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從今往後,便叫你外甥女了啊。”
還不等唐之答應,堯月滿意地點點頭,唐之心想,這姨怎麼還有些自說自話的。
“丫頭,你怎麼不叫我一聲堯姨啊?”
唐之收起驅魔錐,無奈道:“堯姨,您是如何知道我中了蠱毒?爲何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哎,小子,你娶你夫人的時候驗過身沒有?”
一聽堯月開始不正經,唐之又急了,連忙要去捂她的嘴:“秦昱知道我是驅魔院院主唐之,他也知道我是個男的,我們是有交易在身,我才答應先嫁給他,待事情結了……便……各走各的。”
堯月聞言愣了愣:“怎麼?你們還準備和離啊?多好的孩子啊,要不是我這都快半老徐娘了,我都想嫁給他,你不知道這孩子護起人來那樣子,是個姑娘都會傾心於他的。”
被堯月這麼一誇,秦昱竟有些害臊起來。
“你……你……你那是說姑娘,我又不是姑娘。”唐之忙跟堯月擠眉弄眼。
堯月卻當作沒有瞧見,湊近秦昱道:“雖說我也是頭一遭見到我這外甥女,脾氣我還沒摸透,不過長得倒是和你挺般配的,畢竟月卿也長得是咱們蓬萊數一數二的,唐延那個不靠譜的,估計腦子也是用來換那俊俏的皮囊了……”
唐之嘆了口氣:“唉……堯姨,您聽我說話了嘛……”
“好了好了,不鬧了,既然秦昱來找我了,我自然會幫忙,不僅是他夫人,還是我外甥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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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月對唐之拋了個媚眼,然後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從頭到尾摸了一遍她身體各處,弄得她有些發癢。
“別動。”堯月收起笑臉,將她轉過身去,一把將她的後襟拉了下來,唐之連忙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我讓你別動,還想不想恢復內力了?”
秦昱無意瞥見唐之後襟隱約露出的裹胸布的痕跡,連忙轉過身去,卻被堯月叫住。
“小子,給我刀。”
“什麼?”
“刀,匕首,都行。”
秦昱猶豫着將自己腰間的匕首遞給了堯月,堯月擡手就要往下刺,秦昱連忙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
“你要幹什麼?!”
堯月蹙着眉道:“你不想救她了?我找到蠱蟲的位置了,現在若是不挖出來,她這輩子不僅會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能習武、不能驅魔,最差等到蠱蟲產下卵在她身上到處亂爬,可能下半輩子在牀上躺着度過,你想清楚!”
“可,可您也不能就這麼下手啊。”
堯月把匕首往他手裡一塞:“要不你親自來?免得到時候出了岔子把我給抓了去。小子,現在可不是心疼的時候,命要緊。”
秦昱拗不過她,便只好走到唐之面前將她的頭護在自己胸前,安慰道:“你若是覺得疼,便朝我發泄。”
唐之一手緊緊地拽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手抓着他腰間的衣服。
“丫頭,忍着點啊。”
話音未落,唐之就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從背後傳來,她緊緊地咬着牙關,手和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着。
“堯姨,你……好歹讓我有……有……有準備……”
“那你反而會用力,若是不慎將蠱蟲鎖在筋脈之中出不來,我這一刀就白下了。”
堯月拔出腰間的驅蠱煙,將那蠱蟲從筋脈之中逼出,逼得它一直順着原本爬進去的路子又鑽了出來,那個過程唐之終於沒能忍住,叫出了聲,還帶了些嗚咽。
堯月是萬萬沒想到,這爬出來的蠱蟲肚子裡竟真的懷有子蠱,子蠱的劇毒可比母蠱還厲害,能毒死一頭牛。
“誰竟如此狠心,下如此毒手,還好來得早,要是再晚上十二個時辰,她就沒命了。”她將蠱蟲灌入裝着化屍散的瓶子裡,對秦昱道,“扶她到牀榻上。”
但唐之此刻卻疼得寸步難移,渾身發冷,臉色蒼白,沁出的汗浸溼了衣衫。
“別動……”唐之無力道,“別動……讓我就這樣待會兒……”
聽她話語中發顫的聲音,秦昱連忙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給她披上,輕聲道:“靠着我便好,我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堯月剛想催他,卻發現秦昱眼裡止不住的擔心,手輕輕地環繞着她,生怕她被冬寒侵襲。
“好歹得包紮一下吧,光這樣能好嗎?”
