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向着小店的方向靠了過去,他的手中拎着一個碩大卻破舊的帆布包,這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裝滿了什麼東西。
當那身影走到小店牆根下之後,他伸手將戴在頭上的兜帽扯了下來,露出一副粗獷的白人面龐。這白人男子相貌普通,唯獨貫穿左眼的一道傷疤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胡雷此時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震驚,這人不是昨天晚上被國家安全局帶走了嗎?沒錯,這人正是美洲豹的老大:刀疤男!
他將手中拎着的帆布包輕輕的放在地上,然後擡頭看着眼前的紅褐色小樓,一臉複雜難明的神色。旋即他狠狠的咬咬牙,已是滿臉仇恨和猙獰,左眼上的那道傷疤,在這表情的牽扯之下一動一動的,尤爲可怖。
說起來美洲豹在陰影世界也算是鼎鼎大名的團體,其中每一個人都是獨當一面的精英。比如精通槍械的槍手、飛檐走壁的小丑、機靈百變的假面……他們曾經完成過許多被外界認爲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沒想到這次徹底的栽在了炎黃。
後悔嗎?那是肯定的!過去的十幾年裡,在刀疤男的帶領下美洲豹縱橫各國,闖下赫赫威名。如果這次不是刀疤男因爲某些無法拒絕的條件而接下這次任務的話,他們此時或許應該在太平洋的某個小島上度假吧!
可是現在……小丑和舞姬的傷殘,而且連同他們倆在內的,美洲豹所有成員都被一網打盡。如果不是機會把握的好趁機溜掉的話,現在刀疤男也應該跟自己的同伴待在一起,等待着來自炎黃的審訊。
炎黃還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啊,所謂陰影世界的禁地果然不是妄言。可惜,他是以一場極爲慘痛的失敗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這個在陰影世界中被公認的真理。
對於這次的任務,刀疤男已經不再抱有幻想了。而任務失敗,即便他成功的逃出炎黃,等待他的也只有無窮無盡的追殺。所有屬於美洲豹,屬於他的光輝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所以,帶着仇恨,刀疤男決定要讓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胡雷爲自己、爲美洲豹陪葬。
他蹲下身來,刺啦一聲將那個碩大的帆布包打開,裡面一捆捆的居然全都是炸彈。
“如果你見到上帝的話,記得替我向他問好。”,刀疤男帶着一絲嘲弄的笑容,動作麻利的開始幹活。沒用多少時間,帆布包已被清空,一捆捆烈性炸藥被他妥善的安置在了小店的四周。
之前說過,美洲豹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而刀疤男最爲擅長的就是炸藥,而且絕對比斯諾克的技能等級要高得多。昨天晚上他從童遼等人的手中逃脫以後,根據手機地圖很快就找到了爲了禹城郊區的一家化工廠,並且借用存儲在倉庫中的原料製作出了這滿滿一大包的烈性炸藥。
按照他的估計,這些炸藥足以將這座該死的小樓炸出一個大坑。如果運氣好的話,搞不好還能一步到位的炸出一個魚塘呢,刀疤男有些惡趣味的想着。
不過,這一切顯然是他想多了!
或許是胡雷最近的運氣真的逆天到爆表吧,如果刀疤男知道在自己之前曾經有個老賭鬼也試圖用同樣的方法來拆房子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更加慎重的選擇一個其他方式。
但是很可惜他並不知道,所以這一切也就只能是徒勞了。
在把炸彈安置好之後,刀疤男迅速撤離,直到撤到他認爲的安全距離後才停下了腳步。
回首望去,輕薄而晨光中那座紅褐色的小樓猶如一名優雅的女子正在安然酣睡,小花園裡的五彩繽紛就好似淡雅的薰香,讓那夢境更加美妙。
“可惜,美夢結束了。”,刀疤男咧着嘴笑了起來,然後毫不遲疑的按下了那些烈性炸藥的引爆按鈕。
“轟。”,巨大的轟鳴聲在耳畔響起,這聲音在他聽來簡直就是世間最美妙的音符,刀疤男臉上的笑容更甚。
然而……
片刻之後,他便傻眼了,轟鳴聲依舊,但是小樓去依舊安然沉睡,沒有半點變化。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一般,不應該是這樣,爲什麼沒有被炸平,爲什麼了?
刀疤男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樓依舊,再揉,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難道是產生幻聽了?其實我並沒有引爆炸彈,而這轟鳴聲也只是錯覺?
等下……轟鳴?這特麼不是爆炸聲啊!
刀疤男此時終於回過神來,然而就在這時兩道巨大的光束從他的身後投射過來。他愣愣的回頭,頓時有凌冽的狂風撲面而來,就好似來自深淵的猛獸在對着自己瘋狂咆哮一般,臉頰都有些生疼。
那光束格外刺眼,讓刀疤男有些眩暈,而那如同破碎了的風更是讓他整張臉都麻木起來。但是即便這樣,他還是依稀辨認出在燈光的身後,一輛鮮紅色的大卡正向着自己咆哮而來。
“嘎吱。”
“呲。”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這聲音卻如同最尖銳的長矛直接洞穿了刀疤男的意識,在這危機關頭他整個人卻恍惚起來。
眨眼之後,他的身體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又高又遠。這一刻,他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舞姬,她當時被撞飛的時候是不是和自己現在的感覺一樣呢?緊接着他的心中又開始瘋狂的咆哮起來,不對,劇本不應該是這樣。從走進陰影世界開始,他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自己不是應該死在戰場上嗎?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嘭。”,帶着如氣流一般胡亂衝撞的思緒,刀疤男猶如一個破布口袋一般重重的砸到了地上。痛感如同潮水般像他襲來,緊緊的包裹動彈不了分毫,相比起來那些被堅硬而細小的砂礫劃破的傷口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下一刻,刀疤男頭一歪,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嘎吱~”
那輛紅色的大卡在撞飛刀疤男以後又向前滑行了數米才終於停下了衝鋒的步伐。
車門打開,一個身着鮮紅長裙、身段窈窕的女人從駕駛室裡衝了下來,“夭壽了,撞到人了!”
胡雷是被巨大的轟鳴聲吵醒的,但是對於他來說,這段時間已經有些習慣這個聲音了。最早的時候他聽到這個聲音以後必然第一時間往下衝,但現在還可以迷迷糊糊的打個滾,在牀上賴上那麼兩分鐘之後才逸逸然的下樓去卸貨。
不過今天顯得有些不太正常,從聲音上判斷那女魔頭根本就沒把卡車開到樓下就聽了,而且似乎有急剎車的聲音,以及……
“臥槽,不會是撞到人了吧!”,胡雷一下就被驚醒過來。
他趴到窗口向外看去,果然那輛醒目的紅色大卡在距離小店還有幾百米的位置就停了下來,而那個熟悉的紅色身影似乎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檢查什麼呢!
這下胡雷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這特麼準是撞到人了。想到這裡,他急忙穿上拖鞋就向樓下跑去。
一邊跑他心裡還一邊吐槽,這女魔頭也太不靠譜了,以前天天擾民也就算了,這特麼怎麼連行車安全都不注意了。也不知道人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安全……他現在都顧不上考慮誰擔責任的問題,只祈禱人不要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