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用符鎮封住衛生間後,又遞給我一道符咒讓我封住大門。我看了一下手錶,已經下午六點,說明邪靈已經開始活動。
進路和退路封死之後,師父穿上道袍,開始設壇作法,他並沒有讓我給窗戶貼鎮符,這並不是他百密一疏,而是手下留情。大凡道士捉鬼都要經過驅、抓、談、放、四個過程。
道士一來先是驅邪,道行淺的小鬼早早就溜了,這樣雙方都給面子,道士不爲難小鬼,小鬼也不讓道士難堪,病人也好了,主家還說道士法力高深,最後皆大歡喜。
如果有些小鬼自持有些道行,賴着不走,那就對不起了,你不給我面子我也不給你面子,道士就要下手抓鬼了,這是一個雙方鬥法的過程,誰敗了誰走,大多是道士捉了小鬼,也有小鬼道行深的遇到了菜鳥道士,這時候道士就倒黴了,不過這種情況很少。
道士抓了小鬼並不會將它至於死地,而是跟它商量,只要答應不害人了就放它走,這時候小鬼百分之百都會答應,這就是驅邪抓鬼的一個流程。
雖然師父擺的架勢很兇,把前後路都封死了,一副趕盡殺絕的樣子,其實還是給小鬼留了情面,只不過是想震懾一下它,讓他知難而退,這就是他常對我說的,對付小鬼要有雷霆手段,菩薩心腸,如果小鬼這時候離開逃走他絕對不會追究。
師父擺好法壇之後,默唸了幾句咒語,大概是給那位小鬼傳話,也算是對它的警告,讓它速速離開,否則就要抓它了。
唸完咒語之後,師父口喊符水,步罡踏斗,在客廳的四個角落各噴了一口符水,然後喊劉寶齋夫婦出來。倆人出來之後見師父一身道袍,法相莊嚴,眼神都變了,尤其是劉寶齋的老婆,頓時目露崇敬之色。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狗配鈴鐺跑的歡,道士沒有道袍這身行頭,還真唬不住人。
師父對劉寶齋說:“你去看看你閨女好些沒有?”
劉寶齋看了老婆一眼說:“你去看看!”
他老婆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面色驚恐的說:“太能吃了,還在大吃大喝呢!一早就吃了一隻燒雞還不夠,還說要吃涼拌豬耳朵,還要喝酒,還要給我她買菸抽。。”
我一聽頓時一愣,一個姑娘怎麼能吃這麼多,而且還要抽菸喝酒,還要吃豬耳朵。。這那是待字閨中的姑娘?這分明是一個摳腳大漢的飲食喜好啊!
“嘿嘿,我女兒原先不是這樣的。。她很乖的。”劉寶齋看到我們神色異常,尷尬的陪着小臉解釋道。
我和師父對視了一眼,頓時心領神會,知道小鬼沒走,師父倒也不着急,這都在他的預料中,它敢附在劉寶齋身上挑釁我師父,說明它是有兩把刷子的,況且這個小鬼和其他的小鬼不一樣,它是劉寶齋請的家神,俗話請神容易送鬼難,哪有那麼容易攆走的!
“大師。。咋。咋辦?”劉寶齋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們別吱聲!”
師父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禁口的手勢,他走到茶几邊坐了下來,他端起一杯茶慢慢品了起來。
“你別閒着準備硃砂,黃紙!”我連忙拿出黃紙鋪好,把硃砂調好,放在茶几上。
師父放下茶杯,讓劉寶齋把茶具撤走,然後擺上法壇,焚燒三根清香,高舉過頂,然後插於法壇之上。
師父神情肅穆,端坐在法壇邊,雙目微閉,屏息斂氣,凝神內視,猶如仙人坐禪。
大約過了幾分鐘後,師父忽然雙目一睜,精光閃閃,他一把抓起硃筆,蘸上硃砂,起筆猶如暴風狂龍,將一口真氣灌注於筆,一氣呵成在黃紙上畫了一張神符,落筆藏法,神符畫成。
畫符的基本功我練過,要全神貫注於一點,不可有雜亂意念,不可氣息中斷,不可逆亂,要氣息如虹,沉穩如山,不同的修爲畫出的神符力道也不同,甚至有人畫出來的符籙就是廢紙一張。
畫完符籙之後,師父讓它慢慢陰乾,然後對劉寶齋說:“你這閨女發病有多久了?除了能吃之外還有啥古怪行爲?”
劉寶齋說:“我這閨女三個月前還好好的,剛開始的時候就是發燒,說胡話,我還以爲是感冒,一直當感冒治療,後來到不發燒了,倒是特別能吃,一個人要吃兩個人的飯,這還不說,有時候偷偷抽我的煙,最古怪的時候半夜三更11點到一點鐘之間,她的房子非常熱鬧,就聽到他跟男人說話,有說有笑的,剛開始我還以爲她談戀愛了,心想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半夜三更的還把男朋友留在房間?這不是敗壞我的家風嘛!