唐之疼得無力迴應,秦昱便替她解釋道:“她能自愈,只是要點時間,眼下她疼得動不了,就讓她這樣站着比任何樣子都要好受。”
自愈……
堯月心想難不成月卿是動用了禁忌之法才救下這丫頭的?這下該怎麼跟遠在蓬萊的師父交代纔好?作爲聖女與尋常男子私定終身不說,還生了個孩子,更是爲了這孩子動用了禁忌之法,就算月卿還活着,可是有多少修爲都不夠抵她的罪的。
“難怪……”
難怪此前替月卿“收屍”的時候,發現她已如常人一般,絲毫感受不到靈氣,除了作爲聖女的不腐之身。
等唐之好些了,才被扶上了牀榻,趴着歇息。
堯月替她又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丫頭,等過幾日,姨幫你恢復內力,這幾日便在姨這兒住着。”
“不行,”唐之仍有些虛弱,“我還有事要做,等傷好了我便要動身。”
堯月嘆了口氣,從腰間拿出一個白玉小瓶給她:“那你把這藥吃了先。”
“這是什麼?”
堯月沒好氣地塞進她手裡:“放心,毒不死,我還準備帶你把這兒的事處理完回蓬萊呢,不會害你的。”
唐之猶豫着嚥下了藥,但很快便睡去了。
“啪!”
堯月在唐之的傷口上重重一拍,她絲毫沒有動靜。
“前輩你!”正在倒茶想給唐之潤潤口的秦昱連忙放下茶杯衝到堯月面前。
“小姑爺,我這是在幫你,有些話她醒着的時候不方便說,”堯月替昏迷的唐之蓋好了被子,起身將秦昱拉到一旁,“她嫁給你之前瞞你了?”
秦昱猶豫道:“您是說女扮男裝之事?這倒也不是……天下人皆知唐之是個少年,我便未曾懷疑。何況,是我有求於她,一開始,我確實是想等事情結束之後,便各走各的,只是……”
堯月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只是沒想到發現了她女兒身的身份,還對她動了情?”
“……嗯,不過,不知爲何她一直不願承認,興許是爲了不讓自己‘越界’吧……”
堯月笑了起來,拍了拍秦昱的肩:“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你若是真的爲她好,一心爲她,你得讓她自己決定說出口。不過……你一個當官的,應該知道欺君之罪是多大的罪過。”
“株連九族,這和她……”秦昱恍然大悟,“國主都不知她的真實身份?!”
“聰明。赤封院爲‘天下第一的驅魔院’,這是國主封的,規矩中自然也有國主的一言,比如——”堯月看着牀榻上的唐之無奈道,“只收男弟子,院主自然也不可以是女子,而這個赤封院又是技高者爲院主,否則院衆不會心服口服。不過我是沒想到他們會讓這個丫頭來繼承衣鉢,還以爲會生個小子呢。”
秦昱覺得有些不合常理:“這對她來說未免有些太不公平,讓她這樣過一生,她爹孃不心疼嗎?況且,這麼多年以來,竟無人知曉她的身份?”
“和她最親密的人便會知道,若是她有意隱瞞,又豈會暴露,尋常人眼睛可沒那麼亮。”堯月戳了戳他的心口一臉壞笑,“你該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小姑爺。”
“但若是暴露了她的身份,反而會害了她。”
秦昱擔心地看着牀榻上的唐之,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