你能叫小馬哥來一趟，勸勸李爺，少喝點酒，在這樣下去遲早命都沒了。相信你也知道李爺心裡的事”。
瘋子道：“天哥，能勸四爺的人四年前就死了，我給小馬哥打個電話，來不來我就不知道了”。
瘋子打了電話：“小馬哥，四爺住院了，天哥在這，問你能來勸勸四爺嗎”
瘋子道：“天哥，小馬哥說他馬上就來”。
天哥：“唉，就看小馬哥的了。我去看看李爺”。
她的聲音傳來：“姐，我去看看”。
女人的聲音：“去吧，我這沒事”。
人好像都走了。我把頭伸出被子，看着瘋子說：“瘋子，怎麼回事”。然後我連續抽泣了幾次。
瘋子轉身道：“二哥，沒事，小馬哥的朋友喝酒喝的胃出血，抽菸抽的咳嗽，也來這了。二哥，你怎麼了，眼睛怎麼那麼紅”。
我點點頭說：“沒事”。
然後看了看牀上的小孩和那個女人，也就是她叫姐的那個。她們很像。
瘋子坐在一邊抽着煙，我把頭又埋進了被子。因爲她沒走。
過了有十分鐘，傳來腳步聲和她的聲音：“姐，沒事我就走了”。
她的姐姐：“思琪，就別來了。你同學張莉的丈夫怎麼樣”？
她的聲音：“酒喝多了，煙抽多了。在繼續下去，恐怕命也
沒了。那我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
腳步遠去……我不能呆這了。因爲我怕我忍不住……
我把頭伸出被子，喊了聲瘋子。
瘋子到我跟前說道：“二哥，怎麼了”？
我說：“瘋子，給我找雙柺去，我要離開這”。
這時小馬的聲音傳來：“二哥，怎麼了，你的腿不能動”。說着快走幾步到我跟前。
我看着小馬說：“小馬，我必須離開這”。
小馬看着我說：“那好，今天做個檢查，明天一早就走”。
我說：“你先給我找個拐去”。
小馬對瘋子說：“瘋子，去給二哥找兩個柺杖”。
瘋子有點急的說：“小馬哥，二哥能走嗎”？
小馬道：“找來柺杖二哥也不能用啊，準備好以後用”。
然後小馬把瘋子拉到一邊，小聲的說着什麼。
瘋子看着我笑着說：“二哥，我去給你找柺杖”。
我看着跟前的小馬，小馬也笑了笑說：“沒什麼事。對了二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我看着小馬說：“什麼事”？
小馬意味深長的說道：“二哥，剛纔的天哥和李濤四哥，你也認識。四哥和我一樣是你的兄弟。因爲你的死他才玩命喝酒抽菸的。我想要勸他不喝酒抽菸的只有你了”。
我想了想，我認識？和我是兄弟？只有我能讓他不喝酒抽菸？可是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啊！尤其是小馬說的李濤。好像他老婆和她是同學！
我想了想，對小馬說：“晚上在說”。
我想了很多。決定晚上沒人就去和那個叫李濤的說說。看我是不是能讓他不喝酒。時間過的很快。瘋子弄來了一對柺杖。
我躺着想着，忽然小馬拿被子蓋住我的頭。我心裡奇怪也沒在意。
小馬說：“天哥，四哥怎麼樣”？
天哥：“唉，在喝下去人肯定廢了。對了，你去勸勸李爺，或許他還能少喝點”。
小馬說：“天哥你就放心吧，我保證等會去勸勸四哥，而且保證他以後不喝酒了。你就先走吧”。
天哥：“小馬哥，你真有把握。要是二哥這麼說我相信，你這麼說我……”。
小馬說：“天哥，行不行明天你來就知道了，你就走吧”。
檢查，檢查。一切都好。
小馬有事走了。晚上十點多瘋子也出去了，說他辦點事馬上回來。
我躺着，大概十一點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不停的咳嗽聲和女人的哭聲，是那個叫張莉的：“李濤，你就少抽點菸行嗎！不爲我，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行嗎”！
咳嗽聲過後：“張莉，沒事的，我以後
少抽。別哭了”。
咳嗽叫李濤。
張莉：“你都說了幾百次了”。
李濤：“行了，別哭了”。
我咬着牙坐起來，拿過雙柺，下了牀，腿有些疼。血禪獸跳到我的肩膀上，我單腳向說話的地方慢慢的走過去。
一個人蹲在那抽着煙，抽一口咳嗽幾聲。旁邊一個女人挺着大肚子。
我轉身背對着他們，把一隻拐扔到地上說道：“大哥，能幫個忙嗎”。
張莉：“你別去了，回牀上躺着去，我去”。
咳嗽聲。柺杖到我手裡後我小聲說：“我也許能讓你丈夫不喝酒抽菸，不過你要保證不對任何人說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
女人看着我的眼神很疑惑和激動。我接着說：“不要問也不要說，你先過去”。女人看着我肩膀上的血禪獸一眼走了。
咳嗽聲不斷……我想了想怎麼說，然後轉身低着頭向他們走過去。距離有兩米的時候，我停了下來，擡頭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心想他就是李濤。他在咳嗽。
感覺這個叫李濤的很瘦。身上衣服頭髮什麼的都很整齊，就是人太瘦。
我看了看女人，她看着我。我轉頭看着地上的人，李濤咳嗽完看着我，突然手顫抖起來，表情僵硬。
我看着他說了我想好的話：“你不要說話，聽我說”。
張莉激動的嘴張了幾下，然後點了點頭，眼睛裡都是激動的淚花。
我繼續道：“小馬說你是我兄弟。我不記得了。你以後不要喝酒抽菸，有什麼問題等你出院找小馬找我”。
“二哥，你怎麼下牀了”瘋子的聲音有些火急。
蹲着的人點着頭張着嘴說：“老…老…二”。
瘋子打着電話扶着我，打完電話看着地上的人說：“四哥，二哥不能呆這了，見了二哥你以後就不要喝酒了”。
我說道：“瘋子，我們去劉老五住的地方，你告訴他地址，讓他出院來找我”。
我向牀走去。背後傳來一句嘶啞的聲音：“老…二，我……”。
然後是咳嗽聲，不停的咳嗽聲……
瘋子出去是找了幾個人，已經站在牀前。我躺好後幾個人擡起牀墊準備離開。這時那個叫張莉的走到跟前說：“幾位大哥，誰是王鋒，李濤叫王鋒過去下”。
瘋子看着我，我說道：“你去吧，我先走”。
我是一路被擡到酒店的，走了有半個小時。
劉老五在門口站着，看到我說：“真把你沒辦法，進屋在說”。
瘋子回來後說，李濤蹲的腿麻了，想站起來卻坐在了地上。就叫他老婆叫瘋子過去，問我住那。瘋子都和他說了，讓他不要和任何人說到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