我怒衝衝把門踹開就進去了,結果進去一看,就我閨女一個人,哪有什麼男人,我覺得很奇怪,明明聽到有男人說話的聲音怎麼見不到人呢?
我問我閨女,野小子哪裡去了?我閨女搖搖頭,啥也不說。
我不死心,就把我女兒的房間翻個遍,就連窗戶陽臺我都查看了,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我雖然覺得可疑,但是也沒辦法,只好把這事先放了下來,後來就多了個心眼,發現每到晚上十一點過後,她房間就開始熱鬧起來,又說又笑打情罵俏的,我聽着氣大啊!就火冒三丈的闖進去,準備捉住那野小子很揍一頓,結果進去啥也沒看到,只有我傻閨女直愣愣的看着我。
Www ▪Tтkǎ n ▪¢ ○ 我以爲她是在看電視,就把電視機給他關了,囑咐她早點睡覺,後來我因爲生意忙,也就沒再關注這件事,直到三個月過後,我老婆對我說,閨女怕是有問題呢,每天下午太陽一落山就開始說胡話,到了晚上還有男人在她房裡說話,那根本不是她再看電視,後來我把電視機抱走了,可是到了晚上,她房間裡還是有男人說話!
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決定找個人給她驅驅邪,我是做偏門生意吃江湖飯的人,知道旁門左道的騙子多,要想找個真正有本事的高人不容易,後來有人說趙家村有個高人叫張瘋子,我就去慕名拜訪你,結果不湊巧,您不在家,我等不及,就找了另外兩個師父,結果都沒擺平,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師父點了點頭,他沉吟了一下說:“你供養的那玩意是在放在家裡的嗎?”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把它放在家裡呢?這東西我是不會拿回家的!”看得出劉寶齋對自己供養的鬼寵也很忌諱。
我師父問道:“那你放在什麼地方了?”
劉寶齋說:“放在公司裡了,這玩意就是讓它生財的,自然是要放到公司嘛!”
師父想了想說:“你女兒在生病之前懂啊你公司去過嗎?”
“沒有,她從來沒去過,我那公司烏七八糟的,怎麼會讓一個女孩子到那種地方去呢!”劉寶齋非常肯定的說。
師父眉頭微蹙:“這就奇怪了。。沒有接觸靈體怎麼中邪?”
劉寶齋的老婆眼光有些閃爍,她看了師父一眼似乎有話想說,又好像不敢說。
師父看着劉寶齋老婆說:“邪靈的來路不查清就沒法處理,我們做這種事情就跟斷陰陽官司一樣,要斷的清清白白才行,如果你家閨女沒有去過你的公司,那就不可能和你養的那玩意有接觸,那她身上沾染的邪靈是從哪裡來的?”
師父這麼一說,劉寶齋的老婆就憋不住了,她吞吞吐吐的說:“其實。。其實三個月前我讓孩子到公司去過一趟的。。”
“啊。。你怎麼讓孩子到那種地方去?那種地方是孩子能去的嗎!”劉寶齋瞪着一雙灰濛濛的眼睛責怪道。
“還不是怨你,你整天尋花問柳的夜不歸宿,人家心裡不踏實嘛。。”劉寶齋的老婆一臉委屈的說。
“那你也不能支使孩子去那種地方監視我啊。。真是個瓜婆娘!”劉寶齋怒道。
“好了,別吵了,只要事情搞清楚了就好。。”
師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嘩啦一聲脆響,好像有人把碟子狠狠的扔在地,打的粉碎。
聲音是從劉寶齋閨女的房間傳出來的,大家互相對視了一眼,劉寶齋的老婆向她閨女的房間瞥了一眼說:“是她發脾氣了,她自從生病以後脾氣變得非常暴躁,經常摔盤子打碗的。”
“她這是啥意思?”我覺得有些奇怪。
“要吃的,只要給她送一頓好吃的就好了。”劉寶齋的老婆說。
師父拿起那張剛畫好的符籙說:“那好,她不是要吃的嘛,你給送點吃的進去,趁他不注意把這張符咒貼到的臉上,你閨女的房間我們不好進去,這事就靠你了!”
誰知道劉寶齋的老婆連連搖頭,一臉驚恐的說:“不行,不行。。我不敢靠近的,每次給她送吃的都是被她攆出來的,走的慢了她就要打人!”
“我去,自己的閨女還怕成這樣,真沒出息!”
劉寶齋從師父的手裡接過符咒,藏在背後,順手端了一盤水果向他閨女的房裡走去。大家有些緊張,緊緊的盯着走廊深處的那扇門,目送着劉寶齋進了房間,希望他能夠儘快得手手。
劉寶齋進去不久,忽然傳來一聲毛骨悚然的厲叫,我還以爲劉寶齋已經得手,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聽到“嘩啦”一聲脆響,又是盤子打碎的聲音,接着就聽到劉寶齋鬼哭狼嚎殺豬一般慘叫起來。。。